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立桿到了樓上,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把門關上,他掏出大哥大,把鈴聲調到正常,電話又響了起來,這他媽的,還真是堅持不懈啊,劉立桿心里罵道。
他用手指狠狠地按了一下接聽鍵,拿起來罵道:“你個死逼,還不依不饒了?”
“哪個死逼?”
大哥大里傳來了孟平的聲音,這一下尷尬了,這破大哥大,要是能顯示來電號碼,知道對方是誰就好了,笨蛋摩托羅拉,怎么就不會弄個這個?
劉立桿心里暗罵著摩托羅拉,嘴上趕緊說:“他媽的,就那個誰,給你辦執照的。”
“你姘頭?她回來了?”
“回來了,說是要來做房地產,現在在炒樓花。”
孟平哈哈大笑,他說:“可以的,你那個姘頭沖勁十足,可以的。”
“可以的可以的,可以的要么送給你?”
“別別,我可不敢奪人之美,我這里四個,都快要把我撕了,再來一個生猛的,我孟平老命不保。”孟平大笑道。
“好了,我這里周日開盤,明后兩天,《海南日報》和《海城晚報》整版的廣告。”
“太好了,我讓我公司的人,周日都過去幫忙。”
“好好,謝謝,正好需要,我這里的人,都沒干過這事,我還真怕剛一上手,應付不過來。對了,你找我什么事?”劉立桿問。
“我找你……嗨,一扯就扯遠了,我都快要到了,到了再說吧。”孟平說著就掛斷了電話。
孟平的電話剛斷,鈴聲又響了起來,這回劉立桿不敢魯莽了,他接了起來說:“喂,你好。”
“好好,好你個頭啊!你他媽的干嘛掛我電話?”雯雯大聲嚷嚷著。
“你他媽的,一開口就機關槍一樣,老子在車上,車上都是人,你怕別人聽不到?”劉立桿回罵過去。
雯雯嘻嘻笑著,她說:“哎呀,我不是急嘛。”
劉立桿也放緩了語氣:“說吧,什么事。”
“不是和你說了,虧了虧了,虧大了。”
“虧什么虧,你不是都賣完了嗎,不是每個都賺了錢?”
“哎呀,就是賣虧了。”雯雯帶著裝出來的哭腔說,“我們回到了大同路這里,這里又漲了兩千,我們這一下,虧了兩萬。”
“倩倩又在邊上哭了?”
“沒有,這死逼在罵我,說我賣早了。”
“該罵,我早上不是和你們說了,讓你們到了那里,沉著一點,不要急,先看看再說。”
“我哪里知道啊,到這里一看,一個漲了一萬,頭都暈了,這個死逼也在邊上說,快賣快賣,現在又罵我賣早了。”
劉立桿大笑,他說好好,你們真是天生的一對,回去再說。
劉立桿準備掛電話,又想起來,吩咐道:“下次給我打電話,悠著點,知道嗎,我這里經常邊上都是人,你那嗓門,他媽的十里之外都聽得到,知道沒有。”
雯雯嘟著嘴說:“知道了,那我以后就這樣:‘喂,您好,請問是劉先生嗎……’”
雯雯尖著嗓子,嬌滴滴地說,劉立桿哈哈大笑。
掛斷電話,劉立桿走過去打開門,就看到孟平和錢芳從大門外進來,劉立桿站在辦公室門口等他們,孟平走近了說,我們是專門過來,請你們吃飯的。
劉立桿奇道:“這無緣無故的,請我們吃什么飯?”
“當然是有原因的。”孟平笑道,“我們剛剛賣了一塊地,心里太高興了。”
“你們不是天天在賣地,天天高興?”劉立桿看看孟平,又看看錢芳,錢芳笑著不說話。
“這地賣的可不一樣。”孟平說,“你知道是哪塊地?”
“你那么多的地,我怎么知道。”
“文昌那塊。”
“我操!”劉立桿也吃了一驚,叫道:“就那塊一漲潮就看不到的地?”
“對啊,還會是哪塊。”
“虧了多少?”
“虧?哈哈,賺了一輛奔馳的錢。”
“我操!我操!我操!”劉立桿一連叫了三個我操,“是哪個不長眼的,被你們坑進去了?”
“哎哎,我可沒有坑他,我孟平是會坑人的人嗎。”孟平笑道,“我可是把那塊地的情況,原原本本和他說了,還說漲潮的時候帶他去看,人家不愿意。懶得去。”
“不會吧?”
劉立桿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了看坐在孟平邊上的錢芳,錢芳點了點頭,說:
“是真的,現在炒紅線圖的都瘋了,他說,只要有紅線圖就可以,他又不去造房子,管他什么漲潮落潮,地看不看得見,只要你拿得出,你給我一張天上的紅線圖,我也買。”
“那可真是瘋了。”劉立桿不停地搖著頭。
“你說,是不是該慶祝一下?”孟平問。
劉立桿連忙點頭:“要要。”
孟平感慨道:“唉,桿子,說實話,你不知道,那天到了那里,看到那塊地,我們有多絕望,說真的,我想死的心都有。”
劉立桿點點頭:“我知道,我和張晨都知道。”
“對了,桿子,你有沒有辦法聯系到張晨?我來就是想給他打個電話,把這個消息告訴他,讓他也高興高興。”孟平說。
“現在好像打不到,他到紹興的一個什么工廠去幫他們做沙盤了,還是前兩天小昭告訴我的,我打小昭問問。”
劉立桿說著就走到了辦公桌前,撥通了杭城紅旗旅館的電話,接電話的不是小昭,對方告訴他,小昭今天上晚班,要晚上九點才上班。
孟平感嘆道:“唉,要是張晨在這里該多好。”
劉立桿點了點頭,心里也有一些黯然。
他們在南莊酒店吃了飯,孟平又請他們去桃園賓館唱歌,林一燕抱著小孩和他們一起吃了飯,但唱歌就不和他們一起去了,她堅持讓陳啟航和他們一起去。
從桃園賓館回來的路上,劉立桿和吳朝暉說,送我和鄭總到公司,你走吧。
然后轉過身,和鄭煒說,我有一個新點子,我們去辦公室商量一下,明天廣告出來,估計就會有很多的咨詢電話進來,我們要考慮好怎么統一口徑。
鄭煒說好。
兩個人在龍珠廣場門口下了車,看著吳朝暉開車走了,鄭煒這才挽住劉立桿的手臂,兩個人朝對面的椰島大酒店走去。
鄭煒輕輕地笑,她問劉立桿:“你的新點子呢?”
劉立桿也笑,他說:“有很多新點子,到床上你就知道了。”
雖然是黑夜,但鄭煒的臉還是紅了,悄聲罵道:“流氓。”
挽著劉立桿的手臂,卻更緊了,劉立桿夸到:“不錯,你的應答很得體,馬上就能接上,我說的沒錯,我們就是珠聯璧合。”
鄭煒吃吃地笑著:“臭美!”
等到兩個人在床上坐起,一人一支香煙抽起來,劉立桿才想到,完蛋了,雯雯和倩倩還在家里等自己,幸好前面在桃園賓館,雯雯打自己電話,自己和她說很快很快,很快回來了。
打完他就把大哥大給關了,不然,這一個晚上怎么會安寧。
反正回去,是肯定要被她們罵死了。劉立桿暗忖。
一支煙抽完,劉立桿和鄭煒說,我要回去了,怕早上醒不來。
“可以Morning
call啊。”鄭煒說。
“那個點起來,頭暈暈的,難受死。”
“那就不要回去好了,躺這里,睡醒了再去公司,你這個總經理,偶爾也可以遲到一兩天的。”
“不行,吳朝暉這個家伙,很雞婆,他今天送我們過來的,明天早上沒接到我,想也想得出來,我肯定睡你這里了,他肯定會和魏文芳說。”
鄭煒想想有道理,她有些心疼地說:“可是,你這樣會不會太辛苦了?”
“沒事沒事,我打車回去,又不是騎車,我在車上就可以睡了。”
“好吧,那你路上小心點。”
劉立桿說好,他穿好衣褲,兩個人又抱了一下,親了親,劉立桿說:“你也好好睡,現在很遲了。”
鄭煒嗯了一聲。
劉立桿走到樓下,酒店門口已經沒有蓬蓬車,他走到了龍昆北路上,才攔到了一輛出租車。
劉立桿房間的門虛掩著,沒有鎖,他一進房間,雯雯和倩倩就騰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雯雯罵道:
“你怎么現在才死回來?打你電話也不接!”
“哼,不是不接,是他媽的關機!”倩倩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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