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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海上仙山圖

  一個多億的姑娘,是在下魯莽了啊。這要是過不了關,又沒有萬兩黃金在身上,會怎樣?

  上官流霆心里有些許的擔心,但是面上卻沒露出絲毫,還一副勝券在握,成竹在胸的樣子。

  “霆郎,準備好了的話,請跟我來這邊,見一下入畫姑娘。”

  上官跟著這兩個婢女穿花繞廊,在蘭麝樓的一樓曲折蜿蜒地穿行著。

  懷疑這座蘭麝樓里真正夠得上級別見客人的只有這五個人,因為明明可以用作房間的大量建筑面積,被建成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莫名其妙的假山、紛繁復雜層巒疊嶂、只是為了增加空間層次感的帷幔、空曠的小亭子一座接一座……

  估計有閑出很多屁的設計師,聯合半輩子沒事兒干的風水師,一起設計了蘭麝樓內跟超級迷宮似的內部空間。

  而且在一走一過的功夫兒,上官敏銳地察覺到,似乎空間里還有各種結界符和換界符,以及傳送法陣的影子。

  這么說吧,如果沒有兩個婢女的帶領在一層胡亂轉悠的話,別說大唐的普通常人,就算有點級別的修仙士,把入畫轉成你姥姥你也見不到她。

  這蘭麝樓,果真不同尋常。

  好一會子,婢女把上官帶進了一個房間,俯身低頭,向后緩緩退去。

  上官仔細打量著這個房間,跟尋常女子的閨房大不一樣,脂粉珠翠一應沒有,倒是多了很多風雅瀟灑的書卷氣。

  房間正當中放著一張黃花梨木制大案,案上磊著各種名人法帖,并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雨后春筍一般。

  那一邊設著碩大的木制屏風,木制屏風不稀奇,縱再珍稀左不過就是木料貴重而已。但是這五扇大開大闔屏風上,居然有名家鏤刻的古畫。

  就這第一扇上便刻了東漢嘉祥武氏祠的《荊軻刺秦王》,給整個房間增加了一絲英武的銳氣。

  西墻上當中掛著一大幅王羲之《蘭亭序》,左右掛著一副對聯,最奇怪的就是這副對聯——無署名無印章卻用筆雄渾,沒有敗筆。

  而且這對聯的內容就更奇怪了:“煙閣存形匡板蕩,蘭亭滅跡遜風騷。”

  在《蘭亭序》旁邊,掛這么副對子,說《蘭亭序》在這副對聯面前又滅跡又遜風騷??

  王羲之的棺材板怕是按不住了!能蹦到這屋子里來撕了這副大言不慚的對子!

  上官卻覺得,這副對子上的字體,雄厚大氣得不像書法家的氣勢。

  “霆郎,怎地對妾房間這副對子感興趣?對妾就不感興趣么?”上官這才看見屋子的西南角有個榻,榻上臥著一個單手撐頭,側臥,身體曲線成人魚狀的美女。

  上官聽她吐語如珠,聲音又是婉轉又是靈動,動聽之極,向她細望了幾眼。

  見她一雙大眼神態天真、小俏鼻子嬌憨頑皮、一點紅唇雙頰暈紅。

  年紀雖幼,卻又容色清麗、氣度高雅,當真比畫里走下來的還要好看,叫“入畫”這個名字,竟不是稱贊她,竟成了對她的褻瀆了。

  上官抱了抱拳:“姑娘抬愛了,姑娘房間里的每一樣擺設都不同尋常,連天可汗太宗皇帝都為姑娘親手寫了對聯,在下只是見識淺薄,來姑娘的閨房看姑娘的東西就已經目不暇接,更何況沉魚落雁傾國傾城的姑娘呢。”

  聽得一個身姿挺拔,雖不算高(跟兩米比),但是卻一表人才的翩翩少年郎,既能認得出來那幅對子,又如此巧妙地夸贊自己和自己房間里的擺設,入畫心里甚是歡喜。

  從榻上起來,笑意盈盈地朝著上官走了過來。

  上官能認出那副沒署名的對聯,也不算僥幸。

  看那對聯上的紙張墨色,不算久遠,必是唐代以內的。唐初四大書法家,歐陽詢、虞世南、褚遂良、薛稷,肯定都不是。

  薛稷這會兒已經死了,太平公主政變他知情不報,現在估計正趕著投胎呢。

  前三個,沒有如此叫板王羲之的氣勢,再說前三個字體也不像。

  思來想去,若這字兒是李世民寫的,還真的沒人能說出來啥。更何況,上官在癡迷于古文化那一世,見過李世民的《晉祠之銘并序》,跟那對子上的字體十分相像,于是就大著膽子猜了猜。

  入畫已經走到了上官身后,柔弱無骨的小手撫了撫他的肩頭,指尖若有若無地輕輕劃過他的脖子,到了他的耳根。

  上官的耳朵“刷”地一下就紅了。

  入畫咯咯笑了兩聲:“霆郎……你真的想去見蘭麝姐姐嗎?妾可是會舍不得你的。”

  上官可不怕這個,入畫又不是師姐,連星璇都不是,他把入畫當成一個做任務的道具而已。

  于是他倏地一轉身,敏捷地捉住那只正在游移的小手,往前一扯,便扯到了懷里,攬住她的腰身,把臉貼近道:“小娘子要是這么說,那我就先享用了你,再去找你的其他姐妹。”說罷作勢就要香她一個。

  入畫面如紅霞,輕輕推開了上官,整理了一下剛剛碎亂的鬢角正色道:“妾不耽誤霆郎的時間了,只要你能通過妾的考驗,妾就把司棋姐姐的線索給你。”

  上官向后退了三步,抱拳道:“還請姑娘賜教。”

  入畫的考驗是讓上官流霆去判斷一幅漢代古畫的真偽,無論為真為假,都至少要說出三個理由。

  上官心里合計,這種考題,一聽就是往假的上面猜啊,是真的還用你鑒別?

  但問題是,漢代的畫不是畫在縑帛上就是畫在麻料制成的紙張上,上官在記憶里除了馬王堆和金雀山出土的墓葬中有極為珍貴的帛畫,就沒見過了,見都沒見過,要怎么斷出緣由來?

  入畫小心翼翼地從一個黃花梨的長條狀木盒中捧出了一個卷軸,極其緩慢地將卷軸鋪陳在大案上,動作過于緩慢,入畫的額頭上居然出現了細密晶瑩的汗珠。

  全部鋪陳好后對上官抿嘴一笑:“霆郎請觀畫,你有一炷香的時間,從現在開始,妾不打擾你了。”

  是一副《海上仙山圖》,所有上官看過的史書上都沒有這幅圖,去過的博物館也沒有,聽都沒聽說過。

  這幅畫古意盎然,線條流暢細膩,色彩勻稱且充滿了歲月的厚重,構圖磅礴大氣,把仙云籠罩的海上仙上,還有前去尋仙問道的人,都刻畫得栩栩如生。

  上官心下大驚,怕是這第一關,自己就很難過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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