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車一輛接著一輛地開出省體育館,隔壁的動感地帶還是燈火通明,很多人為了明天的開業,還在忙碌著。
大門口空蕩的停車場上,保安在進行著隊列訓練。
透過車窗,譚淑珍沒有再看到張晨。
他們的車緊隨在大巴車隊后面,和他們一起的,還有很多的車。
他們這是要前往浙江省工行下屬的賓館,今晚所有的參賽選手、評委、總行的領導、各代表隊的領隊和領導,在賓館的餐廳,會有一個慶祝宴會,明天是國慶假日,這些人將集體前往千島湖游玩,然后就各分東西。
大廳里熱熱鬧鬧,擺了十幾桌,滿桌的酒菜都已經上桌,邊上的三個包廂,一個是省行的行長和書記,陪著總行的領導,還有三名從北京請來的評委。
第二個包廂是省行的辦公室主任,陪著其他杭城本地請來的評委。
第三個包廂,就是毛行長和譚淑珍、沈琳琳說的,慶功宴的包廂,參加的有省行的一位副行長和工會主席,市行的行長、書記、兩位副行長和工會主席,還有就是毛行長和譚淑珍、沈琳琳。
沈琳琳本來是沒有資格坐在這里的,她應該在外面大廳,和其他的參賽選手坐在一起,但因為她是和譚淑珍一起的,又都是從永城跟著毛行長來的,總不能說,永城的三個人,兩個坐在里面,一個去坐在外面。
沈琳琳自己也知道,她是沾了譚淑珍的光才坐在這里的,但人是坐在這里,她對包廂里其他的人來說,其實是不存在的,滿桌的人都叫著小譚小譚,甚至沒有人問一聲沈琳琳貴姓,只知道她和譚淑珍一起,都是從永城來的。
省行的副行長和毛行長說,你們永城工行不簡單,人才輩出,看看,全國二十四個人進入決賽,你們永城就出了倆。
只有在這句話里,沈琳琳出現了一下,然后就徹底消失,甚至大家一起干杯,省行的副行長喝完,還要盯著譚淑珍,譚淑珍說我不會喝酒,其他的人說,沒事沒事,明天又不上班,也沒有比賽,喝了好好睡一覺。
譚淑珍只能喝了,這一開頭,就喝了好幾杯,你總不能說副行長喝了,工會主席和你碰了你不喝,省行的喝了,市行的和你喝你不喝,那也太傷人了。
其實沈琳琳同樣是喝了一口,就沒有喝,但不會有人注意她,要求她也必須喝完,沈琳琳面帶微笑坐在那里,看著這些男人,不管你有多位高權重,男人到了這個時候,就是男人。
沈琳琳在心里冷笑著。
譚淑珍幾杯酒下去,面帶桃花,再看著人或者說話的時候,就有別樣的風姿,這讓包廂里的氣氛更熱烈。
毛行長在邊上,和其他的人比起來,他今天是小巴拉子,所以他也是不好意思替譚淑珍擋酒的,反過來勸道,喝吧喝吧,沒事,這酒度數不高,明天又不上班。
他要是不勸譚淑珍把酒喝下去,就是他帶的兵不行,對領導是大不敬。
譚淑珍從來沒有喝醉過,不知道喝醉酒會是怎么樣,她只是覺得自己人還很清醒,只要是人清醒,應該就沒什么事吧?
她不知道,酒是有后勁的。
沈琳琳坐在譚淑珍的邊上,她知道按這個樣子,譚淑珍今天是必醉無疑,但她笑著不響,甚至裝作是也喝多了。
她覺得譚淑珍就是現在,應該已不是很清醒了,因為她看到起立坐下的時候,毛行長的一只手有意無意地會摟一下譚淑珍的腰,譚淑珍知道不好,扭扭身子沒有扭開,她還認為姐夫是怕她摔倒,體貼她,她還朝毛行長笑笑。
沈琳琳覺得今天晚上有好戲看了,她在心里盤算著。
包廂的門打開,省行的行長和書記,陪著總行的領導進來,總行的領導看到譚淑珍,就呵呵笑著,走過去,手里舉著一杯酒,和譚淑珍說:
“小譚,聽說你今年要參加中央電視臺的青年歌手大獎賽?”
“對對,領導,十一月份。”譚淑珍趕緊也拿起酒杯說。
“加油,到時候我們總行組織人去現場,給你加油。”
“謝謝領導!”
“爭取給我們工商銀行爭光。”
“我會努力的,領導。”
“好,那我預祝你馬到成功!”領導說著,一飲而盡。
譚淑珍自己平時是負責接待工作的,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自己也必須一飲而盡,她趕緊舉起杯,把酒干了,領導很高興,不停地點頭,不錯不錯,小譚不錯。
邊上省行的行長,也舉起了杯,沈琳琳連忙把譚淑珍的酒杯加滿,省行的行長說:“來,也為我們浙江省工行爭光!”
“謝謝行長!”譚淑珍和行長碰了碰杯,把酒喝了。
省行的行長陪著總行領導出去,書記還留在這里,他舉起酒杯說,來來,我也加點油。
沈琳琳馬上把譚淑珍的酒杯滿上,譚淑珍覺得自己已經有些不勝酒力,但現在這就是一杯毒藥,她也必須喝了。
譚淑珍微皺了下眉頭,把酒干了,包廂里一片的鼓掌叫好聲。
毛行長摟著譚淑珍的腰坐下,手放在她的大腿上,關切地問,怎么樣?
譚淑珍搖了搖頭說,沒事沒事。
包廂的門重新被打開,進來的是省內其他地區兄弟行的領導,他們和杭城工行的行長說,雖然冠軍不是我們,但被我們省里的留下了,沒讓人帶走,我們一定要來祝賀。
行長說好好,小譚,回敬他們一杯。
譚淑珍感覺酒已經不是酒了,淡得像水,就沒有那么難喝,酒嘛,水嘛,喝嘛,有人在邊上說,譚淑珍覺得說的真對。
毛行長和沈琳琳扶著譚淑珍下樓,譚淑珍想掙脫開他們,但覺得渾身無力,想掙也掙不開,下樓的時候,人還是有點清醒的,到了樓下,站在門口冷風一吹,人就徹底糊涂了。
老年趕緊把車門拉開,毛行長讓沈琳琳扶著譚淑珍,他先上車,然后把譚淑珍接過去,半抱著在座位上放好,自己坐在了她身邊,譚淑珍頭一歪,靠在他肩膀上就睡著了。
“東西都拿了嗎?”毛行長問。
“拿了拿了。”坐在副駕座的沈琳琳說。
“好,老年,那回酒店。”毛行長說。
毛行長說著的時候,手在黑暗中握著譚淑珍的手,譚淑珍的手軟綿綿,但是滾燙的。
尼桑面包車停在國際大廈的大門口,毛行長和老年把譚淑珍從車上弄下來,毛行長摟著譚淑珍的腰,譚淑珍整個人都掛在毛行長身上,老年想幫忙把譚淑珍一起弄到樓上去,有保安走過來說,對不起,先生,這里不能停車。
毛行長和老年說:“你走吧,走吧,這里我和小沈就可以,我們弄得動。”
老年說好好,上車把車開走了。
毛行長架著譚淑珍,沈琳琳肩上背著自己的包,譚淑珍的包,手里拎著毛行長的包。
他們進了電梯,電梯上行,到了十一樓停了下來,三個人走出電梯,朝沈琳琳和譚淑珍的房間走去,毛行長說快點開門。
沈琳琳手里握著鑰匙牌,手背一翻,把鑰匙藏好,說:“鑰匙牌在珍珍那里。”
“笨,她包里找找啊。”毛行長說著,一只手伸出去,在譚淑珍身上摸了摸,沒摸到鑰匙。
“沒有。”沈琳琳說。
“算算,先去我房間,鑰匙在我包里。”毛行長說。
沈琳琳從毛行長的包里,找出了鑰匙牌,走到斜對面的毛行長房間,把房間門打開。
毛行長把譚淑珍架進去,放在了床上,這才長長地吁了口氣。
毛行長和沈琳琳互相看看,笑了起來,沈琳琳說,珍珍今天喝了這么多酒。
毛行長笑道:“拿冠軍了嘛,開心嘛,這一下在總行都出名了,你要是拿冠軍,你也會醉。”
沈琳琳的臉沉了下來,但毛行長沒有發覺,沈琳琳和毛行長說:“毛行長,我還要去我阿姨家里……”
不知道為什么,毛行長覺得心里突然地一陣輕快,他說好,你去吧。
“我可能不回來睡了。”
毛行長看著床上的譚淑珍說:“沒事,我等珍珍清醒一點,問她要鑰匙,大不了我睡你們房間。”
沈琳琳說好,她把譚淑珍和毛行長的包放下,和毛行長說,行長,那我走了?
毛行長揮了揮手。
沈琳琳走了出去,她把門故意開著。
沈琳琳走到了邊上的電梯廳,并沒有下去,而是伸出頭,朝那邊房間看著,過了幾分鐘,毛行長伸出頭朝走廊看看,然后把頭縮了回去,把門關上。
沈琳琳趕緊踩著走廊里的地毯輕輕跑過去,她聽到了門反鎖的聲音,沈琳琳不由得笑了起來。
毛行長走到床邊,他看著譚淑珍仰天躺在那里,睡得很沉。
毛行長伸出手摸著她的臉,她的臉滾燙,但嘴角還留著笑意。
毛行長俯下身去,輕輕地碰了碰她的嘴唇,譚淑珍一點知覺也沒有,毛行長心里一陣奇異的酸和癢,哪里還能自制。
毛行長在她的身邊躺了下去……
沈琳琳到了樓下,總臺那里的電話可以打外線,但她不敢去那里打,她怕被人聽到。
她走到了大門外,她記得國際大廈門口,體育場路邊的人行道上,有一個磁卡電話亭,她朝那邊看看,果然是有。
沈琳琳走了過去,從包里摸出磁卡,她想給王玲花打個電話,她知道王玲花接到電話,肯定會馬上找車往杭城趕,哈哈,那就有好戲看了。
沈琳琳撥了兩個號碼又猶豫了,如果那樣,那肯定是所有人包括毛行長都知道是知道打的電話,王玲花那張逼嘴,什么不會說啊,她才不會管這樣,會不會把她沈琳琳暴露。
沈琳琳猶豫了。
一輛110巡邏車經過了沈琳琳的身邊,沈琳琳看著它走遠,有了主意。
“喂,110嗎,國際大廈1107號房間,有人在賣Y嫖C……對對……我看到他們談價格,看到他們進去的……”
警察到了國際大廈1107號房間,破門而入的時候,里面一個一絲不掛的男人從床上跳了起來。
還有一個女的,昏迷不醒,她的上半身也是……
請:m.3z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