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各部,在最初的山海經撰寫的年代記錄的那些國家,已經有一大半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當中,剩下的部分,就算是還有著原本的名字,也肯定不再是最初那一批人的后裔。
諸神并不在意大荒諸國和各部的變化。
而具備神靈血裔的那些大部族,則是始終圍繞著那些強大神靈為核心,不斷往下蔓延結構,距離那最初之神血脈越是近的,就能夠擁有越高的地位。
反之亦然。
這是一個純粹龐大的血裔體系結構的社會。
自有其規則,千年,數千年不變。
王侯將相,確實是有其血脈決定,但是當魏榮軒接過那墨色鎧甲的時候,卻感覺得到一種說不出的奇特感覺,那位攻破了自己都城的墨甲軍隊,居然不曾屠殺或者劫掠財物。
他現在還記得,那位名為武安的將軍踏入城池。
率先做的,就是改變整個國原本的規則,將原本的律法更改,并且告訴他們,有功則賞,有罪則罰,本來是沒有誰相信的,但是當他立了一根木頭在城門前,說誰把這木頭從城門口扛到內城,就會有十枚法靈晶的賞賜,并且確實的履行之后,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所有人內心發芽了。。
有功則賞,有罪則罰。
武安君說,戰士握劍,上則是為了平定天下,下則是為了安身立命。
有戰功者,有重賞。
大秦律例,以法治國,故而上下有序,另外,若是有見義不救者亦當重罰。
而那位石先生說,戰士握劍,是為了有朝一日,孩子不必再握劍。
此刻奮戰,不是如同過去那樣為了成為人上之人。
而是為了往后不再有人上人。
但是武安君說,始皇帝陛下仍舊存在,即便是以某種類似于象征意義的存在,也必須存在,這個是底線,可石先生又說,最后的目標是徹底抹去國這個概念,天下徹底大同。
武安白起將軍特別憤怒地說炎黃和神州必須存在。
石先生冷淡地說如果真正大同國家將會失去存在必要。
為此兩位先生似乎還放下甲胄兵器打了一架,白起將軍打得很兇悍。
但是后來似乎傳出流言,白起將軍的手都腫了。
石先生臉皮都沒有破。
最后又有傳言,還是石先生親自給白起將軍的手臂上了藥。
一向好脾氣的白將軍臉色臭得和鍋底一樣。
‘啊,真希望能旁觀,以及,一個遵循著所謂炎黃先秦之力,卻又追求天下大同的國度,不過如果見到這一幕的話,肯定會被石先生拎過去教訓,會讓白起將軍命令戰斗吧……’
魏榮軒心里想著,大荒的戰士,哪怕是沒有修行功法,身體素質都極為強橫,而且是有最初的,通過吞服一些兇獸的內丹之類的靈材,刺激身體同步進化的粗糙法門。
這一個月里,白起將軍傳授給他們名為黑冰臺的功法。
以及從常備軍隊里面,進行了殘酷的訓練挑選。
除去了徒手搏殺,兵器戰斗之外,還必須要懂得一種特殊的呼吸法,以及所謂的令行禁止。
最終完成的選拔,則是讓他們回憶起來都覺得恐懼。
需要身穿三層大荒重甲,手持三百斤戰戟,腰懸鐵劍,背負巨大的重型盾牌,并且持拿能射殺犀牛的戰弓,以及五十枚箭矢,附帶三天軍糧,一日徒步崎嶇山地,急行三百里,三日一千里后,單獨狩獵一只兇獸。
如此三日之后,方才選拔出了一部分精銳。
這樣級別的,只有三百人。
是這三千人當中的尉官。
而且一層層的安排下去,要求這三百人遵循武安君的掌控,其余的人遵循這三百人的掌控,而后,需要做到如腦使臂,如臂使指,這就罷了,那位石先生還傳授給他們一種《薪火之法》的法門,教導他們一些知識。
武安君稱呼他們為——黑冰臺公士。
但是石先生叫他們仙秦政委。
奇怪的說法啊,但是,但是當他拼死了力氣,最終完成了被稱之為武卒的訓練之后,從武安君手中得到了正反黑色的腰牌,背面是黑色玄鳥,正面是他的名字的時候。
不知為何,居然有大哭一場的感覺。
從此之后,知道自己的劍是為什么而戰,明白了這個世界不公正的地方,仿佛找到了在黑暗中的核心,前方看到了城池,魏榮軒按著劍,雙目冷靜地下達了作戰指令。
他這一百人小隊瞬間做成反應,手中的劍放在一側,而后按住了懸掛在重甲戰馬一側鉤環上的墨色重槍,或者說戰戟,前方鋒銳如槍,一側如同斧刃,可以穿刺,也可劈斬。
我的劍,將會為我而戰。
我的劍,將會為大秦而戰。
我的劍,將會為這浩浩天下最壯闊的事業——解救天下而戰。
黑曜靈晶的城池之上,守將懶洋洋地打著哈欠,整個部族是圍繞著一位部族神而活動的,平日里是城池,在特殊情況下,也做做打秋風的事情,當然了,是悄悄做,諸神不在意這個,更何況,這個部族內也是有神的。
雖然不算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天神,但是,神畢竟是神啊。
凡俗之輩怎么可能和神相提并論?
“什么時候,再來一支商隊呢……”
他呢喃想著,回憶起那仿佛天上掉下的收貨,寶玉,靈材,美人,他的小妾就是從路上劫來的,不過,這壯闊大荒,巨大到了一個修行者一輩子都走不完,足夠光明正大,也足以容納一些污垢。
“哦?這是,來商隊了?”
城門上的鏡子散發出光芒。
這代表著前方出現了大規模的商隊,他一個咕嚕站起來,大喊著讓手下都快點精神起來,有客上門,如果不是那些有背景的存在,就是他們的利潤了,只是下一刻,那鏡子上的光芒突然越發激烈起來。
仿佛烏云的震動,如同雷霆的怒吼。
城池守將的神色緩緩凝固。
這是……
咔嚓咔嚓的碎裂聲音,整個鏡子之上氤氳出了無數的血煞之氣,最終緩緩破碎,而最后的鏡面上,映照出了前方的存在,那不是商隊,那是一支軍隊,而且是軍隊當中最為精銳的,傳說當中的戰斗序列。
足以參與諸神之戰的戰部。
高大的戰馬,以及包裹著戰馬和戰士的墨色鎧甲。
為首的男子驅馳異獸戰馬,嘶鳴聲中,整個戰部給人的感覺,幾乎像是一體的,他們的呼吸仿佛統一,他們的動作似乎在下意識地保持著某種特殊的聯系,馬蹄之下,煙塵滾滾,和天穹的墨色云霧相連。
無盡的墨色之中,赤色如同烈焰糾纏。
恍惚之中,那幾乎不是軍隊戰部,而是一頭恐怖的兇獸。
堂皇而來。
“敵,敵襲……!!!”
慘叫聲音響起的同時,對方開始了加速,轟然的戰馬馬蹄砸落,這是足以爆發出一定類法術能力的戰馬,其能力為馬群狀態時移動速度會不斷上升,如同候鳥成群,但是并無攻擊力,所以一直都被大荒的修士看不上。
但是此刻,當這些異獸負荷三千斤重甲,開始瘋狂加速沖刺的時候。
在神州兵家巔峰的掌控之下。
終于展現出了恐怖到極限的壓迫。
恐怖的沖擊力讓所有的守城者心臟一滯,如同被攥緊。
赤色的旗幟高揚,為首神色沉靜的統帥手中的墨色長槍舉起,白起呢喃著古老的秦風,背后卻已經不再是熟悉的身影,被時代拋棄的,以及拋棄了時代的兵家圣人怒吼:“風!!!”
背后的魏榮軒下意識操控小隊。
以高強度訓練得到的共鳴狀態,借著沖鋒之勢齊齊遞出長槍。
巨大的軍魂特性爆發,直接鑿穿了寬足足十米的黑曜石晶城池,鑿穿了那耗資巨大的陣法,伴隨著怒嘯聲,掌控這一座邊關城池的神靈血裔出現,在赤色的戰旗之下,軍隊和神靈血裔的交鋒幾乎如同傳說。
而結局,那位俊美高大啊的神靈血裔被為首將軍一劍刺穿咽喉。
鮮血落在武安君白起的臉上。
眼底淡漠,在陽光下,墨色的瞳孔帶著些透明的森冷感覺。
手掌一甩,那還在呢喃著詛咒之聲的神靈血裔被拋向身后,魏榮軒就像是訓練的時候一樣,手掌的兵器遞出,伴隨著撕裂聲音,在被武安君扔出去后,本能希望展現巨大化神靈姿態,趁勢逃跑的神靈血裔面容僵硬。
三千柄墨色的秦劍舉起,刺穿了神靈的身軀。
而后齊齊抽出。
神靈解除了巨大化姿態,倒在地上,鮮血灑落。
魏榮軒心臟瘋狂跳動,口干舌燥,金色的神血落在臉上,他仿佛感覺到什么東西被打破了,以及感覺到了,某種東西在心底滋生,而后他們齊齊收劍,秦劍入鞘,仿佛一人,氣機竟比之前更為凌厲。
在武安君的吩咐下,亦或者說,是在石夷之前的教導下,他們沒有動普通百姓分毫。
而是進行了一次民意的審判。
武安君坐在戰馬上,自懷里掏出一個卷軸,上面密密麻麻寫著名字。
劃掉第一個。
下面還有密密麻麻,武安君皺了皺眉:
“誅神破城,在找陛下的時候,一路殺過去的話。”
“動靜應該足夠了……吧?”
“算了,多殺幾個孽神,石夷給的必殺名單……”
他取出符箓,給衛淵發過信息去:“少上造,這邊想要積蓄出足夠的大勢,或許還需要五天左右時間,你先提前前往邊關,五天之后,我想,你應該可以輕易擺脫那邊的注意了。”
符箓里傳來衛淵松了口氣的聲音:“那么,有勞你了。”
“武安君。”
白起語氣溫和道:“無妨。”
“你我同袍,應該的。”
“交給我。”
“你完全可以放心。”
而在遙遠的彼端,衛淵松了口氣,武安君可真是可靠,轉頭看向倏忽:
“放心,搞定了。”
倏帝擔憂道:“真的可以嗎?這么重要的事情。”
衛淵道:“你就放心吧,在這方面上,那位的地位在神州兵家屬于排名前四的兵家四圣,而在兵家四圣里面,他的戰績也絕對是最恐怖的哪一個,所以他一定很可靠。”
衛淵強調道:“簡直是靠譜過了頭的那種可靠啊。”
“我們出發去邊關。”
“隨時準備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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