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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8 世事有點難料

  杰森去了永城影劇院現場看過,還到了彩虹橋的這邊,爬到山上,從江對面,觀察了永城影劇院的位置。

  永城影劇院在文化廣場的頭上,文化廣場是長方形的,廣場的另外一頭,就是幾十級高的臺階,臺階下去,就到了新安江邊。

  永城影劇院的整個地塊,也是一個規整的長方形,寬度幾乎與文化廣場同寬,后面連接著后馬路,整個永城,也是長條形的,被新安江和兩邊的大山,壓縮在一條山谷里,后馬路的后面,就是山。

  杰森覺得,如果在永城影劇院這里聳立起一座高樓,從江對面看過來,很像是一座紀念碑。

  它的位置,也注定它會成為永城的一座坐標。

  杰森和張晨、譚淑珍三個人,坐在黃龍月亮灣大酒店的咖啡廳里,商量著酒店的方案,譚淑珍不太敢在酒店的房間里待著,來找她的人太多,找她的人,寒暄幾句之后,其實他不用說,譚淑珍也知道,這是來找她打折買“錦繡御府”的房子的。

  “錦繡御府”的房子越來越少,這么貴的房子,還能夠這么驚人地熱銷,經過口耳相傳之后,在永城這種小地方,也馬上變成了大家的談資,熱點的小道消息。

  同時,這也讓“錦繡御府”,迅速變成了一個人身份的象征,有沒有“錦繡御府”的房子,就把永城人分成了兩類人,特別是那些對身份比較敏感的老板們,他們平時就互相較著勁呢,這個時候,“錦繡御府”的房子,就變成了一個標志。

  這也使得有些努力想讓自己成為有錢人的人,哪怕經濟實力還有所欠缺,咬咬牙也要來買“錦繡御府”的房子。

  還有什么,比“錦繡御府”的房子,更適合拿來攀比的?

  他們忍受不了別人以后是住在“錦繡御府”的人,而自己不是,房子已經不再僅僅是房子的問題,還變成了面子的問題。

  變成面子問題之后,找譚淑珍打折買房,也就變成了很有面子的事情,找譚淑珍的人,因此多了起來,特別是知道她還在永城。

  譚淑珍心里慶幸,幸好自己一個平方加了一千,她給他們打了九折,打下來的價格,其實和原來的價格還是差不多,但對來找她的人,可以說就很大的面子,這個面子是十幾萬。

  杰森和他們說,影劇院的這個位置,最適合做成城市酒店的形式,上面是酒店,下面裙樓是綜合商業體。

  張晨說對,我原來就是這么設想的。

  “需要考慮寫字樓嗎?”杰森問。

  張晨說不需要,這種地方,像樣的公司就沒有幾個,一般的公司,他們也租不起這樣的寫字樓。

  杰森點點頭說,我明白了。

  張晨和杰森說:“還要考慮到這里畢竟是一個小城,十年之內,它的常住人口也到不了十萬,所以從商場的規模來說,也要縮減,這個城市的消費能力,根本承受不了一個哪怕是像杭城銀泰百貨那樣的綜合性商場,更別說是杭城中心和杭城大廈那種規模。”

  杰森說對,張總你這個說法很對,我也想到了這點,包括我在整個城里轉了一圈,我發現這樣規模的一個小城,其實最需要的,是一個有一定規模的超級市場,超級市場哪怕在大中型城市,它的輻射范圍應該也就這么大,而這里正好一個都沒有。

  張晨和譚淑珍都覺得杰森的這個提議很好,他們也覺得永城確實是需要一個有一定規模的超市。

  他們先把樓層的高度確定下來,地下兩層,地上三十二層,一到七樓是裙樓,其中,一到三層是規劃中的大型超市和商場,四層是餐飲層,一半做成美食廣場的形式,還有一半做成店中店,五樓和六樓,做成一個類似于杭城慶春電影大世界的影城,還要有一個小劇場。

  這個劇場,是永城婺劇團自己演出的地方,也可以提供給其他地方的各種類型的劇團,來永城交流演出,張晨和杰森說,這個劇場,觀眾席不需要很多,大概也就五六百個座位,太多了一樣,一大半會是浪費。

  劇場的場館設計和影城是不同的,它的層高、舞臺、燈光、音響設施和觀眾席的設計都不一樣,沒有辦法和影城混用。

  譚淑珍笑道:“現在哪里還有什么劇團,會在城里演出,不都是跑鄉下去了嗎,杭城一個紅星劇院,背后有一個小百花越劇團撐著,演出都排不滿。”

  張晨說:“劇團里有錢了,可以補貼,補貼邀請其他的劇團來交流演出,當然,被邀請的劇團,都要有一定的水準,你有沒有想過,要想培養一批戲劇的忠實觀眾,光靠一個婺劇是肯定不夠的,就是婺劇本身,也要革新,要排新戲,排現代戲,這樣才能吸引觀眾。

  “有了這么一個劇場之后,我們可以把眼光放寬一點,把這里做成各種戲劇薈萃的中心,經濟利益可以不用考慮。”

  杰森說對,就是在香港那樣的地方,也還是會有這樣的小劇場存在,還是有人會愛好戲劇。

  “哪怕只有十個觀眾,我們也要給他們保留這樣的一個地方。”張晨說,“再說,你我需要靠這個賺錢嗎?還是我們養這么一個地方養不起?”

  “為了情懷,對嗎?還說得這么悲壯。”譚淑珍笑道,“要是下面只有十個觀眾,我在臺上演著演著都會想哭。”

  杰森笑道:“這個不錯,譚董你要是再上臺演出,肯定有票房號召力。”

  “她可以每個來看演出的,出場的時候領一百塊,保證場場爆滿,外面人山人海。”張晨笑道。

  “去!你就把我說得這么不堪,要倒貼才有人看,對嗎?”譚淑珍瞪了張晨一眼,罵道。

  張晨和杰森大笑。

  裙樓單層九千多平方米,影城和小劇場加起來,也用不了五六兩層,張晨和杰森說,還有的場地,就空著,可以考慮出租給培訓機構,什么英語培訓、美術培訓、音樂培訓之類的機構,別看永城地方小,這些培訓機構的收費可不便宜,和杭城是一樣的。

  “他們需要這樣的場地,也租得起。”張晨說。

  譚淑珍看著張晨,狐疑地問:“你怎么連這個行情都這么了解?”

  “那當然。”張晨說,“譚淑珍,難道你平時就沒有想過,你一無所有的時候可以干些什么嗎?我想過,我覺得我一無所有的時候,可以去開個美術培訓班,教人畫畫,就是這樣,也可以養家糊口了。”

  杰森笑了起來,譚淑珍白了他一眼說:“我不用想,我一無所有的時候,就去你那里打工。”

  裙樓的七層是娛樂場所,八樓,杰森說,我們把酒店的大堂放在八樓,大堂的外面,就是裙樓的房頂,有幾千個平方,這里就是酒店的花園,我們可以把游泳館、健身房、咖啡廳和茶吧都設在這里,這里的空間足夠寬裕。

  “而且,我算過了,如果是在八樓的高度,這個花園的前面就沒有什么遮擋物,不僅下面的廣場可以一覽無余,還可以直接看到廣場那頭的新安江。”杰森說。

  張晨和譚淑珍,都覺得杰森的這個主意很好。

  “整幢樓的八樓以上,就全部是酒店。”杰森和他們說,兩個人都點了點頭。

  三個人就這樣,把大致的方案確定下來,杰森回去自己房間,張晨和譚淑珍繼續坐在這里,譚淑珍看著張晨,笑了起來:

  “張晨,你說這算是什么事,本來只是說你賣相好,讓你來幫助站站臺,賣賣房的,怎么變成,我們又會在這里造酒店,還要去參與什么劇團改制。”

  張晨大笑,他說這就是世事難料,你還記不記得,我最早只不過想去三亞過個年,結果買了一家酒店,后來又想去三亞過個年,結果又有了三亞世界熱帶植物園,這個誰又能想到?

  “對對,我那次去海城,只是想找韓先生請教幾個問題。”譚淑珍說,“沒想到他就變成了我的顧問,就有了海南分公司,還有了那么多的地。”

  “最關鍵的,還是讓你大賺了一筆。”張晨說,兩個人都大笑起來。

  張晨說:“譚淑珍,你有沒有想過,最悲催的還是老貴和徐建梅他們,等他們從三亞回來,居然連劇團都沒有了,這就像前蘇聯太空空間站的那些宇航員,上去的時候還是蘇聯的國家英雄,等他們回到地球,發現自己的國家都沒有了,蘇聯變成了俄羅斯。”

  譚淑珍樂不可支,她說好吧,我認了,我承認,即使是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我這輩子接下去還會做什么事情。

  正說著,譚淑珍的手機響了,張晨笑了起來,他說:“你是前一刻還不知道,現在有誰會給你打電話吧。”

  譚淑珍看了看手機說:“知道了,是老鐵。”

  “就小武結婚的時候,來過的那個老鐵,原來派出所的?”

  譚淑珍點了點頭,一邊就把電話接了起來。

  譚淑珍嗯嗯地點著頭,和電話那頭說:“對對,我不在房間,在咖啡廳里談事情……你在哪里?……好好,不用不用,你不用上來,我下來。”

  掛斷電話,譚淑珍和張晨說:“我下去一下,他在大堂等我,他去過我房間,沒找到我。”

  “哎呦,譚淑珍,你現在這么乖了?”張晨叫道。

  “那當然。”譚淑珍站了起來,她說:“我可不能讓人家覺得人走茶涼,這可比拿刀捅人家一下還讓人難受。”

  張晨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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