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回到辦公室,坐了一會,桌上的電話響了,張晨接了起來,是金莉莉,金莉莉叫道,你前面去哪里了,電話都沒人接。
張晨說,我到外面去了,有什么事嗎?
張晨以為金莉莉要和自己說酒店的設計方案被確定的事,結果金莉莉嘆了口氣,她說唉,煩死了,投資方的幾個老東西在這里玩,幾個老色鬼,都要找叮咚,三亞又不比海城,這里像樣的ktv也就那么一兩家,里面的小姑娘丑不說,還個個以為自己是公主。
“他媽的,好不容易昨天談了幾個還看得下去的,說好了出臺,錢也付了,結果人到酒店,媽逼,被換包了,來了幾個丑八怪。”金莉莉罵道。
“你現在,連這事都管了?”張晨有些不滿地說。
“那怎么辦,我不管誰管?夏總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拿下,看這幾個老色鬼的意思,要是沒有,都要老娘犧牲了,去他媽的,對了,你幫我問問義林家的那個佳佳,她有沒有小姐妹,組團過來吧,價格好說。”金莉莉說得又急又快,一梭子一梭子地打過來。
“就這個事?”張晨問。
“對啊,我都愁死了。”
“我那個設計稿怎么樣了?”
“通過了呀,現在等他們打錢,這幾個老東西,不見兔子不撒鷹。”
“那你怎么沒和我說?”
“哦,我忘了,不過,說他干嘛,又不是你做,你不是幫忙的嗎,管他通不通過。”
張晨暗自嘆了口氣,他說“那你也應該……”
“好了,好了,過了過了,你還是先去解決我的難題吧。”
張晨無奈道“這個,不用去問佳佳,你問桿子就行,他現在對這行很熟。”
“我操,你是說,桿子?這家伙現在這么流氓了?”
“對,現在你趕他,他也不會回永城了,至少這個可以讓人放心了。”
“我操,好好,我找他。”
金莉莉說著就準備掛電話,張晨叫道“等等。”
“還有什么事?”
“我這個周六去三亞……”
“你來干嘛?”金莉莉脫口而出。
張晨心里一冷,皺了皺眉頭,他硬著頭皮繼續說“我大哥,譚總,他讓我陪他,去你們工地看看,怎么,不歡迎?”
“好好,歡迎歡迎,不過我可沒時間陪你,我忙死了,拜拜。”金莉莉說完,就把電話掛了,張晨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傍晚的時候,劉立桿來了,張晨問他,莉莉有沒有給你打電話?
“打了,就是找幾個漂亮的叮咚,對嗎?”
“是啊。”
“這點小事,二貨已經安排好了,你大哥,譚總,已經給他們送了一車過去,現在他們不是合作單位嗎,莉莉他們的事,不也是老譚的事。”
“真他媽的,這鬼地方,做生意都這么做了。”張晨感嘆道,“沒想到莉莉和譚總,也會參與這樣的事。”
“你火星來的?”劉立桿好奇地看著他說,“你不服務好,人家怎么會給你投錢?”
“投錢就要這樣嗎?不是看項目好壞嗎?”
“來來來,君子,你過來一點,我和你說,同樣是錢,這錢還是國家的,人家可以投給你,也可以投給其他人,你說你的項目好,別人也說自己的項目好,好項目遍地都是。你不服務好,人家在這里沒得到他想得到的,你告訴我,人家憑什么投給你,你是他爸爸?”
張晨被劉立桿問得啞口無言,他覺得,自己還真的像是外星來的,怎么和這個世界有點格格不入。
劉立桿看了他一眼,揶揄道“你呀,也就是命好,碰到了海霸天,他需要你,你也需要他,你們一拍而合,外面有什么事,也是海霸天都給你打點好了,要不然,你想想,你哪一件事不需要求爺爺告奶奶的,什么下三濫的事情,你還不都得自己去做。”
張晨默然了,他想了想,還真是這么回事,自己和供應商打交道可以,和下面工人打交道可以,要是和相關部門,或其他單位打交道,沒有符總在前面開路,還真是寸步難行,別的不說,光一個封堵大英路,就能把自己難住,自己連該去找誰都不知道。
這個公司,說說自己是總經理,但總經理該做的事,自己也就做了一半。
“我怎么感覺我自己,像個白癡。”張晨看著劉立桿,自我解嘲說。
劉立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說“沒事,你只要發揮你的特長就可以,專心做好這個項目,把名氣打出去,以后我們成立自己的公司,你放心好了,在外廝殺,你還有莉莉和我兩員大將。再不行,還有一股黑色的力量可以利用,我們保證百戰百勝。”
劉立桿說著,看到小武進來,就加了最后一句,小武問道“要去打誰?把名字給我。”
劉立桿和張晨哈哈大笑,劉立桿說,看到沒有,這個也是硬通貨,軟的不行,我們就硬干到對方服軟。
小武看著他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
“你和劉蕓,怎么樣了?”張晨問劉立桿。
劉立桿說“這個周末,準備一次島內的友誼之行。”
“去哪里?”
“還沒想好。”
“要么去三亞吧。”
“為什么?”
“我周末要跟老譚去三亞,你們要去,順便把這個硬通貨帶上,他還沒去過三亞。”
張晨指了指小武說,小武趕緊叫道“我不當他們的電燈泡。”
“切,要當,你也是第二個燈泡,還有司機。”劉立桿罵道,小武嘿嘿笑著。
劉立桿說“那我和劉蕓商量一下。”
張晨回到了文明東,沖完涼,看了看三樓,顧淑芳房間和客廳的燈都亮著,張晨卻沒有上樓去的勇氣。
他想了想,還是去了辦公室,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過了一會,他聽到顧淑芳似乎從樓上下來了,張晨一下子慌亂起來,他趕緊從抽屜里拿出了一沓紙一支筆,剛放到桌上,顧淑芳就走了進來,張晨趕緊叫道“淑芳姐。”
臉卻刷地紅了。
顧淑芳心里暗笑了一下,她看了看張晨面前的紙筆,張晨趕緊解釋道“我要先做一個采購單。”
顧淑芳“哦”了一聲,心里卻比誰都清楚,她看了看張晨,知道他這是不好意思上樓去,要自己來請。
顧淑芳還是那樣,用手摸了摸桌面,然后摸了摸凳子,坐了下來,她嘴角含笑,一直就盯著張晨看,張晨被她看得不自在起來,低著頭,拿起筆想寫點什么,大腦卻一片空白。
顧淑芳問“那個……”
張晨猛然想起,他趕緊說“那個方案已經確定了,他們下午告訴我的。”
“太好了!”顧淑芳興奮得鼓起了掌,她看了看張晨,張晨的頭低得更低了,連脖子都紅了起來。
顧淑芳明白了,張晨下午,之所以會回來,還上樓去,一定是趕回來告訴自己這個消息的,無意間撞到了那一幕,才嚇跑的。
顧淑芳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后悔。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站起來,和張晨說,走吧,我們上樓,去畫畫。
她說完就轉身上樓去了,張晨想了一會,也站起來,跟了出去。
這天晚上,兩個人幾乎就沒有怎么說話,張晨的目光,碰到顧淑芳的目光,就趕緊閃開,兩個人一個畫,一個坐著,雖然沒有說話,卻一點也不覺得枯燥,反倒覺得,有什么似乎把他們兩個都充滿了,只要看著對方,就有一種滿足。
到了十二點多鐘,張晨站起來要走的時候,顧淑芳聽到自己的心里,有一聲失望的嘆息。
她站在客廳的門口,看著張晨一步步從樓梯上消失,她突然就有一種莫名的憂傷。
夜風吹過來時,原來還是有些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