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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割頭客落網,斬首示眾

  林壽拿白碗扣上了紅丸,開始擺弄起這三仙歸洞的戲法。

  古彩戲法向上追溯,起源甚早,自古便有“魚龍百戲”之說,百戲指的是歌舞雜技,這魚龍指的就是戲法魔術。

  后世的戲法藝人們,一代代傳承出新,不斷精進,精細分化出了三個體系:手法,撮弄,藏厭。

  其中藏厭之術,便是藏挾,藏東西。

  如東方戲法中的仙人摘豆將豆藏于手,變魚缸將缸藏于胯下,西方魔術中的空手變鴿子,變撲克牌,都是藏厭之術。

  白碗中的紅丸數量,在林壽的手下不斷變換,這會一個,再開變成兩個,再開沒了,開另一個碗,在這里面了……

  如此一夜,直到天明。

  林壽打開碗紅丸不見了,碗扣碗再打開一只碗也不見了,手一蓋一抬全不見了。

  兩白碗三紅丸的彩物全部消失,一股清流直入腦海,林壽感覺到自己掌握了這門藏厭之術的手藝。

  三仙歸洞。

  技入造化,萬物皆可藏于身。

  林壽順手拿起身邊的埋人鏟。

  唰,沒了。

  一翻手,又出現在手里了。

  三仙歸洞,能藏數倍于人大小的物件在身上而不被發現,實乃便利之術。

  自己這等于有了個隨身小倉庫。

  林壽研究明白這三仙歸洞后,首先就把自己那套醫療臂給藏了進去,以后再做了新的人代假體,也方便攜帶了。

  至于埋人鏟,雖說寶兵刃藏于無形,和人交手能夠出其不意,但林壽他平常又不跟人比武干架,不太用的上。

  何況埋人鏟屬于他的營業工具,每次去白事場干活要用,到時給人看見他從身上不知什么地方掏出這么個粗黑長的大寶貝……

  不太好,平時還是手里拿著吧。

  至此,京城天橋“殺頭戲法”一事了結。

  變殺頭戲法的老漢兒父子,不知所蹤。

  一個彩門的戲法人被“殺頭”,死了。

  三法司多了一卷讓人頭疼的懸案卷宗。

  林壽得了一門藏厭手藝,三仙歸洞。

  嘖,這么想想,獨贏血賺。

  林壽樂得開心,至于以后還會不會有機會再見那變戲法的父子倆,江湖路遠各有前程,他又不會算命,誰說的準呢。

  往后幾日,仍是悠閑尋常的日子。

  林壽偶爾去青城茶樓聽聽書,倒是見著了安允梨,雖然還是吊著命,但吃了他開的藥,身體好轉不少,咳嗽的次數也少了。

  林壽當時叫了她一聲,安允梨聽見有人喊她,一轉頭看見竟然是大魔王,臉都嚇白了,轉身就逃回了閨房。

  除了茶樓,便是豆腐鋪。

  寧洛薇依舊每天來給林壽吃豆腐,林壽也如常沒良心,吃干抹凈了就趕人走。

  如此這般,直到今天,一個消息在坊間傳開,有人在街上喊:

  “割頭客落網,菜市口刑場斬首示眾。”

  不久前,三法司發海捕公文,懸賞一千兩捉拿割頭客,兩月內抓不到人,刑部尚書辭官回家種紅薯。

  如今,期限之內,人已抓獲。

  林壽聽到消息時正在吃豆腐腦,抬頭看了看面前坐著的寧洛薇,心說抓著誰了?

  寧洛薇無辜的一攤小手。

  兩人都奇怪,于是去了刑場。

  路上,林壽痛心疾首,唉,可惜大景朝錯失了一位紅薯種植大戶。

  刑臺上,劊子手拿著好大的鬼頭刀,“割頭客”五花大綁跪在地上,抖若篩糠。

  林壽一看那“割頭客”模樣,滿臉橫肉,嘴角一顆長毛痣,和海捕公文上一模一樣。

  監斬官宣讀割頭客所做惡行,在京城內殺害十二人,殘忍割去頭皮,罪大惡極,今日問斬,巴拉巴拉。

  最后一扔斬首令牌,咔嚓。

  人頭落地!

  林壽第一次刑場看殺頭,看的直嘬牙花子,太血腥了,你們不能搞絞刑么?

  看殺頭這熱鬧完的快,手起刀落的事,也沒什么墨跡的,回去時,林壽想起就問了寧洛薇一句:

  “你當初為什么殺那些人。”

  “不是跟你說過,誅殺作奸犯科之輩。”

  “你怎么知道他們有罪?”

  “我手里有名單,那十二個人全都是兜售走私福壽膏的下線,曾……”

  寧洛薇話說到這猛然停住,臉色變化,像是意識到不該說這些,有點后悔。

  林壽瞥了她一眼,看她之后就沉默不說話了,也就沒繼續這個話題。

  不過回去這一路,寧洛薇不像往常那么活躍了,沒怎么說話,少有的沒騷擾林壽,自己默默回了豆腐鋪,像是有心事。

  林壽也不是很在意,回去自己該玩花草還玩花草,該誦葬經還誦葬經。

  直到傍晚,一具尸體送到林壽手里。

  掀開草席一看,長毛痣的割頭客。

  林壽無奈搖了搖頭,他真不想知道太多秘密,但奈何這尸體偏送到他這來了。

  賣尸錄現,走馬燈起。

  林壽看到了這長毛痣“割頭客”的一生。

  長毛痣不是本地人,他老家在南方漳浦縣,在當地就是一個地痞混混,天天搶錢來飲酒狎妓爛賭,不干正事。

  后來,因為天地會攻打漳浦縣衙,當地打起仗來,日子不好過了,他就遠道來京城投奔自己的叔父。

  叔父人好收留了他,但這主可不當人,賴在人家白吃白住,也不找活兒干,閑了沒幾天,賭癮還上來了,但又沒錢,于是就偷叔父的錢去賭。

  結果,偷錢被叔父抓了個正著,這長毛痣惡向膽邊生,拿起刀來就把叔父殺了。

  活脫脫的一個白眼狼。

  后來,他被衙門抓了,關進牢里候審。

  走馬燈看到這里,林壽算了下日期。

  割頭客還在作案的時候,海捕公文發布之前,這長毛痣就已經被抓進牢里,那為什么海捕公文上還會用他的畫像?

  顯然,是有人故意把割頭客的屎盆子,找了個倒霉蛋,扣在他的頭上。

  真正的犯人是寧洛薇,這個長毛痣是故意推出來給寧洛薇頂罪的。

  嘶,篡改三法司案宗,假發海捕公文,用他人頂罪,如果想做到這種程度,這背后得是什么大人物?

  這位大人物為什么犯下這種欺上瞞下的瀆職之罪,也要保寧洛薇不被抓住?

  他怕寧洛薇被抓了會說出什么?

  寧洛薇知道什么?

  “我殺的那十二個人,全都是兜售走私福壽膏的下線……”

  寧洛薇下午的話,在林壽腦子里打轉。

  福壽膏,洋務黨,死在淺水埠的捕快。

  零散的線索拼圖正在一點點補齊。

  林壽的知微觀察推演,已經快要拼湊出這案件的大概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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