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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喪權辱國

  轟!轟!轟!

  外邊洋夷艦隊的大炮轟隆作響,朝堂上光皇撓著腦袋,焦頭爛額,人家都打到家門口了,底下群臣這時在說什么呢?

  “萬歲!這都是那林忠的錯!”

  “沒錯,萬歲爺,要不是林忠主張銷煙,好端端的那些洋夷怎么會造反。”

  “萬歲!這林忠是壞事之人!您可不能不能錯信他啊!臣請嚴懲!”

  大臣們一個個鬼哭狼嚎的詆毀著林忠,奏本參人,像可算逮著機會了一樣。

  西南匪患的時候,沒他們,揚州鹽務的時候,沒他們,國家危難的時候,沒他們……

  但要說黨同伐異,落井下石的時候!

  嘿!積極著呢!

  如今,林忠抗著禁煙重任,在廣州抗洋夷艦隊于海岸線外,上書請戰,欲救大景于危難,救國救民。

  然而,卿欲救國,而君不欲。

  “這林忠,好像是有點壞事……”

  光皇沒什么主見,雖說當年皇阿瑪遺囑讓重用林忠,但如今重用林忠的結果就是洋夷造反,都打到家門口了,朝堂上大臣們說的好像有道理,這就是林忠的錯啊,把朕的江山弄不穩了。

  光皇短視,只看著眼前這點事了,他想不到福壽膏危害大景,鴉片流毒于天下,為害甚巨,若猶泄泄視之,是使數十年后,中原幾無可以御敵之兵,無可以充餉之銀,因為這些都不是短時間內能看見的。

  他連主見都沒有,還談什么遠見。

  朝堂下邊,拜余樓滿意看著風向發展,幾個收了他銀子被買通的大臣參奏林忠,讓光皇對其生疑,覺著如今時機差不多了,上前一拱手笑著道:

  “萬歲爺,微臣愿意為您分憂。”

  光皇抓著救命稻草一樣。

  “哎呀!拜愛卿!你看,你看朕如今該怎么辦是好呀?”

  “萬歲,臣以為我大景雖為天朝上國,兵強馬壯,軍備充盈,但那洋夷確實也有些奇淫巧技,常以偷奸舞弊之法偷襲我軍防線。”

  光皇就愛聽這個話,拍手贊道:

  “沒錯!愛卿說的對!那些卑鄙洋夷太玩賴了,都是邪門歪道,打仗都不堂堂正正。”

  “所以,萬歲,若打起仗來,他們雖必然不敵我大景,但也過于浪費,微臣覺得還不若行安撫之策,洋夷鬧騰無外乎是咱們不讓他們做生意,虧錢了,大不了給他們些錢和優待,一些沒見過世面的洋夷而已,咱們大景給點恩惠,他們老實稱臣,輕松的就打發走了,不然您想打起仗來多花錢啊。”

  拜余樓一步步的帶著光皇入坑,先是密信洋人繞過廣州難啃的硬骨頭林忠,直接逼京,然后又鼓動光皇避戰,嘴上說為安撫,實際上不就是一兵一卒未戰,直接投降。

  這朝堂上但凡有個有點赤心的官,都不能繼續沉默,放任拜余樓在這當賣國賊,然而事實上就是,無一人出來說話。

  光皇還一抹大鼻涕,高興道:

  “愛卿說的有道理!”

  如此,應對洋夷之決策,光皇拍板定下了,無視林忠從廣州寄來的十多封請戰書,選擇了協商議和。

  下朝之后,拜余樓忍不住哈哈大笑,回了麒麟船上,又拿出了那黑船帆神像念念有詞,像在邀功一樣,然而換來的還是沉默。

  拜余樓自然又是氣的一通打砸,但還是把那神像畢恭畢敬放了起來,那個模樣像極了熱臉貼人冷屁股的舔狗。

  三天后,光皇派出使臣與洋夷議和。

  議和會談的地點在洋夷的船上,使臣坐著小船去了,光皇則是親駕到海岸線邊上,搭起了傘棚,拜余樓也跟在旁邊,隨時傳遞會談議和的條件和消息。

  津門鄉海防線往外看去,黑壓壓一片的洋夷艦隊,冷冰冰的炮口,給人以極強的壓迫感,仿佛這是一把尖刀,抵在大景咽喉,令一國窒息。

  光皇喝茶的手都在微微顫抖,但卻還聽著旁邊的臣子說呢。

  “萬歲,洋夷們凈都是這些偷奸耍滑的奇淫巧技,比不了我大景,聽說他們的腿都不會打彎,都沒法在陸地上行走,所以造了這么多船,都上不了岸,您說可笑不可笑。”

  “啊,對,愛卿說的對!”

  光皇嘴上這么說著,身體卻在發抖,咱也不知道這自欺欺人騙自己有什么好處。

  這邊正說著話,那邊使臣議和有話傳過來,一個傳令的人劃著小船在會談的洋夷船和光皇兩邊來回跑,傳遞消息。

  “啟稟萬歲,洋夷說要咱們彌補戰爭損失,被焚福壽膏損失,賠償白銀兩千萬兩。”

  “啊?要這么多錢?”

  光皇一驚,臉上滿是肉疼的猶豫,旁邊的拜余樓一看,笑著拱手道:

  “萬歲,不多啊,您想咱要是打起仗來,那軍餉花費可不止這個數,您想想先皇鎮壓白蓮教花了多少銀子,如今兩千萬就能安撫這些蠻夷,合適啊!”

  拜余樓在這偷換概念,鎮壓白蓮教那是打贏了把匪患平了,可這是投降賠款花錢請人家厲害,有第一次就還能有第二次,那能是一回事么。

  但光皇不懂啊,反而聽了一琢磨還覺得挺有道理,點頭道:

  “愛卿說得對啊!準了!”

  傳令官吭哧吭哧劃著船過去,萬歲同意了,嘩啦啦,大景的白銀賠出去。

  過了一會兒,傳令官又過來了。

  “啟稟萬歲,洋夷說要我們打開四個新的通商口岸,允許他們販賣福壽膏。”

  “啊?這?可老祖宗說……”

  光皇正要撓頭,旁邊的拜余樓趕緊道:

  “萬歲!這是好事啊!”

  “您想廣州十三行一口通商與洋夷交易就賺了那么多稅收,多開幾個通商口岸那每年稅收豈不是更多!”

  拜余樓已經連邏輯都不講了,真把光皇當二傻子一樣忽悠,那稅收是那么算的么,多開通商口岸的后果,只會導致大景更多的白銀外流。

  然而,光皇還是不懂,只是點頭:

  “愛卿說得對,準了。”

  然后,就停不下來了。

  “啟稟萬歲,洋夷說要我們允許他們在大景建立工廠和傳教。”

  “萬歲!好事啊!”

  “愛卿說得對,準了。”

  “啟稟萬歲,洋夷說要我們割讓部分土地進行賠償。”

  “啟稟萬歲……”

  最后一張單子列下來,一條條觸目驚心的條款,看的人肝膽俱裂,這簡直就像是在把肉一塊塊割下來賣。

  但在賣國賊拜余樓的攛掇忽悠之下,留著大鼻涕的光皇全都點頭同意了。

  真就一條也沒拒絕嗎?

  哦,有。

  光皇看了看這份條約的抬頭,皺眉道:

  “這怎么寫著朕的大景投降呀?”

  拜余樓一轉眼珠子道:

  “對,改,改成洋夷與大景合作。”

  最后,這一份滿是喪權辱國之條件的條約,寫上了“合作”二字,光皇很滿意,這才對嘛,朕的大景乃天朝上國,對這洋夷哪有投降一說,叫合作才對。

  “愛卿,這沒問題了吧,簽吧。”

  光皇忽視掉后面一條條血淋淋的條約,單看著自欺欺人的“合作”二字,很滿意。

  津門鄉的海風吹著蕭瑟的大景,禁軍環繞,守備的御駕旁邊,一個扛著鏟子的普通京城市民,低頭看了看光皇手里的條約,在他耳朵邊輕輕問了一句道:

  “萬歲,你就不心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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