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來說,白澤屬于神獸,天生神圣的一種。
具備神話概念,并且擁有天然的強大肉體力量。
但是很遺憾。
祂是個廢物。
以上屬性得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削弱。
所以被衛淵一只手拉著肩膀,半拖半拽地拉到了屋子里面,至于張遼,能夠作為神州浩瀚數千年里面最能征善戰的將軍之一,他又不是傻子,當然看出衛淵并無惡意。
更何況……
張遼視線掃過。
在武安君和西楚霸王身上頓了頓。
作為兵家修行者,真切感知到了那種壓迫力。
下個象棋下出了拔刀廝殺的氣勢。
偏偏還下得賊臭棋簍子。
千古難得一見啊!
菜雞互啄硬生生打出了氣吞萬里如虎的氣魄。
張遼感慨。
于是,白澤被拖到了屋子里。
衛淵反手把門關上,順手并指豎著一劃,流光轉動,一重重的符文變化,直接加持了足足三十六重陣法封禁,衛館主嘴角噙著微笑道:“現在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了,不用擔心別人打擾。”
“我們可以慢慢聊。”
白澤下意識后退。
“你,你要做什么?”
衛淵很配合地道:“哼哼,你就算是叫破嗓子也不會有人來的。”
白澤:“破嗓子!!!破嗓子你在哪里!”
衛淵嘴角抽了抽,反手在白澤頭頂一拳。
物理方式,讓白澤冷靜下來。
衛淵拉過椅子來坐下,斟酌了下語言,道:
“是有事,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白澤沉思:“一般來說,我是這樣的性格。”
“你沒什么事情的話,就不要來找我。”
“你要是真有什么事情,那就更不要來找我……”
聲音戛然而止,衛淵坐在前面,反手拔出一把劍來,慢慢地用白布擦拭鋒刃,這柄劍也不知道是經歷了多少殺戮,襯得那白布都一陣陣的血紅色,博物館主噙著溫和的微笑:“你繼續說,我在聽。”
白澤的嗓音戛然而止,頓了頓,面不改色道:“不過。”
“來都來了對吧。”
“聽聽也沒什么的。”
白澤,神獸,全知。
廢物。
但是從心。
衛淵收斂了玩笑之心,反手將那柄劍收起來,給白澤遞過去一個果盤子,道:“你也知道,白澤,現在這局勢是越來越嚴重了,不說其他的,就單單是現在要面對的,就至少是有著撐天之神重,以及水神共工這兩個級別。”
白澤非常贊同:“是啊。”
所以趕快提桶跑路啊。
衛淵順勢道:“你知道他們有多強對吧?”
一頭染黑了的白毛,頂著頹廢死魚眼的社畜神獸拿起草莓牛奶,噗嗤一下把吸管插進去,拈了拈,道:“我知道啊,共工那可是當年我的十大大腿預選,咳咳,我是說,本來就是神代十大高手之一。”
“浩瀚莫測,脾氣又暴躁。”
“撐天之神重更是在神代十大巔峰傳說之下第一階梯的戰力。”
“說句實話,如果不是之前他沒有預料到你出手。”
“如果不是人間的限制讓祂沒有開啟神話概念。”
“你絕不是祂的對手。”
衛淵嘴角咧了下。
這個他是認可的。
但是白澤的說法他卻不認可,所謂兵家,核心就是要削弱對方,強大自己,在對于己方極端有利,而地方極端不利的情況下開戰,甚至于非要戰而勝之,在兵家思想里面其實是下乘了。
明明己方占據地利,而力量弱于地方。
卻要拋棄地利而去和對方角力。
是所謂以己之短攻彼之長,如果真的有這樣的統帥,那就是連趙括都要放聲大笑的級別。
裹挾大勢,立于必勝之處,以己方所長擊破對方所薄弱之處。
乃至于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兵家十哲的追求。
一上來就擺明車馬開戰可不是兵家會做的事情。
戰陣,只是最后的手段和勝利的最后一環。
所謂廟算于千里之外,運籌于帷幄之中,就是如此。
比方說如果阿亮制定戰斗計劃,那么衛淵甚至于懷疑,重會到死都不會有打開神話概念的機會,一套連招控到死,重演當年曹孟德的大笑,所謂我笑諸葛無謀,笑那燭龍少智。
然后一轉頭就看到了庚辰結陣。
當場無語凝噎。
哪怕是撐天之神恐怕都會體會到當初曹丞相的心情。
不過這也會凸顯出另外一類頂尖名將的存在,兵形勢,那便是哪怕頂尖軍師謀士已經制定下了層層環繞的死局,從大勢之上已經是必死無疑的情況,這一類的名將仍舊能夠率領親衛鑿穿死亡的籠罩。
不講道理!
不講邏輯!
這些名將就仿佛會散發光芒一般,在戰場中縱橫呼嘯。
雷動風舉,后發而先至,離合背鄉,變化無常。
以輕疾制敵者也。
如同最后硬生生從天下群雄圍殺之中鑿穿出來的霸王,如同三萬把劉邦五十六萬打崩的項羽,如同被毒士賈詡設計包圍城中卻靠著騎兵在圍城戰里突圍出來的呂奉先,亦或者逍遙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張文遠。
而兵形勢對應的就是兵權謀。
以正守國,以奇用兵。
先計而后戰,兼形勢,包陰陽,用技巧者。
也就是說兵權謀家同時兼顧形勢,陰陽,技巧,屬于兵家核心。
代表角色毫無疑問,韓信,諸葛一類。
而另外一點,公孫鞅,也就是那位商鞅,也是兵權謀。
現存的十本兵權謀的書籍里《公孫鞅》名列其中。
公孫鞅其實算是吳起和李悝的弟子,受這二人學說影響巨大。
而兵家十哲的吳起其實應該叫夫子師祖。
是夫子的直系親徒孫。
那個時代的讀書人彼此影響,儒家六藝怎么能不學?
我公孫鞅雖然說嚴格意義上是儒家根基,但是我一生所做最大功績又是法家的,而雖然是法家最知名人物之一,可又和我寫下了兵權謀十大經典之一有什么關系呢?
一個雖然立下法律但是卻不想謀反的儒家學子。
不是一個好的兵權謀大師。
而面對著頂尖的兵權謀,也就唯獨兵形勢能不講道理的鑿穿,相對應的,面對著仿佛生下來就是為了在戰場之上呼嘯縱橫的兵形勢,也唯獨兵權謀能一層一層把他們圍殺至死。
而如果上一次阿亮在的話,他肯定會對石夷參戰的可能性做出預案。
燭九陰需要在幕后牽制對方高階戰力。
自己這邊急需另外一個智者。
換句話說。
一屋子全特么兵形勢,五排開黑全都是上路坦克。
還都不帶視野。
來個兵權謀啊魂淡!
出來吧,我們的外置大腦,阿亮!
想到這里,衛淵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溫和,微微趨身,道:“是啊,是啊,如果不是白澤你的話,我肯定都不知道這些事情呢,這一點上,真的是要感謝你啊。”
白澤面容不自在:“其實也沒什么,不過,我畢竟多知道了一點。”
“做的好啊,白澤,你可是立下了大功勞了。”
“這些東西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是,是嗎……”
“是啊,畢竟這可是神代十大高手為敵啊,若非是你,我哪里能知道這樣的詳細情報,白澤,你功勞可大啊!”
博物館主噙著一抹微笑。
笑起來的時候瞇著眼,神色非常地誠懇。
誠懇到了任何人都覺得他說的事情是發自肺腑的。
但是,此乃謊言!
要問為什么,當年他差一點就拎著陶罐參與對抗共工第一線陣容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共工的強大,所說的話不過只是為了蠱惑眼前的頹廢男,而更直接的,足以證明這家伙不可信的原因——
這個男人,出自涂山氏!
但是一直作為掛件的白澤完全沒有這一點,被衛淵恰到好處的贊譽和夸贊捧著一步步往前走,衛淵噙著自嘲般的微笑,道:“說起來,人間面對著這樣的對手,也沒有什么更糟糕的了啊。”
白澤暈暈乎乎,道:“是啊,同時面對十大頂尖高手之一和大荒。”
“還有什么比這個更糟糕了?”
衛淵噙著微笑道:“所以我也想要問問你另一個敵人的情報。”
“關于這些也拜托你了。”
“好說,好說。”
白澤拍著胸膛,大大咧咧地同意,心中想著。
這就是做大腿的快樂嗎?!
軒轅,我悟了!
然后看到衛淵親切地握著他的手,往一張紙上按下去,最終關鍵時刻,白澤趨吉避兇的本能突然暴起,那反應,簡直相當于睡得正香啪嘰兩個耳刮子。
白澤手掌頓住。
看到上面的名字:“開……”
白澤聲音戛然而止,直接把話給咽下去。
這個名字不能說。
“臥……槽……?!”
“這是,契?!”
“陶匠你要拉我下水?!”
白澤認出了那張廢紙里面無意義花紋組合起來是什么,嘴角抽搐。
比面對一個大荒十大天神還糟糕的局面是什么?
兩個大荒十大天神!
右手青筋賁起,爆發出了神獸的力量。
衛淵帶著微笑用力往下按,白皙修長的右手同樣青筋賁起。
“沒事,很快的。”
“一點都不痛。”
“做完這一票,我們就是同志了。”
白澤一只手卡住桌角。
去他娘的快樂!
我只想要躺贏。
他笑得僵硬:“但是,我是個廢物!”
衛淵搖頭,誠心實意滿臉真摯地道:“不,你一點都不廢物!”
“你已經很努力了!”
衛淵第一次能夠和姬軒轅產生共鳴。
白澤嘴角抽了抽,打了幾個冷顫。
哭喪著臉道:
“你不要用姬軒轅一樣的語氣,說和他一樣的話啊!”
ptsd要犯了!
“姬軒轅不是你的大腿嗎?”
“是……但是他偶爾也會坑獸的。”
白澤奮力掙扎,阻止了被某淵直接賣掉的可能性,衛淵嘆了口氣,只好放棄了契約,道:“那能怎么辦?算了,你既然不愿意的話,那我也不好強求你,但是也不能就這么把你放了,只要你出了這個門,肯定又跑去茍著摸魚了。”
嗯,這是從軒轅那里得到許可后的行為。
師出有名。
白澤咬牙切齒看著這個堵門的家伙。
“我只是想要找個大腿。”
衛淵神色誠懇:“世上沒有大腿,職責和義務是相對應的。”
“我們要互幫互助。”
“我可以代替姬軒轅保護你,但是你也要出點東西對吧?”
在白澤苦思冥想的時候,衛淵道:
“那這樣,我也不讓你簽契約了,你不如幫我把阿亮找出來?”
白澤:“嗯?!!”
“可以。”
衛淵噙著微笑,把玨看到的河圖洛書的思路說了一遍。
這才是真正的目的。
白澤是個廢物,再度重申。
所以讓白澤加班,他是萬萬不肯的,甚至于各種偷奸耍滑。
但是如果說讓白澤簽訂賣身契。
這家伙就會反過來勸說你讓他加班了。
所謂的《開窗論》,和真香理論并列人類的真理。
一開始就沒有什么契約,一切都是為了讓白澤老老實實加班,這個戰術來源于軒轅帝對于白澤的了解,白澤若有所思:“阿亮,諸葛武侯嗎?那個全才?”
衛淵噙著微笑點頭。
白澤警惕地看著衛淵:“你保證你不會再繼續給我加班?”
衛淵伸出手指直接指天,莊嚴發誓:
“我發誓,我所說的話,絕對對得起先祖和長輩。”
比如涂山氏。
“絕不說謊,否則的話,就讓祖先晚上來找我,讓我晚上都不得安眠。”
軒轅,神農氏,刑天一起打了個噴嚏。
眼見著衛淵這樣說,白澤這才勉為其難點了點頭。
“武侯……”
“話說和他打交道,會不會很難?”
“很難,不會啊。”
衛淵笑容燦爛:
“阿亮他的性格很好,又非常非常地有責任感,歷史上很多人對他的抨擊不就是覺得,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做了,不單單導致自己身體壞了,早早去世,又讓季漢官員得不到鍛煉,習慣躺贏,沒什么經驗么?”
白澤眼睛亮起來。
“再說他基本上除去了武功不行,什么都是天才級別。”
“文學,繪畫,音樂,發明,道法,兵家,治國,后勤,內政,法律,只要是知道的,都是頂尖水準,什么都會。”
衛淵誠心實意。
白澤恍然大悟,眼睛亮起來。
一個聰明,品德完美無缺,而且什么事情都自己搞定了的大腿?!
極品!!!
衛淵噙看著被激發出干勁兒的白澤,帶著高中老師說上了大學就輕松了的微笑道:
“放心,把阿亮找回來的話,白澤你就輕松了啊。”
“畢竟,他也是全才啊。”
博物館主端起茶抿了一口,雙目微斂。
好像,稍微明白了一點點燭九陰的快樂啊。
可憐的白澤,被涂山淵玩弄于股掌之中。
只是很快的,白澤就皺起眉頭,看向衛淵:“基本上邏輯沒有問題,但是還缺乏一點關鍵。”
“關鍵?”
“對,關鍵。”
白澤道:“只要滿足這一點的話,我有把握把和你結緣的那些家伙們找出來。”
“甚至于是和共工他們的矛盾徹底爆發之前,找回來。”
此刻,玨也冷靜了下來,出門的時候看到了隔壁的阿照,天女道謝后,想到衛淵剛剛所說的話,她也不想要自己現在獨自去,于是指了指博物館,道:“今天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
阿照雙目柔和,輕快回答:“好啊。”
“玨姐姐”
ps:今日第二更………四千四百字,感謝陳兮吾萬賞,謝謝作息又慢慢后移了,不行不行,得控制住,大家晚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