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里。
今日,廉潔君正拜訪新上任的戶部尚書府上,原來這位置是和縝的,他被嘉皇白綾賜死,林九爺給救下發配大西北后,九千歲給安插上了自己的人。
當然了,這位新上任的戶部尚書也如大景百官一樣,沒讓大伙失望,老貪官了。
咱這“廉潔君”監察百官,按照嘉皇要求自然找上了門來,拿著自己那嘉皇御賜的尚方寶劍,那“廉潔”牌兒來了,行使大義。
當然,因為都是九千歲的人,自然不至于自己人窩里斗,而是互相客氣一番,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大人咱們要響應萬歲爺號召,兩袖清風,清正廉潔,你說是不是。
尚書大人點頭,對對太對了,讓人把兩箱銀子給廉潔君拿了,咱這不叫賄賂襖,咱這個叫養廉銀,辛苦體恤廉潔君的工作。
廉潔君拍手稱是,對呀,你看這有養廉銀,朝中就沒有貪污之事了對不對,尚書大人所言甚是,咱們要拒絕貪污,多多養廉。
廉潔君收下銀子,揣著自己那個廉潔牌兒,把今日監察結果批下,戶部尚書某某大人,廉潔清正!遞給皇上去了。
御書房里皇上拿到奏折閱之,甚悅。
“瞧瞧!諸位愛卿瞧瞧!朕這決定多英明,道德模范一立,咱這滿朝文武競相學習效仿,朝堂上下一片廉潔,教化市井百姓德行,正我大景風氣,大同之德。”
旁邊九門提督和御史大人直鼓掌:
“萬歲爺圣明。”
嘉皇龍顏大悅道:
“我大景有此道德模范!甚好!”
這話剛說完,外邊來人急報:
“萬歲爺!不好了!道德君出事了!讓老百姓給打了!衣服都扒沒了!人掛樹上了!”
官府的救兵趕到時,人已經散的差不多了,樹上掛著一扒光了的大白豬,讓人揍的鼻青臉腫,底下還有幾個熊孩子在練彈指。
哎呦!咱道德君怎么成這樣了!
趕緊把人放下來,問他怎么回事,人是懵的,只會嘴里念叨:“黃粱地……黃粱地……”
那個皇上御賜的道德牌兒找回來,上面裂了個大口,已經沒模樣了。
這會兒要是有能人會觀陰之法,一準兒能瞧見陰間里原來站著三尊道德君,就剩倆了,少了一個,少了那個臉上帶著道德面具的,倒地上碎了個稀爛。
道德君,倒了。
朝廷內萬歲爺震怒,親查怎么回事,道德君大勢已去,破事全給捅出來了,連帶著另外兩位也查,貪污受賄,狗屁倒灶,這哪來的道德,哪來的廉潔呀!“道德”面具一揭開,底下藏的全是發臭的污穢,全是假的!
朝廷大張旗鼓樹立的道德模范,如今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嘉皇臉都腫了,自閉了好些天。
殺頭,全都殺頭,三個“道德模范”統統拉出去殺頭。
嘉皇為了這事一天一宿的沒睡覺,晚上屋里黢黑,坐在桌案上想……怎么不點燈呢,咱摳門萬歲爺舍不得燈油錢……反正就坐那琢磨這事,問題出在哪了,我這道德模范怎么就失敗了呢?
哦!對,是這朝堂里本就腐敗的厲害,老官員們同流合污,這已經是頑疾治不了了呀,我從這里面選不出來好的官員了,咱要想把大景整治的廉潔,那就得重新招人。
哎呀!對!
朕要,舉孝廉!
什么叫舉孝廉呢?
大景科舉武舉咱知道,當今入仕途的法子,通過考試進來當官,除了這以外還有其他如舉薦,恩蔭,難蔭,貢監生等,再荒唐點的還有“大挑”。
三科以上會試不中的舉人,挑取其中一等的以知縣用,二等的以教職用……
按照什么分一等二等?
相貌,按照相貌選官,叫大挑。
這是咱乾皇定的。
舉孝廉,這是古法了,科舉按照成績選官,大挑按照相貌選官,舉孝廉,就是按照道德品行選官。
嘉皇說我大景朝堂上下不是德行好的官太少嗎,那我來這個吧!
次日上朝,九千歲憂心忡忡。
道德君子出事,牽扯到他手下一幫人,換人倒是沒事,位置在他隨便可以讓自己的人上去,主要是自己的大皇侄腦子軸,萬一非要杠上這事可怎么辦?
九千歲好不容易把朝堂的水攪渾,扳倒了不少政敵,大皇侄要是把這朝堂的水理的太清,自己可就不好摸魚了呀,到時,可別怪皇叔翻臉了呀。
叔叔我啊,可真的會生氣呢。
然而,到了朝上。
“諸位愛卿,朕要舉孝廉!”
九千歲直拍巴掌,大皇侄真是個天才。
縫尸鋪。
林壽和姜云云下著棋,冥冥中似乎有所感應,閉眼觀瞧紫禁城方向。
道德三君前些天倒了沒了,但如今皇宮之上大蟲盤踞,猛虎壓龍。
林壽一樂,搖搖頭,問姜云云道:
“你覺得是個有能卻奢靡的皇帝好?還是個廉潔卻無能的皇帝好?”
姜云云落下一子,說道:
“咱就沒明君能選嗎?”
這屋里一個師門是造反份子,一個百無禁忌,平頭老百姓可不敢這樣議論皇上。
林壽眼睛瞟了瞟棋盤,幾欲落子而舉棋不定,喝了口茶道:
“這又不在咱選不選,你把皇上當種豬,生一百個皇帝候選人,這一百個里,就一定能挑出個明君嗎?”
姜云云撓撓頭。
“天子奢靡天下苦,天子無能天下亂,哪個也不好呀,所以師父他們才造反。”
“你師父造反之后呢?如果能成,他來當皇帝?他死之后呢?他子孫一定是明君嗎?”
姜云云沉默良久,低頭看了看棋盤,最后說道:“姐夫,你剛才忽悠我半天,是不是就以為我看不見你偷偷悔棋了?”
林壽眼睛微不可查的一跳,面不改色的說道:“怎么可能,我是那種人嗎?”
轟隆隆,京城今日又發生局部地震。
老百姓們都奇怪了,最近怎么了這是,總有地動,是不是要出什么事兒?
棋盤上亂七八糟,姜云云眼睛死死盯著林壽:“下次能不能輕點?”
林壽搖頭。
“聽不懂,京城常有地動,不祥之兆,說不定是要出事呢。”
姜云云一翻白眼。
“編,繼續編。”
正說著呢,縫尸鋪外突然有人喊道:
“林兄不好了!”
劉镮之急匆匆跑進來。
“白蓮教,起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