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立桿到了機場,先去查了從海城去北京的航班,最近的一班是兩個小時以后,馬將要開始開始辦理值機,劉立桿走到值機柜臺前,這里排了不少的人,等著托運行李,換登機牌,劉立桿從隊伍里,看到一位面目和善的中年婦女,就走進前去,和她說:
“姐姐,您是去北京嗎?”
“對啊,怎么了?”
“有件事,能不能請您幫下忙?”
對方有些詫異地看著劉立桿,沒有言語。
劉立桿從包里拿出已經封好的信封,和對方說:“是這樣,這里面的兩份文件,時間很急,要急著送回北京,您也知道,郵寄的話來回要半個多月,可我們實在是趕時間,能不能請您,幫我帶去北京,我們單位有人,會在出口處等您。”
對方遲疑著,問道:“這里面,不會有什么不好的東西吧?”
“沒有沒有,姐姐,就是兩張公司注冊用的表格,需要單位蓋章。您要是不放心,我拆開來給您看。”
劉立桿說著就要去拆封口,對方趕緊說:“算了算了,看樣子這里面也裝不了什么不好的東西,看你這人也是。”
“謝謝,謝謝!姐姐真是慧眼。”
對方還猶豫著,劉立桿從口袋里掏出了一百塊錢,和她說:“麻煩姐姐了,這個,我請您進去候機的時候買水喝。”
對方臉紅了,趕緊說,不用不用,她從劉立桿手里,把信封拿了過去,和他說:“這點東西,又不占什么地方,我給你帶過去就行。”
劉立桿把錢硬塞給她,和她說:“和您幫我的大忙相比,請您喝水是太應該了,不然,我會過意不去的。”
劉立桿一再堅持,對方就把錢收下了,劉立桿問:“姐姐,我能知道一下您的名字嗎?”
“陳鳳馨,耳東陳,鳳凰的風,溫馨的馨。”
“姐姐這名字真好聽,這樣,你到出口,看到有人舉著牌子,面寫著姐姐的大名,那就是我們單位的人……”
“知道了,我就把這個交給他。”
“對對,謝謝姐姐,祝您旅途愉快!”
“好好,小兄弟,也祝你工作順利!”對方呵呵笑著。
劉立桿走出了候機大廳,長長地舒了口氣,最讓人頭疼的事情總算是解決了。
現在海城和北京,距離已經不成問題,孫猴在機場拿到這封信后,會把表格填好,該蓋公章和簽字的地方,劉立桿也用鉛筆做了記號,這兩張紙,也會通過相同的辦法,從北京回到海城,到時候劉立桿,只需去機場,舉著牌子,等這個帶信人就是。
機場離望海樓很近,劉立桿騎著自行車,就去了張晨那里,在張晨的辦公室,劉立桿打了孫勝果的電話,把航班號、抵達北京的時間和陳鳳馨這個名字,告訴了他。
“有眉目了?”張晨問劉立桿。
“太有眉目了,我現在只要等著,到時間搞定一個麻子就可以了。”
“什么亂七八糟的?”
“哈哈,老麻,工商局的一個科長,麻科長。”
劉立桿盯著張晨看,看得張晨都不自在起來,劉立桿說:“張晨,不對啊。”
“什么不對?”
“你這幾天的精神面貌完全不一樣了,不僅臉色看去好多了,這整個人,怎么說,煥發出青春的光彩。”
張晨哈哈大笑:“去你媽的,什么酸詞。”
“真的,你最近有什么好事?”
“有啊,你天天不來打擾,我吃得好睡得早。”
“哎呀。”劉立桿想起來了,他趕緊給劉蕓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自己晚有事,不過去。
“是不是有錢了,又去找哪個叮咚?”張晨問。
“滾,我請人吃飯,關于公司注冊的事。”劉立桿狡辯道。
“桿子,我可提醒你啊,那二十五萬,人家交到你手里,也是一個試探,你賬目一定要清楚,一分一厘都不能含糊。”張晨說,“你想想,你要是二十五萬都糊里糊涂,更多的錢人家怎么放心交給你。”
張晨的話,讓劉立桿一驚,他想起了那次在謝總那里的事,趕緊說:“對對,張晨,你這個提醒得對,不管有沒有發票,我都要記得清清楚楚,每一筆都經得起查證。”
“對,一定要這樣。”張晨點點頭。
劉立桿坐在張晨的對面,張晨站起來,去到柜子里找出了一本新的現金日記簿,給了劉立桿,張晨自己,雖然顧淑芳那里記著賬,他這里,工地的每一筆開支,他也記了一本賬,這還是金莉莉教他的,連現金日記簿,都是金莉莉幫他去樓文具柜臺買的。
劉立桿問了這日記賬怎么記錄,張晨教了他,劉立桿就坐在那里,把這兩天用掉的錢,一筆筆記錄下來,記到今天中午請黃美麗吃飯,劉立桿遲疑了一下,跳了過去,沒有記。
到了傍晚,兩個人坐在那里,劉立桿還在猶豫,要不要扣黃美麗,張晨看了看手表,站了起來,他和劉立桿說,我先走了,你等會出去,幫我把門帶。
“你去干嘛?”劉立桿問。
“我……我去前面看看。”張晨背挎包,說著就走了出去,劉立桿看著他的背影,總感覺這家伙最近怪怪的,哪里怪,又說不清楚。
張晨剛走,劉立桿的bb機響了,他看了一下,是個陌生號碼,回過去,話筒里傳來黃美麗的聲音:“老麻,你是不是想耍賴,怎么沒扣我?”
劉立桿趕緊說:“我剛忙好,正準備扣你。”
“你在哪里?我過來接你。”
“我在望海樓。”
“在那等著,我十分鐘到。”
黃美麗說著,就把電話掛了,從電話里,劉立桿聽出,這黃美麗想見面的心情,比自己還迫切,劉立桿心想,來就來啊,誰怕誰,老子管你是誰的二奶,這白送門的,我怎么可以拒絕,這都拒絕,那還不遭天打雷轟?
劉立桿站起來,走出了張晨的辦公室,把門和燈都關了。
他走到酒店的大門口,門口還是站著很多的人,劉立桿在那里站了一會,黃美麗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把車停到了劉立桿的面前,劉立桿了車,黃美麗問:
“這里,這么多人,在干什么?”
“等著看你啊!”劉立桿說。
“切,別哄小孩。”
“好吧,他們是來看著望海樓的新大堂的。”
“嗯,這還差不多,新大堂不錯,很漂亮。”
“你見過了?”
“我前天晚住在這里。”
劉立桿不響了,心里罵道,真他媽的有錢,那個老頭是誰?臺灣人?香港人?還是鬼佬?
“你不是海城的嗎,住酒店干嘛?”劉立桿故意裝作漫不經心地問。
“不想回家啊,有時在外面玩,累了,就找個附近的酒店住下。”
劉立桿又不響了,再問下去,問題就敏感了。
“晚我請你。”黃美麗說,劉立桿正想說什么,黃美麗又說:“不許拒絕。”
劉立桿笑道:“好啊,我不吃白不吃。”
黃美麗也笑:“對,你白吃也要吃。”
“你罵人?”劉立桿叫道。
“我哪里罵你了?”
“你罵我白癡。”
黃美麗咯咯笑著:“好好,我承認我罵過你笨蛋,但沒罵過你白癡,是不是,吃了也白癡?”
兩個人說笑間,車子沿著省府路一路前行,眼看著前面就到五公祠,黃美麗才把車靠邊停下。
路邊是一幢二層的小樓,房子不大,但門前很整潔,門口也沒有店牌,黃美麗帶著劉立桿進去,劉立桿這才發現這里原來是一家酒店,黃美麗看樣子是經常光顧這里,店里的服務員都認識她,問,黃小姐,還是老房間?
“對。”黃美麗點了點頭,服務員帶著他們去了二樓的一間包廂,包廂不大,但很雅靜,和其他酒店的包廂不同,這房間里,只有一張最多能容納四個人的小方桌,而不是大圓桌。
有一扇窗戶,是正對著屋后的院子,院子里是一個收拾的很整潔的小花園,一棵大樟樹,把整個院子都陰翳了,使包廂里雖然傍晚,卻陰暗如晚。
服務員把燈打開,黃美麗叫道,不要開,我們先坐著喝茶。
劉立桿心想,這黃美麗,看樣子喜歡這種僻靜的地方,想了一下,也豁然,她這樣的人,帶著其他的男人,當然不會愿意去大庭廣眾拋頭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