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此刻的姿態,差不多可以用歇斯底里來形容了。
楚堯剛才那一巴掌,是真的把她打懵了。
心理防線都被打崩了。
從小到大都沒人敢這么打過她。
別說打了,碰都沒這么碰過。
但,這一巴掌,卻也產生一種近似獅子吼的效果,撕破層層偽裝,直到心底最深處,最真實,最恐懼的地方。
反正都已經這么狼狽,再暴露一點狼狽,又能怎樣?
此刻。
聽到她這話,褚瑾瑜目瞪口呆。
楚堯也是愣住。
好像,她說的,也是那么回事。
忽然間,有點可憐了。
“這我就得教教你了,一個最簡單的道理,錢是盾,不是矛。”
“所有的感情,親情,友情,愛情,都是很柔軟很脆弱的。”
“錢可以是堅硬的外殼,是用來保護它們的,但絕對不能當成矛,去獲取它們。”
想了想,楚堯開口說道。
這是自己一以貫之的思路。
有的時候,楚堯都慶幸,自己是在二十六歲這個年紀,遭受過社會的毒打,想明白很多東西后,才覺醒了系統。
若是早一點,三觀還沒成型時,還真不定會變成什么樣子。
或許,就像是虞美人現在的樣子。
她是“我克者方為財”的典型反面例子。
她從小就坐擁近乎天文數字般的財富,但她自己,并不能很好的駕馭。
一個身價至少幾百億的女人,迄今為止最大的成就,竟然是一個微博大網紅。
這,已經算是失敗得不能更失敗了。
雖然,她滿嘴大道理,格局和視野都很高。
雖然,她可以和各種各樣的大佬談笑風生。
雖然,她可以接觸各種各樣別人接觸不到的項目。
但,那都是因為她背后的家族帶來的隱形光環,而并非她自己的實力。
“錢是盾?”
“不是矛?”
楚堯的話,讓兩個女人眼中,都是流露出若有所思。
褚瑾瑜假動作鼓掌,小手輕拍。
虞美人看到她的動作,卻更是受到刺激,再次爆發。
“我用你教我啊!”
她自然是知道,楚堯說的是對的,是幸福的,是和諧的。
然而,倘若內心深處承認這一點,便相當于將過去的自己,徹底否定掉了。
這是讓她根本無法接受的。
褚瑾瑜的鼓掌,像是一條導火索——連閨蜜都倒戈了。
“你跟那個酒吧妹,絕對沒有好下場!”
“我敢發誓!”
“不是你玩膩了她,就是她給你戴綠帽!”
“還有她,你怎么解決?”
虞美人很毒的說道,嘴角流露出一絲快意。
這種姿態,最合適的形容詞是四個字——色厲內荏。
楚堯看著她這幅模樣,深吸口氣,看向褚瑾瑜,說道:“你先出去,我和她好好聊聊。”啊?
褚瑾瑜愣了一下,猶豫一下,不知道楚堯要干嘛,腳步踟躕。
反而是虞美人大聲催促。
“那你就出去啊!”
“賤人!被人睡得爽不爽!”
“滾!”
她已然見誰罵誰了。
眼神始終倔強。
或者說,犟。
褚瑾瑜看了楚堯一眼,再看看虞美人,徹底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小心翼翼出門。
她的情商,經驗,膽量,都不足以應付此刻的局面。
這是大佬的戰場。
“說吧,你要說什么?”
虞美人似笑非笑的看著楚堯。
頓了頓,補充道:“你再敢碰我一下,我絕對弄死你!不,我不弄死你,我玩死那個女人!”
是威脅。
更是挑釁。
楚堯深吸口氣。
抽出自己的皮帶。
隨手便是一皮帶抽了上去。
真牛皮的皮帶,楚堯握著金屬扣,用另外一頭柔軟,如同一條鞭子。
其實打在身上也未必很疼,但嚇唬的意味十足。
有點像是家長,在教訓實在頑劣的熊孩子。
“你爹媽沒教育好你,我今天來教育教育你。”
楚堯沉聲說著,已經抽了一皮帶,再次一下抽上去。
“楚堯!”
“你再動我試試!”
她破口大罵。
回應她的,還是皮帶。
“你混蛋!”
“你打女人!”
啪!楚堯:“我不是打女人,我是教育孩子!”
“我跟你拼了!”
啪啪!
“唔,別打了,我……疼……”
“說你錯了!”
”我沒錯!我哪里錯了!是你們錯了!”
“疼!真的疼!”
“你大爺!”
“再罵。”
“嗚嗚嗚,我不罵了……”
“錯了沒?”
“我沒錯!”
皮帶打在肉上,是一種怎樣的疼呢?
打在胳膊上……
是不怎么疼的。
都比不上撞在桌子角上疼,只是稍微有點火辣辣的。
打在腿上……
小腿還好。
因為脂肪少,神經也少。
大腿就會有點疼。
前面不太疼,但后面很疼。
最疼的,是打在屁股上……
因為脂肪最多,神經也最豐富,而且還不至于真的受傷。
但,真的疼。
那叫個酸爽。
虞美人滿屋子亂蹦。
張牙舞爪躲避。
幾次哭唧唧,哼唧唧,大罵,哀求,甚至撒嬌……
只是始終不肯說出“我錯了”三個字。
而楚堯逐漸發現……
她的臉色越來越紅,躲避的幅度越來越小,連慘叫聲都漸漸低下去,甚至在皮帶打在身上時,會發出類似于“呻吟”的聲音。
這……
楚堯下意識收回皮帶。
她縮在墻角。
相互對視一眼,各自像是觸電一樣,瞬間移開。
“咳咳……”
楚堯略微有點不自在的干咳兩聲,清下嗓子,想了想,輕聲道:“不好意思啊,我有點上頭了,你……沒事吧?”
“我叫那個誰幫你處理一下,敷點藥什么的。”
虞美人臉紅的跟什么似的,能滴出水來。
“不……不用了,我……我自己來就行。”
說話都結巴了。
沉默。
尷尬的沉默。
“行,那……我,我先出去了。”
楚堯也被帶的有點結巴,卷著皮帶,匆匆出門,心里莫名有點慌。
好像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等等。”
在楚堯的手快要碰到門把手時,虞美人忽然開口。
“嗯?”
楚堯回頭。
“你……你讓她幫我拿套新衣服過來。”
楚堯哦了一聲,下意識看她的紅色長裙,并沒有破,自己真的沒用多大力。
只是……
裙子上似乎有片區域,顏色更深一點。
再次點點頭。
打開保險,出門。
走到機艙,楚堯拿瓶水,咕咚咕咚喝了幾口,點上支煙,長長噴出口煙霧。
眼神幽幽。
“怎么啦?怎么啦?”
褚瑾瑜急急問道。
剛才她都急死了。
“你去給她拿套衣服換。”
楚堯看了她一眼,舔了舔嘴唇,說道。
覺得嗓子有點癢,又干咳了兩聲。
褚瑾瑜跑去拿衣服。
楚堯看了一眼門口。
此時此刻,腦子里莫名想到一句話。
——能干掉資本的,除了資本本身,還有……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