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
看到楚堯拿劍,蔣清竹有些疑惑。
干嘛?
比劍?
其實看得出來,楚堯這段時間應該是有健身,身材和氣質都比之前好很多,連長相都顯得英武很多。
站在他身后看的話,上半身呈現出不太夸張的倒三角,沒有那些健身達人的夸張,但比例剛剛好。
視線再往下,翹臀,長腿。
陽剛健美。
倒也有幾分專業運動員的樣子。
可……
您會嗎?
開什么玩笑?
自己滿打滿算,練劍已然超過十年了,雖然沒什么實戰經驗,但套路打法,都熟的不能再熟。
微微捏了捏拳頭,蔣清竹再次說道:“鍛煉鍛煉也挺好,出出汗,心里就平靜了。常練劍之人,養一股銳氣,殺伐果斷。”
她分享著自己的心得。
既然楚堯對這方面有興趣,那也是好事,自己教一下他,也不是不可以。
傳統武術這東西,現在已然成為奢侈品,就快要滅絕了。
“嗯。”
楚堯點點頭。
笑著出門,進了電梯,楚堯又想起個問題,隨口閑聊:“你學的哪個門派?”
此時此刻間,楚堯隱約體會到自己的心路變化。
以前,這些“知識”、“逸聞”、“閑事”,在自己的價值體系中,統統屬于無用。
操心這個干嘛?
能賺到一分錢嗎?
不過現在嘛,衣食足而知榮辱,不缺錢了,開始關注于日常的消遣,開發新的興趣愛好。
“哪有什么門派?”
“就是自己練的,防身套路。傳統劍術的起源和門派,我都沒什么涉獵,聽說羊城有位老師,整理過譜系,但現在傳人已經太少,無從考證。”
“別說劍術了,劍都沒有了快,這把劍,是我師父小心翼翼保留下來的,在地下埋了很久,管制刀具。八幾年那會兒,要是被發現,或許會被嚴打。”
蔣清竹聊起這個,就如數家珍。
她是為數不多的傳承者。
當然,這也是因為,這并非主業,而只是個業余愛好。
真要靠這個吃飯,那早就餓死了。
“現在還能搞到這種劍嗎?”
楚堯再次好奇問道。
這把劍,當真鋒利。
雖然還不至于“吹毛斷刃”,但手指頭稍微輕輕擦下去,絕對就是破皮出血,工藝極其精湛。
“肯定有,現代工藝比以前強很多,材料強度也高。”
“我認識一位,龍泉的,沈師傅,龍泉寶劍的傳人,國家第一批非遺傳承人,他曾打過一把劍,作為國寶,送給過美國總統。你要想定制一把的話,我回頭問問他。”
“不過開鋒估計不行,得到公安局備案,手續很麻煩。”
楚堯點頭笑笑。
忽然間伸手。
“給我看看你的手?”
動作和語氣都很正常。
蔣清竹指頭微微抖了一下,伸出右手,掌心向上,視線忍不住微微移開須臾,又很快恢復正常。
就……
說不清楚到底是套路還是正常。
或許楚堯只是隨口一說,自己起心動念想歪了。
“一看打人就很疼,這大通冠手,還有繭,你自己就是做美業的,也不知道好好保養保養?”
拿著這只手,隨意的翻來覆去,“研究”了一下,楚堯笑著說道。
之前和她握過手,骨肉勻稱,白皙修長,只是掌心略粗糙,有種力量感。
蔣清竹眉眼低垂。
“我平常練的比較多,除了練劍,也打拳,保養不過來的。”
“有些東西,粗糙堅硬一點,比纖細柔弱強。”
“你知道嘛,小時候我練鋼琴的,五年級就考過了八級,能彈下克羅地亞狂想曲,老師都說我很有天賦,以后有可能上金色大廳。”
她輕聲說道,眼神微微有些動容,透露出些許緬懷的情緒。
“哎……”
楚堯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手。
想起之前看過的這位的資料,也算是高官名門之后,后來家道中落,一路靠自己走到現在。
“那你家里現在什么情況?”
”都不在了,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好了,不聊這個了,我去拿裝備,車里有。”
蔣清竹略微有些唏噓的說道,果斷轉移話題。
她現在已經徹底成長起來,認同女人的強大,在于自己內心的堅毅,和身體的強健,至于其它的外物,家世,財富,都是風水輪流轉。
說沒就沒了。
這也是之所以到現在,還沒被楚堯順理成章攻陷的原因。
下車庫拿了裝備,重新電梯上二十九樓的健身區。
健身房差不多快成為互聯網公司的標配,尤其是像自己這種,獨自擁有一棟大樓的,完全有這個條件。
光健身房就規劃了兩片區域。
因為樓里還有些其它供應商和租戶的緣故,五層是對外營業的商業健身房,同時也為員工免費開放。
二十九樓的次頂層,則是專屬區域。
地方沒下面大,但卻是更加豪華,高管專用。
樓頂還設置了停機坪區域,可以停下直升飛機。
這都是給楚堯準備的。
畢竟是自己的老巢,弄這些東西,也花不了多少錢。
刷臉進入。
這會兒還是工作時間,沒什么人,進門,楚堯就感到一種心曠神怡。
地方足夠大。
中間是一塊塊劃分好的健身區域。
周圍則是玻璃外墻,對外透明,一眼看下去,有種會當凌絕頂的感覺。
圍繞樓體一圈,則是鋪設的塑膠跑道,不算很長,但視野絕對開闊,不愛用跑步機的,就可以這么玩兒。
看得出來,老江花費了不少心思。
以前這棟樓是國企單位,不可能這么搞,但現在是自己私人產業,愛弄成什么樣,就弄成什么樣。
“我還是第一次來這兒,真壯觀。”
蔣清竹由衷感嘆。
這種“頂層呼吸”的感覺,在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當真是奢侈到極點。
“我第一次去你辦公室時,應該也有點這種感覺。”
楚堯笑著說道。
蔣清竹微微一愣,不由想到那個時候,然后忍不住的輕輕笑出聲。
是啊。
感覺都過去很久了。
“哪有,你那個時候,就丟出了一千多萬的訂單,還說要送我五千萬的海外別墅。”
她調侃笑道。
楚堯也是不由哈哈大笑。
那會兒,還真是……lowlow的,有種暴發戶的氣質。
雖然現在也是暴發戶。
但總歸是沒那么泥腿子,看上去也有點人模狗樣了。
忘了具體是在什么時候,在“有錢”的哪個階段,自己才忽然領悟到一個道理——要泡妞,其實不需要給她花多少錢,甚至不需要給她花錢,只需要讓她知道,自己有多有錢,就夠了。
擂臺挺大。
有拳賽的標準擂臺。
還專門劃分出一塊區域,有劍道,木制地板,上面覆蓋金屬網。
有擊劍的專用裝備,花劍、重劍、佩劍,都有,也有全套護具。
這是奧運比賽項目,不過同樣距離日常生活有點遠,屬于小眾中的小眾,跟馬術、高爾夫的地位差不多。
主要是裝備貴,學習成本也太過高昂。
“公司還有人喜歡玩這個呢?”
蔣清竹不由好奇問了一句。
楚堯擺手笑笑:“老江弄的,之前有……有幾位老朋友喜歡。他在天鵝堡就弄過,現在又弄了一套。還假模假樣的,跟人辦了個會員卡,兩千塊錢年費,每周末好像有活動。”
蔣清竹聽懂楚堯的言外之意,默默點頭,沒有深究這個話題。
“那……咱們開始?”
“行啊,開始吧。”
“我去換衣服。”
沒多久,她出來,造型讓楚堯眼神微微一亮。
寬松卻束腰束腿的純白色練功服,很古風的裝束,腳下一雙黑色布鞋,頭發清爽扎在腦后。
女……女俠……
一瞬間楚堯覺得,自己的制服嗜好,應該再多加一種了。
真的很華麗。
仿佛穿越了時空。
“還真好看。”
楚堯發自內心的稱贊,視線從頭看到腳,欣賞中帶著幾分褻瀆。
蔣清竹感覺出這種眼神中的熾熱,微微吸口氣:“一家老裁縫店做的,都是傳統中式服裝,喜歡這種風格的話,回頭我推薦給你。”
她有個習慣。
或者說本能。
對于這種任何可能造成“曖昧”意境或情緒的言語和動作,都會下意識去消解,太極推手,化解于無形。
界限感很強。
總之就是在刻意淡化自己的女性身份。
但……
楚堯卻分明看到,她的好感度,此時此刻,已然高達83。
就很微妙。
外冷內熱。
一半是冰山,一半是火焰。
但自控力很強。
“開始吧。”
楚堯隨手拿起一把木劍,和她面對面站著。
蔣清竹微微猶豫了一下,順手拿起另一把,擺了個劍勢,已然進入戰斗狀態。
她其實不是很確定楚堯的水平。
但覺得應該不會高。
但,這個時候,看楚堯拿劍的動作,又覺得似乎很有一手,很熟練,很專業,很穩定。
“你請先。”
她開口說道,準備先試探一下。
“好,那小心。”
楚堯看出她隱隱有點放水的想法,于是當即動了起來,技能兌換的肌肉記憶,加上本就優秀的身體素質,閃電般刺出一劍。
木劍在半空中被格擋,發出清脆的聲響。
蔣清竹眼神微凜。
好快!
不止快,而且很凌厲。
沒有幾年的工夫,肯定刺不出這樣的穩準狠的一劍。
只是……
現在已然來不及細想,旋即,她便是迎來楚堯猶如暴風驟雨般的進攻。
兩把劍在半空中不斷碰撞,猶如鞭炮般的清脆聲響密集響起,頻率極快。
短短兩分鐘后。
楚堯一劍輕輕拍在她手腕處,順勢一撩,木劍倏然上天,遠遠飛出去。
這……
蔣清竹臉色僵硬,眼睛不由自主的瞇起,感覺到手腕處有點刺痛,但更難接受的,是劍脫手的事實。
我……
被打敗了?
腦袋都是嗡嗡的。
這個結果,從未在她的預料之中。
其它任何領域,都無所謂,但在這個領域,絕對是自己最擅長的,甚至會有種“一劍在手,天下我有”的心態。
這也是很多時候,她自信心和勇氣的來源。
而現在,卻被當頭一擊,仿佛有什么東西轟然破碎。
心里莫名的酸楚,鼻子和眼睛都是微酸。
就……
就真的很意外。
也很離譜。
“不是……你別哭啊,疼不疼,我不是故意的啊。”
看著她的表情,楚堯也是有些意外,真沒想到,一輸,她就成這樣子了。
“沒哭!”
“誰哭了?”
“再來!”
她下意識轉身,朝劍落的方向走去,暗暗擦把臉,撿回木劍,重新站在楚堯面前。
深吸口氣。
“請!”
第二場。
她顯得越發小心翼翼,各種游走,收縮著自己的力量不如楚堯的劣勢,以試探和防守為主,伺機反擊。
只是,堅持不到三分鐘,再次被楚堯擊落手中劍。
近身。
甚至過分的,把木劍架在她脖子上。
以一個近乎背后鎖喉的姿態,身體貼在一起,胳膊繞過修長而白皙的脖頸,人站在她背后,香汗淋漓,呼吸急促。
楚堯尖銳的喉結一陣聳動,這姿勢,屬實誘惑,且刺激。
割喉式。
雖然是木劍,但在意義上,卻并沒有任何差別。
兩人呼吸都有些急促。
時間和空間都仿佛靜止了。
“我……”
蔣清竹想說一句,我輸了,但話到嘴邊,卻怎么都說出口。
“你……”
“怎么?”
“為何明明動了心,卻不敢靠近?”
楚堯笑著說道,朝她脖子吹了口氣,動作極其輕浮。
蔣清竹全身陡然緊繃,下意識一個肘擊,便是狠狠朝后頂來,有點紅了眼,精神高度緊繃的自我防御。
楚堯沒有防備。
不過卻還是硬生生擋住了。
手中木劍落地,另一只手從她背后繞過來,擋住這一肘,然后順勢一扭,就把她面對面摟在懷中。
雙手,也牢牢控制住她的手。
蔣清竹熱血上頭,腿還想動,膝蓋上頂,卻再次被楚堯伸手擋住,按住,然后胳膊抓住腿彎,輕輕一撩,整個人失去重心。
被用胳膊拉著,兩人相繼倒在擂臺上。
于是雙手雙腳被全部壓制。
“你……”
很……很荒謬的場景。
也很荒謬的畫面。
更荒謬的情緒。
蔣清竹感到一種不知所措,其實楚堯心理層面的壓制,她還可以應對,畢竟又不會怎么樣,自己心靈足夠強大。
但,這種物理層面的壓制,當真……無可奈何。
她眼睫毛微微顫抖著,眼神閃爍,猶如被破防的,驚慌的小鹿。
這……
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