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的所在之地……’
河圖洛書分靈上流動的文字一下子凝固,像是小學生突然拿到了哥德巴赫猜想并且要求你半小時內解出來否則不及格叫家長一樣,一時間有種憋屈和悲憤的感覺。
上面文字一點點地浮現出來,可憐巴巴地壓抑住了自己的憋屈,禮貌認真地道——
‘冕下您知道我是為什么會待在這里的嗎?’
當然就是被西王母那個暴力女人抓回來的啊!
“如果我當初能夠推演出西王母的所在之地,那么我也就不會被西王母逮住,同理,我都被西王母抓住了,我怎么可能會推演出她現在的位置?”
說的好,我都無法吐槽了。
但是吐槽無法吐槽,這何嘗不是一種吐槽?
喜歡看牛頭人漫畫的,轉而去看純愛,這何嘗不是一種ntr?!
而把牛頭人改變成純愛漫畫黨的純愛戰士。
又何嘗不是另一種牛頭人?
我悟了。
衛淵腹誹了一句,旋即想到了自己在桃花源劈的河圖洛書。
那一塊石碑就沒有料到自己被劈了。
看起來西王母搜集來的這一塊河圖洛書比起其他的河圖洛書,權位更重點,難道說是當年伏羲劈了河圖洛書以后留下的比較大的那一塊?至少這塊河圖洛書,可以推演出十萬多種和衛淵接觸的死法。
只是無法推演西王母這個層次。。
尤其另一點,西王母現在在躲避開明獸,開明又具備照見十方的神話概念,西王母不想要被發現必須躲得嚴嚴實實的,若是能躲得開開明獸,那么自然也能避開河圖洛書的把握。
跳出十方,比起古典神話小說里面,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更高。
不在天地三界,不在四方五行,不在生死之列,不在過去未來。
真不知道是怎么藏匿的。
開明獸……九雙眼睛,再加一只天眼,一只心眼,洞見十方。
真的想要把這家伙的眼睛給戳瞎。
不過衛淵也猜到了這一塊河圖洛書無法推演西王母。
只是故意提出一個比較難的問題。
想了想,道:“既然西王母不行的話,那么我讓你找一個人吧。”
“好,好啊!好的!尊敬的英俊無比的冕下,山海小洛竭誠為你服務!”河圖洛書分靈狂喜,自信滿滿:
“只要是人,無論他在哪里,無論他現在處于什么情況,全部都在我的把握和編織之中,
我都能把他推演出來,
所以麻煩冕下您將您的刑天斧往下調整下角度,
另外請您把手往后拿一拿,握在斧柄后面些。”
“剛剛您讓刑天斧的角度上揚了三個度,按照推演,
有超過七千次您都是用這一招逆斬蒼鷹把我的四分之三角削下來的,我怕!”
河圖洛書分靈慫得很徹底。
衛淵摩挲斧柄,
道:“可以,
但是你確定能找到他?”
“當然!只要他是人族,
就沒問題!”
河圖洛書自信滿滿。
“好吧,那契在哪里?”
“也不知道為什么,
明明知道那是女嬌假扮的,我還是有些難受。”
博物館主嘆息低語,而后灑脫道:“大概是有些想他了……”
“既然想他,
就要把他找回來。”
“沒問題!”
河圖洛書自信滿滿。
不就是契嗎?
區區人族,
伏羲的末代后裔之一,
算什么?!
河圖洛書上飛快流動的文字開始變慢。
不在天地,
不在三界,不在四方,
不在五行?
非生非死,無生無死。
河圖洛書看了看前面回憶故友的博物館主,如果祂有人形,
現在早就已經瀑布汗了,心一橫,
直接動用全力,尋找過去的契的殘影,
都已經說好了,只要是契就可以,
那過去的不也行?
它為自己的聰明才智而暗自歡呼一聲。
旋即河圖洛書之靈的思緒凝固。
沒有!
沒有!
連過去都不復存在,那些存在在過往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真實界過去里,那個懶洋洋的少年抬了抬頭,而后直接在過去這個概念里消散如煙,只存在于某些人的記憶里。
現實的過往沒有了契,旋即循著萬千命運的軌跡尋找未來,
仍舊沒有找到那人的身影。
河圖洛書分靈被嚇了一跳——
斬斷過去,放棄未來。
只是那八個字里面,就已經有一股慘烈和決然的味道了。
這是個傻子嗎?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河圖洛書不明白,只是它看著眼前似乎看出來什么,
表情逐漸不愉的博物館主,明白自己很有可能再度迎來刑天斧的負距離接觸,它不是受虐狂,最終僵硬地道:“這……要不然,冕下您再問一個?”
河圖洛書語氣甚至于哽咽了:“我,我實在是找不到啊!”
衛淵上上下下打量著河圖洛書。
臉上的表情好像是在說,就這,就這?
這也是河圖洛書?!
河圖洛書覺得自己受到了狠狠地一刀。
衛淵道:“算了,那我現在問你最后一個問題。”
“您說,您說,這一次一定沒問題。”河圖洛書連連保證。
衛淵道:“好,那我問你。”
“禹的真靈被帝俊關在大荒的哪個位置?”
空氣一時間都凝固了。
河圖洛書:“…………”
“帝禹,帝俊,大荒……”
它語帶茫然,僵硬地看了看衛淵,最后道:
“要不然,您還是把我拆了吧。”
不帶這么折磨人的啊!
河圖洛書分靈幾乎要淚奔了,“要不然就是劈了我,要么就是問我這些問題,冕下你是故意來找茬的是嗎?您非要劈了我也沒辦法,只是不要把我再拿去找恒星扔進去火化,或者拿著山來當液壓機砸我。”
“更不要把我放到研究所里。”
衛淵古怪道:“他們怎么對你了?”
河圖洛書咬牙切齒:“磨碎,風化,性質測試,甚至于按照科學指導觀直接重構了一門叫做神代材料學和超凡材料學的新學科,這些,這些其實我都可以忍,畢竟我乃是石碑通靈,不覺得痛苦。”
“但是,但是……”
河圖洛書之靈突然出離地憤怒:“他們居然把我粉碎成土了!”
“你們甚至于想要把我拆了磨成粉末去種菜!”
“啊這。”
“那你可以種地嗎?”
“可以。”
即答。
甚至于可以種得很好。
“那你很有用。”
衛館主下意識給出了定義,不過旋即意識到了一點,眼前的河圖洛書無法回答他說的那三個問題,究其本質似乎是因為被伏羲拆分了,導致實力大損,眼前的只是殘缺版本的殘缺版本,也就是說,如果將其余的河圖洛書和這一塊融合,是不是能從這里得到契,得到禹的具體下落?
很有可能,值得一試。
待會兒先帶回清醒之夢,讓燭九陰試試看。
眼前的河圖洛書分靈完全不知道自己會遭遇什么。
正當這個時候,衛淵的耳畔傳來了燭九陰略有低沉的聲音:“神魂回來一趟。”衛淵微怔,從燭九陰的聲音里面,聽到了過去幾乎不存在的沉凝,衛淵神色微變,手持刑天斧,一縷真靈遁入清醒之夢。
從外面看起來,這就像是他只是在閉目養神。
而因為‘刑天斧’在交涉上的顯著作用,河圖洛書分靈挫敗的待在原地,沒有敢亂動,衛淵眼前恍惚了下,出現在了自己的清醒之夢里,幾個人族老祖宗一個個表情沉凝,失去了往日的輕松愉快。
衛淵掃了一眼,發現蚩尤放下了大熊貓花花的視頻剪輯。
刑天和軒轅,還有刑天的腦袋停止了三人斗地主。
衛淵意識到這事情可能比自己預料的還要嚴重。
“發生了什么?”
衛淵說這句話地上,視線落在旁邊,剛剛還打算扛著河圖洛書分靈跑路的神將真靈此刻已經失去了意識,臉上浮現出‘智慧’的表情,旁邊燭九陰端著茶杯,語氣平靜:“有沒有發現這個神將,并沒那么難對付?”
“是……”
衛淵回憶剛剛的交鋒:“無論是機變還是智謀,都很一般。”
燭九:“因為祂根本不是開明的直屬手下。”
“嗯?!”
衛淵驚愕。
燭九陰閉了閉眼,語氣平淡:“大荒的超凡軍隊,已經列陣在山海裂隙之外,只是還沒有出手,目前是先頭部隊,超過三萬名超凡生靈,這只是其中的一名校尉……”
衛淵瞳孔收縮:“神將……”
“是石夷……不對,石夷被調走了,是重!”
衛淵反應過來:“祂一直蟄伏到了這個時候?!”
“因為祂知道石夷一定會阻止他……所以一直忍耐到了石夷離開人間才動手?!”
燭九陰頷首,手掌微籠,嗓音平淡道:“大荒之地,數百倍乃至于千倍于人間,大地之上有無數國度,不只是人的國,還有超凡生靈的國度,這樣的世界,萬年不曾斷絕,乃至于更長時間沒有斷絕過。”
“毫無疑問,祂們也有足夠驚才絕艷的神將。”
“軍陣謀略同樣存在。”
“而且是現在人族缺乏的超凡戰陣。”
燭九陰雙目幽深:
“以大荒軍隊輔助撐天之神,現在人間無一可敵對者。”
衛淵心潮涌動,看了一眼旁邊幾乎被徹底抽調記憶畫面的神將,道:“你說是先頭部隊,那么總體將會有多少超凡生物組成的軍隊出現在人間前方?”
燭九陰緩聲道:“百萬。”
“足以平推人間的力量。”
哪怕是提前有所預料,衛淵仍舊被這個數字所震撼,超過百萬的修行之士,從山海裂隙踏入人間界,出現在和平的城市上空,等等,衛淵突然意識到山海裂隙是因為之前窮奇和梼杌的瘋狂。
“窮奇,梼杌……也是因為開明的算計?”
“乃至于,這最后的山海裂隙也一樣在祂掌握之中……”
衛淵呢喃。
燭九:“……梼杌之所以會從人族的公主化作四兇之一,是因為被窮奇救下,愛上了這個自己從沒有見過面的叔叔,最終逐漸發展到人間不容,現在看來,四兇之所以變成四兇,或許,和開明脫不了不聯系。”
衛淵沉默了下,仿佛是自我安慰般道:“人間有足夠的核武儲備,只要不是神將級別都無法免疫那種太陽級別的高溫……”
“大量的沖擊波將會在第一時間摧毀對人間兵器一所知的超凡戰士,哪怕是百萬之眾,需要二十枚甚至于三十枚,哪怕是一百枚核武,也都在神州掌控之中。”
燭九陰緩聲道:“神州會朝自己的城市釋放核武嗎?”
衛淵思緒被打斷。
當然不會,當那幫超凡軍隊出現在人間的時候,就代表著神州最大的力量被限制住,對方的單兵素質更強,對方也存在有超凡類的大型毀滅類法術神通,最好的結果,是和對面玉石俱焚。
衛淵腦海中下意識思考如果說百萬大荒兇神出現在人間的慘烈模樣。
不知為何,突然意識到了河圖洛書曾經看到的那個遍地狼藉毀滅的大劫未來。
“最好的可能,也只是我們和其玉石俱焚,而開明獸原本的目的,很可能是打算在我們和共工交鋒的時候突然出現,以撐天之神重為主將,百萬神代軍隊,足以扭轉戰局,坐收漁翁之利……”
“可同時對上我們和共工,哪怕是祂們也會慘烈無比。”
“開明祂難道就不在乎自己的……”
衛淵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終于意識到了關鍵。
燭九陰緩聲道:“沒錯,開明不在意這些損失,因為損失的是大荒,漠然無情,卻又把一切計算在手中,祂根本不在意損失,務求最后大勢處于自己的掌握下,是無欲則剛的境界。”
“一個絕對理智,絕對無情,又近乎于全知的謀略者。”
“這就是開明,你的對手。”
燭九陰語氣平和:“你能看到他的本質之一,看來至少這段時間有學到了些東西,那么,我且問你,現在你該怎么做?”
這個時候都要考試,燭九陰,真不愧是你。
你是哪個幼兒園的班主任嗎?
衛淵勾了勾嘴角,卻半點都笑不出來,沉默許久,道:
“制衡,三足鼎立,選擇讓共工參戰,選擇針對開明和昆侖布局,盡可能地延緩這一戰局的可能性,如果可以的話,通過和共工的部分合作,將戰局推移到人間之外。”
“尤其這一次對方只是三萬前軍來了這里。”
燭九陰訝然。
而后難得語氣緩和下來:“看來還是有些腦子的。”
“人間勢弱,敵人勢強,本該如此。”
“是,謀定而后動,務求保全自身,立于‘不敗’之地。”
“這正是兵家謀算的風格。”
衛淵吐出一口氣。
而后看著燭九:“但是你還忘記了最后一種做法。”
燭九陰愕然:“什么?”
博物館主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道:
“三軍可奪其氣也。”
“匹夫不可奪志也,不管是神代大荒的軍隊風格是怎么樣的,但是也逃不開以軍隊輔助主將,以主將強化軍隊的風格,所以,想要逼退對方,除去了軍隊,還有斗將。”
“真正的目標根本不應該是敵軍,而是去殺了敵將。”
衛淵抬眸道:“現在三萬先軍,就在人間裂隙之外。”
“斬其將,奪其氣,這才是我該做的事情。”
“拜托你們了。”
衛淵突然開口。
刑天,蚩尤,軒轅突然大笑著暴起。
直接把燭九陰給拉住。
才說了衛淵有腦子的灰袍男子驚愕,而后反手把他們關了小黑屋。
三人卻只是放聲大笑,被關了小黑屋也得意洋洋,隔空擊掌。
衛淵直接趁機離開了清醒之夢。
“等我回來給你做飯。”
“燭九陰,你不應該對我放松警惕的。”
“忘記你眼眶了嗎?淵可不是那么老實的人。”
灰袍男子咬牙切齒。
反手把好大一個鍋扔給未來自己的衛淵真靈回到肉身。
心底咕噥一句,對不起了,未來的我!
看向河圖洛書:
“我要知道現在山海裂隙之外,大荒軍隊前軍的陣營。”
“好說,好說!”
河圖洛書大喜。
而后相當狗腿子道:
“冕下您是打算對其做后手嗎?我可是很有用的!”
“不,不是后手。”
五指微握,一柄戰斧出現,斧刃抵著地面,人族戰將最喜歡的坐騎駁龍出現在旁邊,低聲嘶鳴,刑天斧變化形貌,化作了一柄長柄兵刃,衛淵翻身上馬,駁龍感受到凌冽的殺機,下意識發出了隱隱暴虐的龍吟。
黑發已經到了脖子后面的衛淵將黑發扎起來。
騎乘戰馬,向河圖洛書伸出手:
“是人族戰神,親自拜會一下大荒的三萬軍勢。”
“要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