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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上龍虎

  朝歌城中。

  老太師從山腹中出來后許久,許久都沒能回過神來。

  為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幕而驚詫,甚至于不能仔細去想,只要一想就會有鼻子發酸的感覺,曾經被他們認為冷淡無情,坐視朝歌城步步走到現在這個局勢的帝神,在三千年究竟付出了多少?

  而后,飛御和武昱,把那一張地圖送上。

  將衛淵所說的話都告訴了老太師。

  后者同樣驚喜于崇吾之山上那種果實的效果,他比起武昱和飛御更清楚現在朝歌城的困境,也更明白這寶物對于朝歌的價值和意義,只要得到這種能夠改善后代資質的寶物,朝歌城面臨的最大問題就將不是問題,他翻看地圖,手掌顫抖,輕輕拂過這一張地圖上,崇吾山的位置。

  然后將旁邊標注的話低聲念出來:

  “西次三經之首,曰崇吾之山,在河之南,有木焉,員葉而白柎,赤華而黑理,其實如枳,食之宜子孫。”

  五名山神離開了朝歌城,結伴而行,準備回自己的山里窩著。

  那位老者回望朝歌,感慨道:“可惜了啊。”

  “我感覺到那氣息,原本還以為是淵,既然淵在,那么禹王也一定在的吧,可走了一半,才發現是新的山神,呵,雖然也是件喜事,不知怎么的,有種白高興了一場的感覺。”

  “當初是禹王把我們的祭祀方式記錄下來,可是祭品是怎么做的,可是淵給出的主意啊,或許他不在意,但是那也算是我們第一次嘗到人族的食物和美酒,總覺得,再沒能吃過那么好的東西了。”

  身材魁梧的山神怒視他道:“你竟念叨著淵的吃的,而不是禹王。”

  老者嘴角一抽,道:“老夫自然尊敬禹王。”

  “但是,禹王他性格,性格過于節儉。”老者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褒義詞,道:“就是因為他的這個性格,所以對于吃的上根本不講究,任何吃的基本都不會浪費,做出來的東西真的不如淵的。”

  力士山神怒視他,道:“你放屁,禹王是沒有缺陷的!”

  “那你覺得禹王做的祭品好吃嗎?”

  “不好吃。”

  “那不就結了?”

  力士怒視老者道:“可哪怕是不好吃,那也是完美無缺的!”

  老脈山神無可奈何,懶得理會這位山神,只覺得果然不愧是牛形山神,性格果然倔,他看向遠方,輕聲道:“無論如何,禹王都不會再回來了吧,女嬌在青丘國,而淵……”

  “禹王的那個臣子,也葬在了這里。”

  其余幾位山神都不再說話。

  歲月對于人來說,永遠殘酷。

  老者喝了口人族的酒,借著酒勁兒,吟誦著山海經的一篇,同樣是崇吾之山,但是卻和衛淵告訴朝歌城眾人的不一樣,蒼老古樸的聲音,混入風里,幾如詩歌:

  “西次三經之首,曰崇吾之山,在河之南。”

  “北望冢遂,南望堯之澤,西望帝捕獸之丘,東望焉淵。”

  “東望焉……淵!”

  山海經。

  淵死后,由禹王完成了剩下的部分。

  西次三經群山之首,是崇吾山啊,那座山,在神代黃河的南方。

  我登上這座山,北方望去,是我父親死去時的冢遂山,而南方望去,是埋葬我的老師堯帝的大澤,向西方望去,是已逝舜帝曾經捕獵的山丘,往東望去,那是淵啊……

  功業已成。

  故人皆逝。

  錚然的鳴嘯,衛淵反手拔出八面漢劍,劍柄上鐵鷹振翅。

  他將八面漢劍背在身后。

  九節杖太大了點,不方便攜帶,而張道陵法劍,衛淵本來也有心帶著的,但是想一想,眼下兩柄劍的功能類似,失去一柄,不會對衛淵實力有大的損傷,再說,這一次是太平道修士前往。

  用天師府的法劍,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首先用八面漢劍劈下,剁下來三分之一塊的魚頭,放到專門的泡沫盒里,里面放了凍結起來的冰袋,一邊放一邊嘀咕,老道士也太含糊了,冰箱舍不得用,冰柜也成啊,再不來冰袋降溫也可以。

  什么年代了,還像是三國時期一樣用石灰腌。

  嘖,老古董。

  衛淵抬手,把這魚頭背在背上,衛淵拎著黑貓的后脖子,嚴重警告了黑貓類,不要趁著他離開的機會,偷偷吃魚頭,否則連吃三個月貓糧,半點葷腥不加,然后才邁步走出,吱呀一聲,博物館的門緩緩關上,恢復了安靜。

  黑貓類舔了舔爪子。

  盯著冰箱,內心掙扎。

  最終朝著冰箱門走去。

  呵——

  愚蠢的人類。

  居然還以為能威脅得了本大爺。

  嗒嗒嗒,嗒嗒嗒——

  它聽到了動靜,驚得尾巴都豎起來,然后才發現聲音不是來自于門口,轉過頭來,看到木柜上那個盒子不斷掙扎,有描金紅繡鞋從里面探出頭,匆匆地想要奔向門口,卻未能成功,似乎有些落寞遺憾,戚家軍兵魂和水鬼也都知道這紅繡鞋的來歷,知道宛七娘的故事。

  兵魂拍了拍它,以表示安慰。

  水鬼嘴快,道:“可能館主這一次事情比較重要吧,下次,往后再去那邊兒發發火,唉,館主這人啊,有時候也是不講究,你說把我也帶去櫻島多好,那邊兒的特色飲料之類的,我也想試試啊。”

  “你背后嚼誰的舌根啊?”

  群鬼愕然。

  紅繡鞋一側支著地面,鞋尖微微抬起,如同期待。

  吱呀聲中。

  博物館的門被打開,衛淵背著劍出現在門口。

  他看著紅繡鞋,又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時候,看到那心中的遺憾痛苦化作了地縛靈的老者,想到了宛七娘最后那一曲,想到了她以身殉國的戀人,想到了那個時代。

  最終伸出手,道:“來罷。”

  衛淵輕聲道:“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我說的。”

  “再說,你也想去一趟櫻島吧?當年的故事總應該有個結局。”

  “哪里有受害者痛苦不堪,而加害者逍遙法外的故事?”

  紅繡鞋躍動而起,這一次直接化作一道飛光,收入盒子里,被衛淵收好在背包里,衛淵的視線掃過博物館,看向戚家軍兵魂,道:“你也隨我來吧,家里留幾個看家的就是了,那么多也沒必要。”

  戚家軍兵魂雙眸亮起。

  他下意識挺直身軀,握緊了那柄殘劍,沉聲肅喝:

  “諾!”

  水鬼舉起手:“我呢,我呢?那我呢?”

  衛淵抿了抿唇,認真道:

  “你有一個更為重要的任務,那關系著我們未來的生活安危。”

  “臥槽,這個牛逼,老大,是什么活兒?!”

  “看家。”

  水鬼:“………”

  “你記住了嗎?”

  龍虎山上,張若素放下了手機,看向旁邊的道人,一字一頓地告誡道:“這一次跟著他出去以后,千萬千萬,給我盯緊了他,決不能讓他再亂來了,一點動靜都不許他搞出來,聽懂了嗎?!”

  “是一點都不允許!”

  模樣還年輕,看上去只是個少年,眉心一點赤紅火焰印記的秀氣道人茫然:

  “可是,師兄,咱們這次不就是去踢場子去了嗎?”

  “都把頭送過去了。”

  “動靜不是越大越好嗎?”

  張若素聽到‘動靜越大越好’這六個字后,難得額角抽了抽,自從上一次他說了這句話之后,弄出來淮水改道后,他已經對這幾個字產生了心理陰影。

  老天師滿臉沉痛地擺了擺手,道:

  “你還年輕。”

  “你不懂……”

  而這個時候,衛淵也已經抵達了龍虎山腳下。

  踏上了龍虎山臺階。

  手背上,天命赤箓微微亮起一絲流光。

原文是,北望冢遂,南望之澤,西望帝之捕獸之丘,東望淵,以堯通,以通焉,哼哼,畢竟淵嘛,還是在真實的筆錄里有這么一筆的哦當然我們這個世界的真實記錄,可能真的只是一座深淵就是了當然冢遂在記錄里沒有太多筆墨,所以就小說家言了一筆,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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