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劍勢恢弘浩蕩,磅礴至極,而這本已經是煊赫無雙的劍意,竟也不過只是如同蓮花生長出來的葉片,真正燦爛純粹的核心,不過是簡簡單單到了極致的一劍,燦爛安寧,一劍遞出之后,劍意彌散許久,經久不絕。
而后,伴隨著如同悶雷般的呼嘯,先前被衛淵以劍勢定住的濁世之基狂飆般掠來。
如同不周山體魄無雙。
濁世之基同樣擁有可怕的恢復和防御力。
即便是能夠封住功體,定住神魂的劍意,也不過是轉眼就被他沖破。
先前被劍氣所傷的傷勢轉眼就已經恢復大半,一手握著那柄神兵,攜帶滔天怒意和不甘,猛地往大尊的方向趕去。
等到來到這里的時候,只是看到濁世雷神面色難看,四下里已經不見了那虛空中安靜明凈的一道劍意幾乎化作實體,鋒銳之處指著那位貌似病弱受傷的濁世大尊,只是大尊伸出右手,用兩根手指夾住了這恐怖的一劍。
于是此劍就不能寸進。
濁世之基松了口氣。
大尊畢竟是大尊。
是自己過于擔憂了。
尚且不曾開口,濁世之基的視線微凝,看到大尊手掌上出現了一道傷口,鮮血在慢慢往下流淌,先前似乎還困倦地很,沒有多少精神的濁世大尊雙眸已經徹底睜開,看著那直指自己眉心的一劍,許久后,贊嘆道:“……淵。”
“我記下來了,這個名字。”
祂看向前方,看到那一劍鑿穿了上千神魔,破滅山川萬法,仍舊還有余力,直接遞到了自己的眼前,而順著這一劍來的軌跡看去,清晰而平滑的視角洞穿了山脈,撕裂了一個個神魔的身軀,壯闊而凌厲。
手指用力,猛地一震,氣機交錯,濁世變化。
這一道燦若明光的劍意登時粉碎。
化作煙霞,彌散不休。
盡管折斷,仍舊不改其純粹,不改其鋒芒。
濁世之基道:“他逃走了?!”
“也不能算是逃走,意境和戰意抵達巔峰,酣暢淋漓之后,便會下降,祂已經遞出了自己最為痛快的一劍,故而順勢便斬碎空間,趁勢離開,也是自然而然的。”
濁世大尊頷首,重新變成那樣垂眸疲憊的姿態。
濁世之基沉默了下,道:“您為什么沒有順勢殺了他。”
那位尊者聲音頓了頓,笑著道:
“我說是我在那一瞬間失神了,你相信嗎?”
濁世最強的大尊,因為一名凡人的劍光而失神。
甚至于下意識地放棄了那個劍客本身。
而是全神貫注地阻止這一劍。
這代表著這一劍確確實實的對他產生了威脅!
只有這樣,才會讓濁世的大尊下意識地阻攔住這一劍。
濁世之基沉默,道:“那么看來,的確是無與倫比的劍術。”
大尊放聲大笑:“是不是無與倫比,你不是已經親自領教過了嗎?”
“他的狀態不是很好,這樣的一劍也是氣勢交錯一路殺來蓄勢之后才能夠遞出來的,但是你不可以去追殺他,就讓他走,呵……雖然說你們去追殺祂的話,搞不好會讓他再度遞出類似的劍招,但是那畢竟是在損耗祂的本源。”
濁世之基看向那邊離開的女子,道:“雷神已經派遣屬下去追殺了。”
“需要屬下將她喚回來嗎?”
“去吧。”
濁世大尊垂眸,看著手指上的傷口緩緩痊愈:“……淵,好劍術啊。”
“這就是你說的那位好友吧,渾沌。”
祂突然笑起來。
“可惜還嫩了些。”
“無妨,不過是再等三千年。”
“我等你,真的有資格來把第二劍遞出來。”
“再殺你!”
白發劍客飛掠于昆侖墟之中。
前方的神魔都被那恐怖的一劍所震撼,看著嘴角帶血,氣機暴烈甚至于在傷害自身的劍客,看著他仿佛已經油盡燈枯,卻是雙目燦爛明亮,明明知道這是敵人已經爆發出全部底蘊,爆發出無悔一劍的代表。
神魔們沉默了下,而后緩步后退。
左手抬起,叩擊胸膛心口的位置,視線微微下垂。
帶著無邊的恨意,以及在敵人立場上所能給到的最大敬意垂眸。
在這數不清的濁世生靈強者,以及神魔當中,自然而然地分出了一條道路。
無聲無息。
任由那一道身影掠去。
濁世神魔,最為自我,重視個人尊嚴超過一切。
正如濁世伏羲曾經說過的話一樣——
若可得道,兄弟好友皆可以舍棄,若可得道,蒼生萬物不過螻蟻!生死無念!
眼不見名位財帛之誘,心不聞親友六情牽制。
一無牽絆,自求道于天地之間。
以求臻至天下無雙,橫壓萬古之境。
于是這樣單人獨劍踏入濁世,一劍鑿穿包圍,甚至于對著濁世大尊刺出一劍,仍舊還可以從容離去的強者,他們縱然是仇敵仇寇,但是心中亦是有十分的敬佩之心,不愿意在這個時候和其為敵,旋即聽到了轟隆隆的雷霆聲音。
天穹之上血雷奔走,先前護衛在濁世大尊身旁的女子瞬間靠近。
卻被濁世神魔阻攔住。
“血雷尊者,這是要……”
“那人族膽敢對大尊出手,而今其傷勢爆發,油盡燈枯,爾等隨我一起將其擒下!”
濁世的雷霆十大巔峰開口了,但是那些神魔們竟然齊齊止步,沒有一尊聽從指揮,讓那雷神神色微怒,道:“爾等是什么意思?簡直放肆!”那位有著猙獰面容,身材高大,肩甲探出血色利爪的濁世神魔手中拄著一根長棍,道:
“傷到了大尊,若是靠著其本身的本領來做到的,難道不應該值得尊重嗎?!”
“我濁世萬靈諸神,無一不渴求臻至天下無雙無對的境界!”
“現在是什么?難道說境界再高,不得挑戰強者,否則便是橫死,而非是榮耀,這樣和那清世的所謂規則秩序有什么不同?!到底是誰放肆?!到底是誰在動搖我世根基!”
那神魔猙獰霸道。
血雷閃過,卻被直接梟首。
巨大的首級直接飛起,鮮血還沒有流出就被雷霆的恐怖高溫直接升騰干凈,化作齏粉,如同人間界小山脈一般巨大的身軀晃了晃,重重地跪倒在地上,被那位濁世雷神一腳踏在腳下,一雙眸子橫掃,諸多神魔卻仍舊不愿聽令,那劍客已經快要離開,索性不再在意。
瞬間化作血雷,直追而去。
衛淵捂著胸口,遁光已經搖搖晃晃地了,媧皇血的效果失去了,但是究竟是失去了效果,還是說剛剛那一劍舍棄萬法過于地酣暢淋漓,倒是于連媧皇血的力量都被抽調了干凈?衛淵自己也分不清楚了。
“……看來回不去了。”
他按著自己的眉心,終于明白了。
按照常規來看,十大巔峰之一的元始天尊來到了自己在唐代時的身軀,衛淵以自己的過去之軀交手,交鋒之后,就如同錨點穩定,衛淵的自我意識會回到未來,回到元始天尊體內,但是此刻發生了異變,那一劍太過于純粹了。
外加媧皇血的力量。
衛淵的真靈再度純粹了一次,導致于無法按照常規方法‘回去’。
這樣的情況,記憶都會不斷喪失,直到這一世去世之后,真靈方可解脫,方可順著錨點重歸原本身軀,而似乎是這個原因,加之以命運因果的強烈反噬,衛淵手掌按著眉心,感覺到自己的記憶一點一點開始陷入沉睡。
進入了表面上似乎是失憶的真靈沉睡狀態。
現代時的那些經歷開始一點一點地消失,一點一點的看不到,一點一點地睡去,交鋒大荒,縱橫山海,而后是人間界的經歷,一直到博物館開始都在緩緩地忘卻,而后是博物館之前的故事,是他上學時期的經歷。
最終,衛淵看到了一幕變化。
這一幕幾乎不是他的記憶,卻因為是元始天尊經歷過的事情,故而也自然而然地在此刻浮現出來——
大雪紛飛。
那時候的路燈還是大喇叭的模樣,低矮低矮帶著些鐵銹的味道。
人們還要推著自行車,輕一腳,重一腳地在大雪紛飛的地面上艱難地跋涉著,一邊跋涉一邊咕噥著,說是真真是奇了怪了,泉州怎么突然下了這得是東北才有的鵝毛大雪,這是幾十年都沒有過的事情了啊。
衛淵看到了自家的老宅。
而后,一名女子敲了敲門,吱呀聲中,比起衛淵記憶里年輕許多的爺爺走出來。
“誰啊?!嗯?你是……”
一位撐著雨傘的女子,只是露出了光潔的下巴,懷里抱著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嬰兒,噙著笑意:“這是你的孫子……”
老衛疑惑道:“孫子?”
他搖了搖頭道:“你在說什么?我只有一個兒子,他的孩子也是個閨女,你找錯人了吧?”
“沒有找錯。”
那位女子溫和道:“這確實是你的孫子。”
伴隨著這聲音,眼下孤身一人生活的倔強老頭子忽而恍惚了下。
似乎慢慢覺得,這個孩子確實是自己的孫子。
女子溫和道:
“他的名字,按照他自己在一千多年前在唐朝時的意愿。”
“叫做衛淵。”
不知道有沒有人發現,之前哪怕是過年的時候,衛淵都沒有和父母聯系過。
伏羲在的太清境界,之前有寫,其實就是把一部分萬法寂滅之地引過去了,相當于擴建。
另外在真靈回來之后,戰斗的就是衛淵了,陳淵在劍術招式超過了開明之后,就被打到瀕死,在命喪的時候,恢復了衛淵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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