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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5 一步一步上樓去

  張晨和劉立桿說:“怎么樣,沒戀愛可談,要么跟我回文明東?”

  “回文明東干嘛?”劉立桿問。

  “看我畫畫。”

  “不去,畫半天也出不來一只眼睛,急得我都想把你畫布捅破,你那支筆,可比不上我的生花妙筆,關于眼睛,我一分鐘可以寫出幾十個形容詞。”

  張晨哈哈大笑,確實,還是你厲害,你都可以讓永城遍地都是大王,這個,我就做不到,小武也做不到,小武拼死拼活,也只打下半個永城。

  “還是地下的,老派還騎我們頭上。”小武說。

  “所以,我們寫字的,才是上帝之手,不是,上帝也不如我們,我們可以把上帝都寫死寫活,上帝創造世界,也是我們寫出來的,我們還把耶穌寫到了十字架上去,讓西西弗永遠在推那塊巨石。”劉立桿得意地說。

  “好吧,我承認。”張晨笑道,“吳承恩讓老孫,一個斤斗就十萬八千里,這十萬八千里,我可畫不出來。”

  “別說十萬八千里,我們拳頭出去,差一厘米也打不倒人。”小武說,“怎么樣,桿子哥,要么跟我走。”

  “不去,同樣流汗,我還不如另外找個地方去流,我去找二貨玩。”劉立桿說。

  “二貨回來了?”張晨問。

  “早回來了,去三亞看了工地,吃了一頓飯,認了一大堆的叔叔就回來了。”

  “一大堆的叔叔?”張晨奇怪了,譚總帶二貨去看工地不奇怪,看看就回也不奇怪,這一大堆的叔叔,哪里來的?

  “老譚到了三亞,請戰友吃飯,莉莉他們工地,不是離榆林基地不遠嗎?來的這些人,也都是二貨爸爸生前的戰友,二貨高興壞了,他說這下去三亞,不用怕了,自己有靠山了。”

  張晨明白了,這樣看來,老譚派二貨去三亞,還真是派對了。

  “你已經見過二貨了?”

  “對啊,昨天晚上,手沒有摸到,就找二貨,帶我去摸屁股了。”

  “你他媽的,還真是一刻也不閑著啊!”張晨罵道。

  “閑著干嘛,就這么一根東西,活在這里空空掉,死了還要爛爛掉,多可惜。”

  張晨和小武笑死,張晨笑著的時候,心里卻感到了一陣悲涼,看樣子這個劉立桿,還真的是變了。

  “好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我們文的不跟,武的不跟,就喜歡跟一個流氓,由你去了。”張晨笑罵道,“對了,要不摩托你騎去,不用坐在二貨后面吃屁了?”

  “好,鑰匙給我,我帶個妞,去假日海灘做超級浪漫的藝術體操。”劉立桿笑道。

  張晨把摩托車鑰匙給他,三個人分手,張晨把油畫箱背在肩上,一手提著一塊繃好的油畫布,回去了。

  張晨到了二樓,看到顧淑芳已經在辦公室里等他了,張晨走過去,顧淑芳第一句問他的還是,那個設計稿怎么樣了?

  張晨搖了搖頭,他說還沒有新的消息。

  顧淑芳失望地嘆了口氣。

  她看了看張晨手里的東西,又高興起來。

  “我們今天可以開始了?”

  張晨點了點頭,他說:“我先去沖個涼。”

  張晨沖完涼,回到房間,頭發還是濕漉漉的,他隨便用毛巾擦了幾下,知道顧淑芳在等,拿起畫架就出去了。

  張晨到了辦公室,四下張望,卻沒看到自己剛剛放在這里的油畫箱和畫框,張晨奇怪了。

  “我拿上去了。”顧淑芳輕聲說。

  “拿上去了?”張晨更奇怪了。

  “我們去樓上畫,好嗎?不在這里。”

  顧淑芳說著下意識地看看門外,張晨明白了,她這是怕被小林和彩珍他們看到,確實,顧淑芳竟然給自己當模特,誰見了都會奇怪,要是放在前幾天,張晨自己都不會相信。

  張晨看了看頭頂的燈,顧淑芳趕緊說:“你放心,我那里的燈光,比這里還亮,我不喜歡黑暗的地方,還有……沒有人會到樓上去的,你不會被打擾。”

  “好吧,你感覺哪里坐著舒服,我們就在哪里畫。”張晨心想,不就是畫個畫嗎,哪里不能畫,只要能放下畫架就行。

  張晨拿著畫架,跟著顧淑芳上樓,出了辦公室的門,兩個人不由自主地,都朝對面和樓下看看,小林和彩珍都還沒有回來,整幢房子里靜悄悄的。

  踏上通往三樓的樓梯,張晨卻不禁好奇心大起,自己雖然住到這里一個多月,但這三樓,對他來說卻很神秘,他從來也沒有上去過,三樓究竟是什么樣子,他一無所知。

  以前張晨有時有事要找顧淑芳,也是站在下面叫著,顧會計,顧會計!

  這個迷,現在馬上要解開了。

  天將黑未黑,張晨的頭伸出三樓樓面的時候,卻是眼睛一亮,他看到了一大片紅的、白的、黃的牡丹花,在海南,牡丹本來就很少見,而集中地有這么一片十幾株,就更是稀罕。

  顧淑芳說,這些,都是我從蘇州老家帶過來的,我每次回去,我媽媽就會讓我帶回一株牡丹,說是多接觸接觸家鄉的花草,再回蘇州,就不會水土不服了。

  顧淑芳說這話時,語氣有些幽幽的,她繼續告訴張晨,沒想到這些牡丹,到了這里,每一株都長得比我還好,花期還提前了,也延長了。

  顧淑芳輕輕地嘆了口氣:“看樣子,植物適應環境的能力,比我們人強多了。”

  “我覺得海南挺好的,我來了,都不想回去了,顧會計來海南這么久,還不適應?”張晨好奇地問。

  “永遠都適應不了!”

  顧淑芳說這話時,有些惡狠狠的,張晨默然,顧淑芳也沉默了,兩個人在那些牡丹花前站了一會,顧淑芳又輕嘆口氣,自言自語般地說:

  “可能還是人吧,要是和對的人在一起,非洲又能怎樣,撒哈拉又能怎樣。”

  這話,張晨沒辦法接了。

  平臺的邊上,洗手間比下面大了一倍,磨砂的玻璃門開著,張晨看到里面,不禁有空調,還有浴缸,浴缸在當時可是個稀罕東西,一般人家里很少用。

  客廳的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怪不得,張晨沒去隔壁的臥室看過,但他想象得出來,那里一定也鋪著地毯,怪不得自己在樓下,幾乎就沒聽到樓上,顧淑芳發出過什么聲音。

  海南因為天氣熱,濕氣重,幾乎很少有人在家里或辦公室鋪地毯的,不是木地板就是大理石,只有幾家高檔的賓館和酒店包廂,才會用到地毯,即使是這些地方,地毯如果不經常清洗,都會散發出一股霉味。

  顧淑芳的客廳里沒有霉味,有的是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她一定是經常在室內焚香。

  張晨四下看了一下,果然就在案幾上看到了一個青瓷的香爐,這案幾,這香爐,還有顧淑芳那白皙的手指拈著細長的檀香,確實應該回到姑蘇人家。

  客廳里的家具都是黃花梨的,看上去已經很有一些年頭,顏色呈赤豆色,從精巧的做工看,這以前一定是海南的哪家大戶人家家里的。

  當顧淑芳走過去,在一張扶手椅上坐下來時,張晨差點就叫起來,他看到顧淑芳的白和老家具的舊,形成了巨大的反差,這種反差,如果到張晨的畫筆下,又會是十分的協調和有畫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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