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第五百章 決意上昆侖

  四兇之一,饕餮。

  山海界·北山經所載。

  鉤吾之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銅。有獸焉,其狀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齒人爪,其音如嬰兒,名曰狍鸮,是食人,這所謂的狍鸮,便是饕餮。

  山海大荒遼闊無垠,其中比起人族而言,強大的兇獸比比皆是。

  那些兇悍的猛獸里面也有食人之獸。

  甚至于這是基本素養。

  兇獸中還有大量能夠讓大地干裂,天空流火,疫病千里的存在。

  但是能被記錄于四兇位格上的,也唯獨這一個了。

  其實一開始,衛淵對饕餮沒有那么大的戒備之心,在山海年間外出游走的時候,契和禹談及這一恐怖的兇獸之時,淵在用剛剛做好的陶罐做午飯里的湯,隨口問道:

  ‘不過就是一只貪吃的兇獸嘛,喂飽祂不就可以?’

  那個時候的禹王怔住,而后和契對視一眼,憋著笑問出了一個讓淵記了很久的問題:‘貪吃不是什么大的問題,比如吧,我也很貪吃,浪費食物可不好。”

  “但是,淵,你覺得要怎么樣貪吃,才能夠被山海各族認為是兇神惡煞的四兇之一呢?’

  究竟是怎么樣的暴行。

  才能凌駕于無數兇悍兇獸荒神之上,單單以食欲和貪欲,化作了四兇。

  那天開始,衛淵就明白。

  饕餮貪吃似乎聽起來無害,但是仔細想想這家伙邪門得要死。

  假如把所有神話里的兇神匯聚在一起大盤點一下,大概如下。

  問:你是怎么被稱為兇獸的?

  肥遺:我六足四翼,見則天下大旱,赤地千里。

  朱厭:我見則有大兵,戰爭不止。

  勝遇:我見則其國大水,水漫千里。

  一個比一個高大上。

  甚至也可以將西方四大末日騎士拉回來。

  大家執掌的力量也差不多。

  疫病,戰爭,饑荒,死亡。

  論到饕餮了。

  這家伙畫風清奇到了一個極致。

  哦,沒什么。

  我比較能吃。

  什么樣的貪吃,能夠直接凌駕于疫病,戰爭,死亡,水火,饑荒之上,讓其擁有了四兇的惡名?西方神系有暴食之罪別西卜,不過區區暴食,遇到饕餮的話,應該會很投緣,然后被饕餮當做下酒菜吃掉。

  張若素眉頭皺起,視線落在那一封用古代文字寫的信箋上,尤其是落在了那個十日之后上,又看了看衛淵的背影。

  后者之前放棄防御硬吃了一場核輻風暴,如果解決不了這個問題的話,十天之后估計連現在一半的實力都發揮不出來,幾乎就是處于瀕死的狀態。

  況且之前針對梼杌。

  當時是用了最大當量的熱武器,只有當量達到足以啟動毀滅人類文明這個層次的熱武器量,在瞬間爆破的時候才能抵達太陽核心的溫度,對神話生命造成威脅,常規武備的小當量核彈,根本沒有作用。

  溫度達不到。

  當量無法推進到上億攝氏度這種尋常物質瞬間氣化的高溫。

  根本無法傷到神靈。

  而且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一連好幾枚大日級別攻勢,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梼杌也只是受傷。

  最終由極西之地氣運金柱上的泰阿劍氣運,鎮住了梼杌屬于顓頊后裔的部分,才讓衛淵以刑天戰斧出其不意,將其誅殺,一旦換一個場所,或者說梼杌當時不是想要收服窮奇殘留的位格,沒有和氣運金柱接觸,被泰阿劍反向影響。

  衛淵那一戰斧根本斬不到梼杌。

  那么梼杌大可以瞬息遁走,卷土重來。

  而且,張若素并不覺得,四兇會是蠢貨。

  在梼杌已經以身示范的情況下。

  饕餮絕不可能會給衛淵再一次用出大當量核爆加刑天戰斧的組合。

  除非祂腦子有包。

  突然想到饕餮把自己吃掉的傳說。

  張若素沉思。

  或許,祂腦子真的有包。

  會選擇把核彈吃掉也沒準。

  “饕餮……”

  隔著山海的裂隙,那聲音爽快大笑著:

  “我聽說你廚藝很好,只是可惜,以前一直都沒有什么機會能見到你,現在有這樣的機會,就萬萬不能夠放過了,哈哈哈哈,十天之后,我會來到人間,和你交手。”

  “你已經經歷了那么多的事情,廚藝已經變得更好了吧?”

  張若素怔住。

  鳳祀羽面容古怪。

  旁邊的小道士阿玄也目瞪口呆。

  這……不是要打架嗎?

  難道說,只是個狂熱粉絲?

  衛淵面色微沉。

  他還記得,禹所說的饕餮之罪。

  祂同樣有著愛恨情仇,有著眷戀,敬仰,有著對子民的憐愛之心。

  只是很可惜。

  饕餮表達這一切感情的方法卻只有一個。

  那大笑著的聲音落下,道:“我聽說,廚子在做飯的時候,都可以先去嘗一嘗味道,這是要看看調味做的怎么樣,也是品嘗第一口,是屬于廚師的權利。”

  “那么從古至今,你應該已經吃掉無數的美食了吧。”

  “吃了無數美食的你,應該已經把那么多那么多美食的營養和美味全部吸收掉了,哈哈哈哈,這樣看起來,你本身才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材了……呵呵……哈哈哈……”

  一陣大笑著的聲音,間或夾雜著吞咽口水的聲音。

  以及咀嚼的聲音。

  毫不掩飾的惡意。

  “十天之后,十天之后……”

  “我想要嘗嘗你的味道,人族的冕下。”

  “戰神,戰神……我還沒有吃過,我還沒有吃過……”

  “父親,縉云……他斬了我的手臂,我失敗了,他是軒轅帝最強的戰將,我很好奇味道,可我沒能成功……”

  接下來有著某種咬碎骨骼,混合著血肉咽下的奇詭聲音,衛淵屈指叩擊扶手,劍鳴之音混合著龍虎咆哮,將這充斥著惡意的壓迫性力量壓制住,女兒國將領吐出一口氣,握著劍站在衛淵和老天師身側。

  張若素拂袖,拂塵根根流轉,仿佛內蘊星河。

  衛淵壓制住了這聲音之后,平靜道:

  “要等到十天之后再比。”

  “還要提前派人試探我的身體情況。”

  “饕餮啊。”

  他的聲音頓了頓。

  雙手十指交叉,微微后靠,平靜道:

  “你慫了?”

  聲音不大,但是語氣清淡。

  連做好了以力搏殺的女兒國將領都忍不住看向旁邊這個病弱的男人。

  雖然不說先前饕餮出面,就已經代表著此人不凡。

  單單就只是能說出這句話。

  這膽量就足夠讓人心驚了。

  而那狂放里隱有些癲狂,卻因此更顯得兇悍威風的聲音像是臉上給重重抽了一巴掌,一下戛然而止,為了某些謀劃,饕餮也已經了解了人間的文化,當然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笑聲微斂,道:“……現在說什么都已經遲了。”

  “十日之后,我會去人間尋你。”

  “這一次,你還能肆無忌憚地用出那種手段嗎?”

  冷靜下來的饕餮說話溫和,最后伴隨著放聲大笑,縱聲離去。

  山海裂隙也緩緩消失平復。

  衛淵斂眸,微微皺眉,饕餮比起他預料中的還要難纏,率先弄清楚他的身體情況之后,毫不猶豫地就下場,更不像是窮奇,窮奇被激怒之后,會因為尊嚴臉面而戰,梼杌會因為仇恨而不顧一切。

  饕餮并不在乎這個。

  張若素低聲嘆息道:“……言語有條理,狡詐如狐,迅猛如虎,貪食如狼,饕餮,和我想象中的并不一樣。”

  衛淵道:“和祂父親有關吧。”

  “縉云氏。”

  張若素道:“是軒轅帝時期的大將軍?”

  衛淵古怪看了他一眼,搖頭道:“不。”

  “軒轅帝即位的時候,天有祥云,所以用云來作為紀事官員的代表,縉云氏的意思其實是,他是記錄和處理夏天時期的官員,嚴格意義上來說,應該是文官,其他還有青云,白云,黑云什么的。”

  “雖然說,后來夏這個季節被認為侵略如火,和他還有祝融有關。”

  “夏官后來演化為了兵部這件事情,也和他們兩個脫不了關系。”

  “但是他確確實實只是記事官員。”

  “黃帝受命,有云瑞,故以云紀事也。春官為青云,夏官為縉云,秋官為白云,冬官為黑云,中官為黃云,不過這五個里面只有縉云氏的后裔流傳下來了,就是云氏族。”

  “估計是因為他比較能打吧。”

  衛淵感慨:“那時候,比較亂,其他不能打的估計失傳了。”

  “況且,遠古時候,大家都用的石塊鐵板記事的。”

  “縉云氏在夏天單手舉著不知道多重的鐵板石塊記錄大事小事,右手握著石頭刻刀,每天在青石板上雕刻上千上萬字,一個字都不能錯,那掌力,那指力,一巴掌估計能呼死一頭兇獸了。”

  “說實話,自從有了紙,文官的戰斗能力下降太快了。”

  “當年大家都是左手石板右手刻刀,手不釋卷的。”

  “夫子也好,墨子也好,甚至于亞里士多德也好。”

  “能夠著書立說的都能打,畢竟一般人一天連十個字都刻不出來,別說石板著書了,哪怕是竹簡也好啊,一本竹簡那么重,還寫不了多少個字,書生每天手不釋卷,單手握著十幾斤的竹簡搖頭晃腦一整天,還要用手指撥動竹簡,沒點力氣都讀不了書。”

  “想要寫個文章,就得用刻刀瘋狂地刻,那時候還是繁體字,每一個字都得全身發力。”

  “你以為為什么無論東方西方,最初文人都穿寬松長袍啊,就是因為手臂肌太發達了,有失風雅,武將都沒這么勤奮的,我懷疑夫子刻書習慣之后,給他把刻刀能直接把當時的武將給刻了。”

  張若素:“…………”

  你說的好扯。

  可為什么想一想很有道理。

  老道士無奈嘆道:“你這是個什么歪理啊?”

  “文官的道理咯。”

  衛淵笑一聲,聳了聳肩膀,伸出手把那一封戰書拿起來。

  老道士道:“……十天之后,你……”

  衛淵語氣徐緩,道:“放心,這事情反倒是給我做了個決定。”

  “十天之后,我應該有一戰之力。”

  畢竟,神打架有時候消耗神性,那就是砸錢。

  昆侖山嘛。

  狗大戶。

  神性絕對管飽。

  衛淵朝著嚇住了的小家伙們揮了揮手,而后看著滿臉期待,整個縮在小道士阿玄后背,把小道士弄得滿臉通紅的鳳祀羽,無可奈何道:“好了,你也留在這里吧,記得上網課。”

  “好耶!”

  少女跳起來。

  抱住了旁邊的小道士,然后小道士的臉就熟透了。

  張若素把衛淵送下山,路上閑聊。

  “最近,櫻島那邊出了點亂子,據說出現了不少神州的妖怪。”

  “那邊先前還非說什么要讓神州負責,吵得挺兇的。”

  衛淵好奇道:“現在呢?”

  老道士撫須,古怪道:

  “現在……”

  “現在已經沒有櫻島了。”

  “世界上多出一個叫瀛洲島的勢力,用神州隸書文字。”

  衛淵滿臉古怪。

  老道士搖了搖頭,道:

  “罷了罷了,先不提這個,古印度神系那邊似乎也有什么動靜。”

  “好像是神靈降世什么的,嘖,過去了那么久,也不知道古印度神系的神還認不認這些始終被征服的后裔了,總之,世上越來越不安寧了,衛淵,注意安全,這幾個孩子在龍虎山,放心,我會保護好。”

  “好。”

  龍虎山道觀前,女兒國將領緩緩收劍,看著老道人遠去回來。

  遲疑許久,終于忍不住問道:“……那位涂山淵,除去了涂山氏的姓氏,是做了什么事情,才得了這一身傷病的?”她這一段時間一直在忙著和人間的盟約,加上衛淵已經拒絕婚約,并沒有去了解他。

  老道人訝異,旋即撫須笑了笑:“也沒什么。”

  他輕描淡寫道:

  “也就是和混沌打了一架以后。”

  “順便殺了梼杌而已。”

  女兒國將領神色緩緩凝固,呆如木雞。

  老天師微笑頷首,踱步遠去。

  一聲道袍,風輕云淡。

  博物館里。

  衛淵拿出了手機。

  撥打出了消息。

  “今天就去昆侖吧……”

  他道:“第三重試煉。”

  思考劇情,卡文卡得要死,給我緩幾天作息,躺尸……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