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立桿等到外面走廊徹底安靜下來,估計這些人都去上班了,他從劉蕓的房間溜出來,叫了一輛蓬蓬車,直接去了陳啟航的辦公室。
陳啟航看到他來了,把李勇也叫了過來,劉立桿把事情和他們說了,李勇叫道:“早說啊,早就應該這樣做了,還找什么破公司。”
陳啟航也認為這樣挺好,他的說法和劉蕓一樣,也是說,這樣對你,對孫猴他們都好。
陳啟航說著就抓起桌上的電話,給孫勝果打電話,電話一通,陳啟航就問:“孫猴,海城這事,你們那里誰說了算?”
“我啊,還誰,就我負責這塊,我們行長,才不沾這種累活。”孫勝果在電話里說。
劉立桿在邊上聽著,暗暗點了點頭,還果然和夏總預計的一樣,看樣子,夏總把銀行的人,算是摸透了。
“那你把方案改改,別找什么公司,海城的公司,水深得很,別不知道深淺踩進去,怎么死都不知道,不如你們自己直接注冊一個新公司。”
“注冊公司?這他媽的沒有一兩個月的時間,怎么注冊得下來?我他媽的去海城呆這么長時間,別說我,我媳婦都要瘋,再說,注冊好了也沒人管啊,要么你或勇子過來干。”
“我們可走不開,我們要是敢走,勇子的叔叔會打死我們,我給你推薦個人,就那誰,劉立桿,你們現在的代表,他比我們兩個合適,你們可以合作,海城的事,都交給他。”
“這人靠得住嗎?”
“你信不過我?”
“哈哈,信不過,你誰啊,我干嘛要信得過你啊?”
“滾你媽的。”
“我媽在家……好了,啟航,說真的,這人靠不靠譜?”
“我覺得靠譜,勇子覺得靠譜,劉蕓也覺得靠譜,你要是不放心,你們自己跑過來談,對了,你他媽的好歹總要過來一趟吧?”
“好好,哥們知道了,我和行長嗯一聲,對了,這小子和劉蕓……,算了。”
孫勝果說完,就把電話掛了,陳啟航和劉立桿說:“等消息吧,他這里應該是沒什么問題,就看他們行里怎么定。”
“對了,桿子,這事情我姐知不知道?”李勇問劉立桿。
“你姐?”劉立桿愣了一下,然后明白李勇說的是劉蕓,劉立桿點了點頭:“知道。”
李勇和陳啟航相視而笑,劉立桿問:“你們笑什么?”
陳啟航笑道:“這就好玩了。”
李勇叫道:“精彩。”
劉立桿被他們搞得莫名其妙,還想問,陳啟航趕緊說:“都翻篇了。”
李勇怪聲怪氣,學著樣板戲《智取威虎山》里獵戶老常的一句臺詞說:“對,八年了,別提它了。”
兩個人又哈哈大笑。
劉立桿更被他們笑的摸不著頭腦,他隱隱覺得,這應該是和劉蕓有關,說不定這孫勝果,和劉蕓還有故事。
“對了,我姐什么態度?”李勇問劉立桿。
劉立桿說,她的說法和啟航一樣,也說這對雙方都有利,還說,孫勝果最聽啟航的話。
陳啟航笑道:“這王八蛋最聽的,可不是我的話。好了,桿子,劉蕓大概也和你說過,這孫猴是怎樣的人了吧,你該怎么準備就怎么準備,這里我會盯著。”
劉立桿苦著臉說:“這房地產,我也不懂啊,也不知道該問誰去。”
“桿子,海城搞房地產的那點套路,都是香港人教的。”陳啟航說,“你認識的那些公司里,有沒有香港人的公司?有就問他們一下,他們一定有朋友是干這個的。”
“對,別問海城本地的公司,那些都是土八路。”李勇也說。
劉立桿在陳啟航他們公司吃過中飯,就去了那個做卡式爐的鬼佬的公司,那鬼佬叫蘭德爾,祖籍英國,他自己生在香港,長在香港,大學還是在廣州的中山大學讀的,普通話和粵語都很好,和劉立桿打了幾次交道之后,倒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劉立桿心想,他是香港人,說不定會有朋友,是做房地產的。
劉立桿走進了蘭德爾的辦公室,蘭德爾一看到劉立桿,就站起來,眉開眼笑,從大班桌后面轉出來,劉立桿趕緊伸出雙手制止,一邊說著“stop”,一邊朝后退。
劉立桿越是這樣,蘭德爾就逼得越近,劉立桿終于還是沒有逃脫,也知道逃不脫,只能棄守,他閉起眼睛,屏住了呼吸。
蘭德爾給劉立桿一個擁抱,惡作劇般地,故意把他抱得緊緊的,松開之后,劉立桿長長地吁了口氣,罵道:“他媽的,騷氣越來越重了,還不如和一頭狗熊擁抱。”
蘭德爾哈哈大笑。
蘭德爾身材很魁梧,一米九十幾的個頭,海城天氣熱,他穿著襯衣,只扣了下面三個扣子,上面敞開的部分,露出了一大片濃密的胸毛,擁抱的時候,那位置正好就對著劉立桿的臉,劉立桿還真的是有和狗熊擁抱的感覺。
“說,你今天又要來吹什么牛逼?”蘭德爾坐回到大班桌后面,問劉立桿。
“吹什么牛逼,我有事找你幫忙。”劉立桿說。
“什么事?”
“你有沒有在海城的香港朋友,是做房地產的?”
“你要干什么?買房子還是賣地?”
“都不是,我是要了解了解房地產這個行業,有很多問題需要請教。”
“那你找我就對了。”
“找你?你懂房地產?”
“no,no,no。”蘭德爾搖著頭,“不是找我,是我的一個朋友,他在這里,專門是給那些房地產公司做培訓的,從管理人員到售樓小姐,都是他培訓,這一行有什么問題,你就問他,他什么都懂。”
“太好了!”劉立桿叫道,“那你幫我約他。”
“好,我約他晚上一起吃飯,你請客?”
“可以。”
“南莊還是潮江春?”
“你他媽的,去那么貴的地方干嘛,隨便吃個海南雞飯好了。”劉立桿罵道。
“你他媽的,你以為人家是乞丐,你知道他給人家房產公司培訓,一節課收多少錢嗎?”蘭德爾回罵道,“這么小氣,我就不給你約了,我,丟不起這個臉。”
蘭德爾一邊罵,一邊拍著自己毛茸茸的臉。
劉立桿又好氣又好笑,叫道:“好好,幫我約,就定南莊,他媽的潮江春更貴。”
蘭德爾拍了拍手,興奮地叫道:“嚯嚯,有晚飯吃嘍。”
劉立桿笑罵:“你他媽的,好像你連晚飯都吃不起似的。”
“對啊。”蘭德爾看著劉立桿說,“你要是再帶一個海南婦女來,我他媽的連公司都要關門了。”
蘭德爾這說的是劉立桿替義林媽來索要賠償的事,他錢雖然是付了,但對此事一直耿耿于懷,每次見到劉立桿,七拐八拐,總會提起這件事。
劉立桿懶得理他,問道:“你朋友也是鬼佬?”
“不,他是你們中國人。”
“什么我們中國人,九七沒幾年了,你他媽的也要回到祖國的懷抱,你沒幾年英國人可以當了。”劉立桿罵道,“快打電話啊。”
“他現在還在睡覺,要四點鐘才起床,對了,我先訂包廂。”
蘭德爾說著就撥了南莊的訂餐電話,定了今天晚上七點,三樓的包廂,他打電話的時候,劉立桿一直盯著他看,等他放下電話,劉立桿滿腹狐疑地問:“四點才起床?你這個朋友靠不靠譜?”
“靠譜,肯定靠譜,比你兩打劉立桿都靠譜,你見到他就知道了。”蘭德爾問劉立桿,“你還有其他事嗎?”
“沒了,就這個事。”劉立桿說。
“那你可以走了,我們晚上七點鐘見。”
“你他媽的趕我?我本來是要走了,你趕我,我還偏不走了。”劉立桿在蘭德爾對面坐著,本來是翹著二郎腿,現在干脆把腳放到了桌上。
蘭德爾站了起來,他說:“好,那我們再來愛的抱抱!”
劉立桿一聽,趕緊起身逃了出去,蘭德爾在后面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