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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潵酒打花榜,搶女裝大佬

  “嘖嘖,這事兒不好平吧?”

  糊圖搖頭,九門提督,京城里的城防扛把子,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人家里的大少是能讓你一個下九流的戲子掀桌的么?

  小鳳仙兒雖說是好看吧,但終歸是個戲子,天生的賤命,你斗不過天。

  “那能怎么辦,鳳仙兒這回估計保不住了,聽說今晚上九門提督家大少還要來,梅老板得親自出來按著鳳仙兒給人道歉,人說什么是什么。”

  糊圖點頭,知道了,回來跟林壽說:

  “九爺,不好意思哈,那鳳仙兒麻煩太多,咱今天就看看別的找樂兒吧。”

  林壽倒是擺擺手沒在意,他又不是真奔著這個來的,他又沒有龍陽之好,說話逗悶子而已,就是來看看熱鬧,長長見識。

  他倒是指了指旁邊幾桌,問糊圖道:

  “那些是干嘛的?”

  糊圖看著林壽指的那幾桌,座上賓客皆是錦衣華服的商賈官宦,他們桌上堆了不少空的酒壇,還有下人在旁邊把壇子里的酒,憑白浪費的往地上倒。

  “害,那是給稀罕的角兒打花榜呢。”

  “打花榜?”

  “這八大胡同,每個月都有打花榜,有錢的爺給自家稀罕的角兒或頭牌,花錢打榜,爭這八大胡同的魁首。”

  哦,林壽點點頭。

  “就是捧小鮮肉唄?”

  “什……什么肉?”

  “花錢打榜,倒酒干啥玩意兒?”

  “害,這八大胡同背后也有生意東家呢,那青蒙酒坊……”

  糊圖一邊說著,一邊壓低了聲音,湊在林壽耳朵邊跟他講。

  青蒙酒坊,據小道消息說,是親王九千歲的產業,整個八大胡同,煙花柳巷,風月場所的酒水,都要從青蒙酒坊購進。

  這利潤可是不小,最耗酒的地方讓他們給壟斷,強制供貨了。

  這打花榜的活動,自然也不可能讓你堂口白賺銀子,這是人家東家的撈錢手段。

  青蒙酒坊出的這酒,壇子底兒里面有花紋兒,一個花紋兒算一票,也就是說你給稀罕的角兒打花榜,得買酒,喝酒。

  財大氣足的主顧一擲千金,為打花榜買那么多酒喝不完怎么辦?

  看那些下人們干嘛呢么?

  那就倒了唄,酒倒地上要那酒壇子。

  嘖嘖,林壽看著直搖頭,樂著道:

  “萬歲爺還在上面喊著勤儉節約的口號呢,眼皮子底下他們就搞這鋪張浪費?”

  “誰說不是呢……”

  糊涂搖了搖頭。

  “如今西南匪患,到處鬧災,朝廷的軍餉賑銀皆供不應求,外邊百萬饑民飯吃不飽,水喝不上,這京城里卻以朝廷這些本該治國的官宦為首,正把糧浪費一地呢,有的為捧稀罕的角兒,有的為了賣酒斂財,哪個也不是啥好人。”

  “唷,糊圖,你還有這個覺悟呢。”

  “九爺,咱是有文化的玩鬧兒,不是沒文化的流氓,小事兒摸不準,大事好壞還是能拎清的不是!”

  糊圖得了九爺夸獎,嘚瑟起來。

  兩人正說著呢,戲臺邊角上,春秀堂的老板從后臺推著個人出來,臉上愁眉苦臉的指著他鼻子道:

  “小祖宗!你說你給我惹多大禍!”

  “誰讓那人嘴里不干凈的。”

  “哎喲!你是干嘛來的!我養著你是讓你當爺來的?財主你不伺候也就罷了,還掀人家桌子。”

  “我是唱戲來的,不是伺候人來的。”

  “你有角兒那個身份么你擺角兒的譜,你嗓子是好,功夫也到家,但這是那個事兒么,真以為憑能耐不會賣笑臉兒能成事兒?比你唱的差的多了去了,想想人家怎么出去的,彎彎腰不磕摻,要不你都埋汰在這了。”

  “我!不!”

  “哎喲!你今天是要我死在這!一會兒九門提督家的大少來了,你要還這個調兒,咱一家老小等著掉腦袋吧,還唱什么呀,倒霉孩子!上去上去!臺上先開開嗓去,別一會人來了給人唱落了。”

  老板推搡著人趕上了臺。

  糊圖看見上臺的人,樂了,一指:

  “九爺你看,那咱鳳仙兒。”

  “嘖……”

  林壽一嘬牙花子,沒接這話茬,糊圖在旁邊以為九爺看直眼了,男人都懂,鳳仙兒確實好看。

  “嗨呀九爺,怎么樣,沒騙你吧,鳳仙兒好看吧,可惜太冷不近人,平日里只上臺唱戲唱曲,給砸多少銀子都不跟人說句話,聽說好幾家的朱門大少,豪擲千金,砸不出一個笑臉兒來,砸不來他下臺……”

  糊圖這嘴里天花亂墜,臺上的人兒也確實不辜負他所吹的,模樣形容起來六宮粉黛無顏色,千嬌百媚折煞人,昂首而立,如同只驕傲的小仙鶴一樣,神態驕,身子骨媚,這世間怎么能有這么勾人的人呢。

  鳳仙兒一出來,嗓兒都還沒開呢,底下伙計拿著簸箕已經走一圈了,銀子珠寶堆的滿滿一高兒,撩在旁邊兒。

  這高傲的小仙鶴都不帶看一眼的,清了清嗓子,底下人跟著屏氣凝神一個音兒都不想錯過一樣,稀罕到這個程度了,正準備開唱,眼睛一掃瞥見了臺下面的林壽。

  鳳仙兒這第一個音兒都唱出來半個了,硬生生咽回去了,一臉驚喜的看著林壽道:

  “呀!先生,你怎么來了。”

  這一聲收回去,差點沒給屏氣凝神那幾位給憋死,等這老半天白醞釀情緒了,怎么回事啊,鳳仙兒出來唱戲半年了,從沒見過她半道兒停下跟人說話,誰呀?誰來了呀?

  幾位還沒來得及觀瞧呢,鳳仙兒打戲臺上直接就跳起來了,三步兩步像只歡脫的小鹿一樣跳到林壽這桌旁邊,左右看了看沒多余的凳子,提臀就坐林壽那椅子把上了。

  這么近的距離,窈窕婀娜的身段兒,一股子香風,大眼睛里跟在閃光似的,半年多不見,這身子骨成長的更媚了。

  “先生有啷個想聽的,小手給你唱。”

  老板后邊看見氣死了,花名鳳仙兒都不叫了,大名喊上了,怒吼道:

  “姚鶴笙!你想干什么!”

  姚鶴笙嘟著粉嫩的嘴道:

  “不唱了,今天不唱了,有好賓客來,我要廂房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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