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進入廢棄水廠的瞬間,安言目光便鎖定在建筑樓頂那個面容可怖的中年人身上。
當看到這個中年人后,安言神色一緊。
果然沒有那么簡單嘛?
相比門外那四個除了凝聚在一起的火炎不錯外,其他方面完全一塌糊涂的四個人。
廢棄水廠中的這些人給他的感覺要更加可怕,尤其是那個沒戴面具的中年人,安言甚至隱隱在其身上感到了一絲壓力。
不過……
既然已經到了這里,安言自然不可能就此退去。
所以,他的步伐僅僅只停了一瞬,便徑直向著道路盡頭的建筑處走去。
而就在安言向著對方走去的同時,建筑頂的那些人,也是縱身一躍,從三層樓高的建筑上跳了下來。
這些人皆是一臉警惕的看著緩緩走來的安言,剛剛萊托四兄弟的凄慘下場,他們都看在了眼里,自然不敢對面前這個少年有絲毫的輕視。
更何況……
伴隨著安言的接近,那種刺骨的殺機,也讓他們感到遍體生寒。
“羅迪在哪里?”
安言冰冷的聲音傳入奇古家族這些人耳中,他的目光卻是越過這些人,看向了他們身后的建筑,這一路上所積攢的氣勢在這一刻完全被釋放而出。
束于體側的雙手,周圍的空氣就仿佛被高溫灼燒一般,隱隱變得有些扭曲。
體內的死氣之炎,在這一刻沸騰而起。
問話的同時,他已然做好了戰斗的準備,因為安言并不覺得奇古家族這些人會將羅迪交給自己。
但接下來的一幕,卻是完全出乎了安言的預料……
為首的中年人在仔細觀察了安言一番后,突然轉頭對著身后的一人道:“把那個叫羅迪的小子帶出來。”
他的話,不僅讓安言怔了一下,就連中年人身后的那些人都微微一愣。
不過,中年人在這些人心中顯然有著很高的地位,哪怕有所疑惑,但奇古家族這些人也沒有多問,當中兩個人直接轉身進了建筑。
安言眉頭一皺,心中對于中年人的警惕又增加了幾分。
準備用羅迪來威脅自己嘛?
念及此處,安言眼角余光開始迅速觀察起周圍環境,如果對方以羅迪來威脅他的話,那自己就必須第一時間將羅迪搶到手。
并且利用周圍的環境一邊保護羅迪,一邊與這些人進行廝殺。
沒多久,進入建筑的兩個人,便攙著羅迪走了出來。與列夫一樣,羅迪身上同樣是遍布著傷痕,身上的西裝完全被鮮血所浸透。
這一幕,讓安言神色變得越加陰沉,但他卻沒有沖動,而是將束與體側的雙手悄悄調整了一個方向,掌心向后。
不能沖動!
必須要等待一個時機,一個能夠以最快速度沖到奇古家族的人當中,將羅迪救出來的時機。
安言靜靜的看著奇古家族眾人,就在羅迪被拖到中年人身后時,一直盯著安言的中年人,向著身后瞟了一眼。
機會!
這一幕,被一直注意他的安言所捕捉。
沒有半點的猶豫,安言雙手掌心空氣開始急速扭曲,雙手處蓄勢待發的火炎驟然而動。
只需要一瞬間,一瞬間他就可以沖到奇古家族的這些人中,將昏迷的羅迪帶出來。
“把人帶走吧!”
可就在安言準備行動之時,那個中年人突然以一種極快的語速道。
原本已經做好搶人準備的安言,驀然一頓,臉上的冰寒之色都不由一僵。
中年人看了一眼安言,隨即對著身后幾人道:“把人交給他。”
奇古家族成員都不由一呆,面具遮掩下雖然看不出神色,但那一雙雙眼眸中卻都透露著迷茫之色。
中年人見狀皺了皺眉頭,看向眾人的目光一寒:“我說的話,你們沒有聽到嘛?”
那兩個攙扶羅迪的奇古家族成員,被他看的渾身一冷,對視一眼后,最終還是一咬牙,攙著羅迪小心翼翼的向著安言走去。
而安言……
則是從始至終都在用無比警惕的目光看著這一幕,腦海中則是在迅速思索中年人到底有什么打算。
難道自己中了幻術?亦或者對方這些人中有擅長易容的人?
可為什么……
總覺得對方好像是真的打算將羅迪交給自己呢?
這種感覺,讓安言第一次懷疑自己的超直感。
那兩個攙扶羅迪走來的奇古家族成員,并沒有接近安言,而是在安言兩米外停了下來,最后對視一眼后,將羅迪向著安言所在一丟。
安言下意識伸手接住了羅迪,哪怕是已經接住羅迪,他還是對眼前的一幕有些難以置信。
但不管對方為什么要這么做,能夠救出羅迪,自然是極好。
不過……
接下來該怎么做?帶著羅迪就這么離開?
看著羅迪身上的傷勢,再想想列夫,安言神色有些陰沉。
如果他先前沒有跟著波莉一同前往財團的話,那一直被掛在寫字樓入口的列夫,很可能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又怎么能這么簡單的離開!!
“他的傷跟我們沒有關系。”
中年人突然開口道:“萊托四兄弟帶他回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傷成這樣了,對于塔庫家族成員的追殺行動,完全是他們四個人干的。”
末了,仿佛是怕安言不相信一般,他再次補充道:“不信的話,你可以等塔庫家族的人醒來,問問他就知道了。”
“……”安言。
他現在是真的迷茫了,眼前這局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難不成自己身上還有著自己不了解的王霸之氣?氣息一放,把對方給嚇到了?這未免也太扯了吧!
而且讓安言感到更扯的是……
他居然覺得對方說的是真話。
這么輕松的就能解決,那自己殺氣騰騰的跑來,做了那么多準備是為了什么?
安言一路走來積攢的氣勢,在這一刻就仿佛點燃后的煙花是個啞炮一般,逐漸熄火了……
迷茫的不僅是他,還有奇古家族的那些人。
“他的傷勢挺嚴重的……”
中年人那猙獰而可怕的臉上擠出一抹笑容:“小兄弟,你看是不是應該先送他去醫院?”
這一句話,讓安言臉上的猶豫逐漸退去。
他來這里的目地,主要是為了救羅迪,而不是殺人。
現在羅迪已經救回來了,如果因為耽誤時間太久,讓羅迪因為失血過多而死的話,反而是本末倒置了。
念及此處,安言看著眾人一眼,隨即抱著羅迪,面向著奇古家族眾人,緩緩向著后方退去。
一直退到廢棄水廠外,也沒有人前來阻攔。
廢棄水廠中,一個奇古家族成員見安言的身影,消失在廢棄水廠入口后,忍不住語氣疑惑的問道:“庫勒大人,我們就這么放他離開?”
“不然呢?”
中年人臉頰微微抽動了一下:“你難道還想跟彭格列家族開戰?”
“啊??”
幾個奇古家族成員都不由面露迷茫之色,這跟彭格列家族又有什么關系。
“BOSS的房間里有一副畫……”
中年人看著安言離開的方向,目光復雜的道:“那幅畫是很久以前留下來的,據說是在與彭格列家族結盟時找人畫的,而那個少年與畫中的一個人長得很像。”
“您是說……”
“那個少年,應該就是彭格列初代目的后代,傳聞中定居并盛市的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綱吉!!”
中年人說罷,臉上露出忌憚之色:“塔庫家族的財產雖然誘人,但對我們而言,得到了自然最好,得不到也不會讓我們有什么損失。可是跟彭格列家族開戰的話,卻真的會讓我們傷筋動骨,甚至還會有覆滅的危險。”
“如果我們的行動足夠隱秘也就算了,但對方獨自一人來到這里,那個塔庫家族的家族首領卻沒有來。一旦這個少年沒有回去,仇恨我們的塔庫家族首領,絕對不介意將消息傳出去,引起彭格列家族對我們的仇視。”
更何況……
我們也未必能夠留下他。
中年人在心中默默補充了一句,先前在他打算釋放羅迪的時候,一種莫名的危機感便從心底升起。
正因如此,他才會那么著急的喊出讓對方帶人走的話 那個少年的實力,絕對不是表現出來的那么簡單!
眾人啞然,如果那個少年真的是傳聞中的彭格列十代目,那他們傷了或者殺了對方,確實有可能引起兩個家族的開戰。
何況……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位沢田綱吉好像還是彭格列家族僅剩的獨苗。
“可是傳聞不是說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中學生嘛?”
“傳聞你也信?”
中年人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說話之人:“那些傳聞都是彭格列內部傳出來的,肯定是經過了一定加工,就憑剛剛他那殘忍無比的殺人手段,就可以看出這位十代目絕對不是傳聞中的那么普通。”
開口說話的人聞言,想了想萊托四兄弟的死亡,贊同的點了點頭。
“走吧,這里不能久留,誰知道那個小怪物會不會突然回來。”
中年人看了眼安言離開的方向,眼中閃過一抹忌憚:“還從來沒有接觸過黑手黨的普通中學生,彭格列那些家伙還真是不要臉。這么殘忍的小鬼要能稱為普通的話,我們可能就是一群廢物了。”
“那庫勒大人,回去以后我們要實話實說嘛?萊托四兄弟又該怎么交代?”
“怎么可能實話實說,上邊那群老東西就等著將塔庫家族財產收進自己腰包呢,我可不想被他們惦記上。”
中年人說罷,沉吟了一番后,繼續道:“回去以后,就說是六道骸殺的,他以塔庫家族為誘餌,吸引我們來到這里。”
說到最后,中年人神色變得有些陰沉。
“他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居然跟我們說對方只是一個實力不錯的中學生,而沒有告訴我們對方是彭格列十代目。”
“記住了,我們是遭遇到了六道骸的埋伏,萊托四兄弟力戰而亡,我們幾個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
“反正他是被黑手黨指名通緝的人,說的話也沒人會相信。”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