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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麒麟送子,鐵棺材出世

  這拜余樓是何等人物?

  其祖上乃是大景的開國元勛,幾乎功高蓋主,而功高之臣必然令皇帝起疑生嫌隙,歷朝歷代都是如此,所以拜余樓祖上開國大員主動請調離京去地方,謀求退路。

  最后,給分封了廣州之地,別看現在廣州十三行富甲天下,那都是一口通商之后了,以前除了中原富裕,周邊都是蠻夷之地,是流放的地方,海上倭寇騷擾不說,封海禁漁獵更是鬧的沿海老百姓活不下去,得往內陸跑,這地方又窮又沒人,自然是不怕開國元勛有二心生事,讓皇帝放心,給的虛名高一些也無礙,免得皇帝落人口實,面子里子都做到了。

  后來,皇帝還不放心,屢次托人去看,老皇帝疑心病重,總擔心他有沒有要造反,要不我還是殺了他吧?安心。

  拜余樓祖上心說皇帝總惦記我這腦袋也不是辦法啊,后來想了個主意,那天夫人生娃,就讓人傳出去,半夜里看見麒麟進屋吐瓦片,送子降生。

  這是個什么說法?

  麒麟送子,這是個典故。

  《拾遺記》里面有典故緯說,說當今儒學的開創者,先賢圣人,出生時其父母就見了“麒麟吐書”,是麒麟給送來的孩子。

  圣人是什么,有帝王德而不居其位。

  所以這“麒麟送子”說的都是經世良材,輔國賢臣,輔佐皇帝的資深打工仔。

  意思是沒有皇帝命!

  而且,還是在稱贊明君賢世才能有天賜賢臣,拍皇帝馬屁,并且人家典故里圣人是吐書,他這是吐瓦片,也自認不能比圣人,他就是一破瓦。

  這么個說法,多年過去已經真假不論,感覺封建迷信忽悠人的成分占了九成九,但當時確實討得皇帝君心大悅,御賜了拜余樓祖上世世代代“麒麟子”的御號。

  當時賜不賜號倒是無所謂,主要是取悅君心,家族命脈保住了。

  后來,大景王朝幾百年過去,因為鎖國令和海關設立,廣州一口通商得益,經濟爆炸,催生了大量的富商,這塊地方飛速的繁榮起來,老拜家成了風口上的豬。

  直到拜余樓這一代,做上了兩廣總督,光宗耀祖,顯耀門楣。

  虛名不談,這個土生土長的地頭蛇家族對于兩廣的掌控,已經可以說是根深蒂固,就是兩廣的土皇帝。

  當年,乾皇都沒法動他,乾皇不是沒想過把拜余樓從那個位置拿下來,但是當時的情況就是,一旦動拜余樓,兩廣必亂,其規模不會亞于去年的西南白蓮教起義。

  而且,更重要的是,廣州是一口通商之地,廣州十三行是天子南庫,稅收大頭,以拜余樓之影響力,一但動他,能讓兩廣五年內都收不上稅,大景必然元氣大傷,當時乾皇正在四處征戰,湊自己的十全功績,沒稅收就沒軍費,受利益鉗制。

  如果非要給拜余樓做個比對,基本上等于“西南白蓮教兩淮鹽商”的合體加強版。

  動他,對于大景朝廷,對于皇帝來說就是自殘,自斷臂膀,所以乾皇和嘉皇都不動他,都知道這是身上的毒,但誰都狠不下心去切掉。

  至于光皇為什么敢?

  因為小屁孩不懂,被林壽忽悠了。

  他哪曉得那么復雜的利益關系,他就知道要給皇阿瑪守好江山,信任的軍機大臣林忠和大學士劉淞說了,那拜余樓是危害大景的害蟲得除掉,他想想覺得有道理,但是他哪如他爸他爺爺精明,哪知道這除掉拜余樓的代價,是要癟他錢包,卸他大胯。

  初生牛犢不怕虎,一上來就讓林忠去整頓兩廣,把拜余樓的兩廣總督給擼下來了,調任回京。

  但不得不說,還真有奇效。

  這要是放在乾皇嘉皇,拜余樓應該已經跳反了,但換成年幼無知的光皇,他反而沒急著魚死網破,而是遵旨回京了。

  麒麟船上。

  “主子,朝廷忌憚您兩廣勢力已久,此次召您回來,必然沒安好心。”

  拜余樓旁邊的奴才說道。

  “不是奴才說,您走這一趟京城,也太兇險了,您就算不讓出總督之位,在兩廣仗著地利,朝廷不敢真動我們的。”

  奴才這話都說了一路了,但拜余樓始終坐在椅子上,盤著朝珠,沒有反應,直到如今船進了京城,這位麒麟爺才說話:

  “若是老皇帝想動咱們,那必然是請不動麒麟船來京的。”

  奴才乍一聽,還沒明白主子的這話是什么意思,但眼珠子轉了轉一細想。

  “可現在老皇帝不在了,坐龍椅的是個十歲稚童,主子您的意思是……”

  拜余樓捏著手里的朝珠,坐在麒麟船里,向著皇宮方向淡淡笑著一指。

  “這京城,咱得來。”

  大景如今是個沒主見的懦弱幼皇當政,人人都想做幕后操控傀儡皇帝的人。

  拜余樓特意回京,就是察覺到了機會。

  他的野心,可不止于一個兩廣總督。

  乾皇沒了,和縝沒了,九千歲沒了,如今大景朝堂一片混亂,幼龍壓不住,他趁機進京在朝中重新集結黨羽成勢,以后皇帝不過是他的掌中傀儡罷了。

  千載難逢的機會,怎能錯過?

  拜余樓不滿足于當地方上的土皇帝,他想當真皇帝,把大景握在手里。

  巨大誘惑之下,暫離兩廣不算什么。

  正在拜余樓主仆交談時,有下人來報。

  “大人,漕幫出事了。”

  一個時辰前。

  淺水埠,漕幫的地盤。

  四大神捕的追風和血凝,待著六扇門的一眾捕快們,包圍了漕幫議事堂。

  淺水埠的漕幫首領翁德巖手持渾水棍,一臉鐵青的看著六扇門的人,譏諷說道:

  “各位官爺,為何又來欺負我等良民?”

  追風聽的直笑,扇著他那折扇道:

  “翁德巖,要點臉唄,你還良民?那大景可就沒壞人了,在坐各位都是圣人。”

  “官爺話可不要亂說,我漕幫都是老實干苦力的兄弟,就說我們都是賤民命,但您也不能空口白牙找兄弟們麻煩不是。”

  “好個老實人,大景明令禁煙,你這走私福壽膏荼毒百姓的,也算老實人?”

  “官爺,您又來了,兩年前您就拿這借口找兄弟我麻煩,怎么不講道理呢,您這空口白牙說的可不算,您說我藏福壽膏,那您說說我藏在哪了?”

  翁德巖老無賴的咧嘴一笑,還是那句話說我走私福壽膏那你找證據啊,但緊接著,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六扇門那邊有個捕快進來,一句話就給他的臉說黑了。

  這捕快顯然是提前布置好的,進來就很做作的與追風大聲匯報說道:

  “大人!京運河上浮出一口鐵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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