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御府”的開盤儀式吸引了很多人,一萬零八百一個平方的售價,把所有永城人都驚到了,接著也就引起了他們的好奇,大家都想看看,這一萬多一個平方的房子,到底是怎么樣的?
不僅永城縣城里的很多人涌過來看了,連下面鎮上的很多企業主,也都自己開著車,跑了幾十里的路,趕了過來。
到了這里,不僅是這些來看熱鬧的人,就是來出席剪彩儀式的市里的領導們,也驚到了,他們看到這一個樓盤的開盤儀式,居然是連省電視臺和市電視臺都過來報道了。
在永城,除了一年一度的“新安江之夏藝術節”,能看到省電視臺的影子之外,還有什么其他的活動能見到他們?就是省電視臺偶爾出現一兩條有關永城的新聞,那也是永城電視臺送上去的。
要知道永城只是一個縣級市,浙江像他們這樣的縣級行政區,可是有八十九個之多,他們只是八十九分之一。
平時市里有什么活動,也就是永城電視臺,會派人扛著機器跑前跑后,連杭城電視臺的都很少會來。
今天不僅省市電視臺來了,還有浙報、杭報、《錢江晚報》和《都市快報》的記者也都來了,這讓來參加開盤儀式的領導們,陡然間覺得這個活動重要了起來。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參與報道的媒體的級別,還就是決定了活動的重要性,要知道媒體本身也是有級別的,什么樣的領導配有什么層級的媒體進行報道,也是有講究的。
開盤儀式按時進行,先是譚淑珍對各位領導和來賓表示感謝,接著是領導們分別講話,最后是張晨講話,然后開始剪彩,書記、市長、張晨和譚淑珍四個人四把剪刀,一起咔嚓,鞭炮和禮花齊鳴,宣告開盤儀式結束。
午宴設在永城唯一的一家,號稱是四星級的酒店,“黃龍月亮灣大酒店”舉行,這家酒店的老板,是永城當地的一個房地產商,不過在金融危機那時候,撐不下去,已經逃走了,好在酒店原來就是委托杭城的“黃龍飯店”在管理,所以還開著門。
張晨他們,也下榻在這家酒店。
午宴的時候,張晨自然變成了大家矚目的中心,整個永城,能上中央電視臺的人就沒有,張晨居然可以是中央電視臺的常客,再加上他網上的那些視頻,讓他想不成為領導們重點關注的目標都不可能。
在宴席中,永城的書記還親自鄭重邀請,他請求張晨為市里將要拍攝的一部推介永城的專題片,做主持解說。
張晨趕緊說:“不行不行,我連普通話都說不好,怎么能干這個。”
市長在邊上馬上說:“怎么不行,張教授,你那個帶永城口音的普通話,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個標志,和易中天那尖嗓子一樣,大家一聽就知道是你,我們要的,還就是這個效果。”
張晨笑道:“領導這是在罵我吧,說我普通話不好?”
“哪里會是罵你,這是在夸你。”書記說,“普通話好有什么用?我們廣播電臺電視臺的播音員,普通話倒是好,但是,有什么用,誰認識他們。”
市長說對,“張教授,你現在就是我們永城的一張名片,這個忙你一定要幫幫家鄉。”
張晨實在是推脫不掉,他說好吧,我盡力而為。
再問起張晨最近還有什么活動,張晨還沒有說,譚淑珍馬上就替他回答了,說他和柳成年的女兒一起,在合作制作一個新節目,很快在中央電視臺就會看到。
張晨在桌子下面,踢了譚淑珍一腳。
“柳成年的女兒?”書記問,“就是原來我們杭城……”
譚淑珍點點頭說對。
包廂里的氣氛,就更融洽了。
午宴結束,張晨和譚淑珍上樓,在電梯里,張晨罵:“譚淑珍,你是不是一定要把我賣了才心甘?”
譚淑珍笑道:“你都已經是永城的一張名片了,你沒看到有很多人,名片上的頭銜都是一長串?我還不把你隆重推出?”
張晨瞪了她一眼說:“你不知道,名片上的頭銜,超過三個以上的都是騙子?”
中午的酒喝得有點多,張晨回到房間,倒在床上就睡著了,等到他醒來的時候,外面天都有點暗下來了。
張晨看看手表,已經快五點鐘,他走進洗手間洗了把臉,走出房門,走到對面譚淑珍的房間門口,“叮咚叮咚”按響了門鈴。
門打開了,是小武,張晨走了進去,他看到譚淑珍神情有些嚴肅地坐在那里,張晨問:
“售樓處的情況怎么樣?”
譚淑珍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圈成了一個零,朝張晨比劃著。
張晨“哈”地笑了一聲。
“你幸災樂禍什么?”譚淑珍惱道,“一整個下午,整個樓盤都是人,售樓處里,看房子的人也是絡繹不絕,銷售人員一個個,嗓子都說啞了,但別說賣房,連訂房的人一個都沒有。”
“正在我意料之中。”張晨笑道,“永城這地方不比杭城,你一個新事物,一開頭把人都嚇傻了,還不要給人一個緩沖期,讓他們緩過勁來?放心吧,我仰望星空,掐指一算,三天之內,應該會有人去買房的。”
“要是沒人去買怎么辦?”譚淑珍問。
“不會的,肯定有,譚淑珍,要么我們來打個賭,誰輸了誰賠三套你們‘錦繡御府’的房子?”張晨說。
“好,我和你賭。”譚淑珍氣鼓鼓地說。
張晨大笑,他問:“譚淑珍,你腦子是不是不夠用了?”
“我怎么了?”譚淑珍問。
“這個賭你穩輸了。”張晨笑道。
“為什么?”
“我明天去買一套,你不就輸了?”張晨笑道,“從你這里再拿三套,我花了一套房的錢,有了四套房,我三千一個平方都可以轉手賣了。”
譚淑珍也笑了起來,罵道:“無賴。”
“是你無賴吧,不敢賭了吧?”張晨嬉笑著,“不過我和你說真話,別急,真的需要再等等。”
“好吧。”譚淑珍嘆了口氣,“反正不等也沒有辦法了,大不了就算我判斷失誤一次。”
“走吧,我們去吃辣鴨掌,好久沒有吃了。”張晨拍了下手說。
“不去。”譚淑珍搖了搖頭,“我已經在下面訂了包廂,六點,今晚我請客,你們兩個都要出席。”
“請誰?”張晨問。
“丁百茍。”
“我去!”張晨大叫一聲,“我他媽的才不要和他一起吃飯!”
小武看著譚淑珍笑了起來,譚淑珍也笑了,張晨被他們笑得莫名其妙,他問小武:“她騙我的?”
“沒有騙你,不過,我和淑珍姐說了,你知道后,肯定會是這個反應。”小武笑道。
張晨說對,絕對是,不會有其他的反應。
“張晨,你幼不幼稚,這丁百茍,你和他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他對你來說,是有殺父之仇,還是有奪妻之恨?這都多少年了,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情,你還記得?”譚淑珍罵道。
“什么雞毛蒜皮,我當年掐死他的心都有,一樣,他也想掐死我,這個飯,我肯定不會去吃。”張晨說。
“張晨,你能不能公私分明。”
“我和他有什么公?有什么私?”張晨問。
“那好,那我就告訴你這個幼稚鬼。”譚淑珍說,“丁百茍現在是永城文化局局長,張晨,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給婺劇團成立的那個基金?”
“記得啊,關他屁事,錢又不是給他的。”張晨說。
“對,錢不是給他的沒錯,可現在是,上級要求對婺劇團,進行改制,這個事,就是丁百茍在管。”譚淑珍說。
“什么意思?”張晨問。
“根據中宣部、文化部和省里的要求,縣區兩級國有文藝演出院團,都要進行改制,從財政定額撥款的事業單位,轉制為國有文化企業,省文化廳希望把永城婺劇團作為試點,改制更進一步,轉制為國有和民營相結合的文化企業。
“他們知道我們的基金存在,點名希望我們兩家公司能夠參與改制,要是永城婺劇團的轉制工作,能夠獲得成功,接下去,全省所有縣區兩級文藝演出院團,都會按照這個模式進行,丁百茍等會來,就是來和我們談這個事,你說,張晨,和你有沒有關?”
張晨被譚淑珍問愣住了,譚淑珍笑了起來,她說:
“張晨,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嗎?怎么,今天連丁百茍你都怕了?”
“我怕他個球。”張晨罵道。
“他不是球,他是徐建梅的老公。”譚淑珍笑道,“你不怕他,那怎么他都敢來和你見面,你不敢去和他見面?”
“見就見,誰怕誰!”張晨憤憤地說。
譚淑珍說對對,我們不怕,他就是徐建梅的老公,和香香的老公是一樣的,他也是要在給婺劇團找一條出路,我們去聽聽他怎么說。
“張晨,你就看在我今天一套房子也沒有賣掉的份上,可憐可憐我,給我一個面子,對他態度好一點,可以嗎?”
譚淑珍合掌朝張晨拜著,張晨被她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