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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0 他還認識你

  劉蕓還留在美國,小芳先回國了,張晨去上海浦東機場接的她,接上她后,他們沒有去“世紀錦繡”,也沒有去金茂大廈小芳的公司里,而是直接回去杭城。

  “西西好嗎?”看到張晨,小芳的第一句話就問。

  張晨說好,兩個老太太帶著,想不好都難,要不是我儷語訂制有事,昨天就來了,今天來的話,她們肯定要帶著西西跟我來。

  小芳嘆了口氣:“我還真的是想,一下飛機就看到西西,我想她了。”

  “那就再想三個小時,就可以看到了。”張晨笑道,“走吧。”

  坐進了車里,張晨問小芳:“這次看到張向北了?”

  “當然,我們到的第二天,他就到紐約來見了我們,我和劉蕓,也去了一趟紐黑文,我還和北北的老師一起喝了咖啡,他按時畢業沒有問題。”小芳說,“北北他自己,也急著想回來。”

  “他著急什么?”張晨問。

  小芳看了看張晨,笑著問:“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知道什么?”張晨有點摸不著頭腦,問。

  “北北和南南的事啊。”

  “張向北和向南,他們怎么了?”

  “笨蛋,他們在談戀愛啊。”小芳說。

  “哈哈,真的假的?什么時候的事情?”張晨問。

  “去年就開始了,不過,南南和北北說,要等北北畢業了,才和家里說這個事,這次,我和劉蕓去紐黑文,北北是心里實在太高興,憋不住,才和我們說的,對了,你當不知道這件事,我答應北北,不告訴你這事的。”

  “這個不是好事嗎,有什么好瞞的,回去要是和兩個老太太說,她們大概也會高興壞了,還有譚淑珍,她也不會反對啊,對了,我想起來了,暑假的時候,北北去永城,譚老師他們兩個,還故意出去旅游了。”張晨樂呵呵地說,“這個,也算是水到渠成吧。”

  “小孩子,還是要尊重他們,他們有自己的打算,我們就是知道了這事,也就在邊上偷著樂,明白嗎?”

  小芳說,張晨笑著點頭,他說:

  “這樣的話,可真不敢告訴兩位老太太,告訴了她們,她們哪里憋得住,說不定馬上就要把向南,納入她們的保護范圍,連永城都會跑去送好吃的。”

  小芳大笑著:“我看會,所以這事,還是讓他們到時候,自己去和奶奶外婆說。”

  張晨點了點頭。

  張晨對半畝田集團進行股份制改革之后,小芳也對她的芳華資本動了手術,柳青現在是芳華資本的董事總經理,公司里所有的事情,她都已經可以扛下來,小芳這個董事長,目前主要的精力,是放在繁花網絡的納斯達克上市,和雙匯國際控股的善后工作上。

  經過了幾年的努力,雙會國際控股收購西班牙農夫集團的工作,還卡在布魯塞爾,小芳和歐盟的那些老爺們越打交道,就越發覺得,歐盟這個既不像一個主權政體,又什么都要管的組織,可以說是全世界最沒有效率和敷衍了事的怪胎。

  他們沒有多大的實際權力,但又幾乎什么都要管,像西班牙農夫集團這樣一個歐洲最大的肉制品公司,被來自中國的企業收購,讓歐盟的那些老爺們,頃刻就亢奮了起來,誰都要來插上一嘴。

  嘴上說得很漂亮,而骨子里,還是對中國企業的歧視。

  最要命的是歐盟采取的是共事決,也就是說,任何議題,只要有一個會員國反對,這個議題就被擱置,沒有辦法通過,要知道歐盟可是一個有二十八個會員國的組織,官方語言都有二十四種,一份文件,你要翻譯成二十四種語言,就可以讓你累得半死。

  表決的時候,那些東歐和波羅的海的小國,還最喜歡扮演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角色。

  這樣的組織,能正正經經做好什么事嗎?

  雙會國際控股實在是耗不起了,因此決定,放棄收購西拔牙農夫集團,連手里原來擁有的股權,也準備出手。

  這是一個非常繁復而又磨人的工作。

  一支軍隊的好壞,不是看你進攻的時候有多犀利,而是看你撤退的時候,有多強的韌性和組織性,進攻總是容易的,你對著目標開火和前進就是,但撤退的時候,要是沒有妥善的安排和組織,很容易就變成兵敗如山倒的局面,損害無限擴大,一發不可收拾。

  大多數軍隊的滅亡,都是在撤退的時候,而不是在進攻的時候。

  企業的跨國兼并和重組也是這樣,重組失敗后收拾殘局,最大程度地減少自己的損失,甚至變被動為主動,不利為有利,獲取一定的利益,是一項巨細靡遺的活,小芳不自己親自去做不行。

  而且人,往往就是這樣,在外面越忙越累,就越想家,越想自己的親人,小芳在飛機上就想張向西想得要命,下了飛機,她急急地就讓張向北往杭城跑。

  他們回到了杭城,回到“錦繡家園”,抱住張向西的時候,小芳的一顆心好像才落了地,人也突然就感覺到很疲累,那一根一直緊繃的弦,終于可以松開了。

  小芳抱著張向西,和她說:“叫媽媽。”

  張向西咯咯笑著,揮舞著胳膊:“便宜點,便宜點。”

  “不便宜。”小芳板起了臉,故作慍怒。

  張向西還是咯咯笑著:“便宜點,便宜點。”

  小芳也繃不住了,笑了起來,在張向西的臉上不停地親著。

  中午吃飯的時候,張晨媽媽見小芳臉色不是很好,問她怎么了。

  小芳說沒事沒事,就是有點累,時差還沒有倒過來。

  “那你快吃,吃完就在北北的房間里休息。”張晨媽媽說。

  小芳說好,我還正懶得去爬那邊的樓梯。

  小芳媽媽聽到了,馬上去給小芳整理房間。

  吃完飯,小芳去房間睡覺,張晨去公司里。

  小芳側身躺在床上,朦朦朧朧感覺后面好像有一條蟲子,在她的脖頸里爬,小芳扭頭看看,張向西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來,還爬到了床上,躺在她的身邊,用手在摸著她的頭發。

  小芳笑了一下,轉過身,睡眼朦朧地看著張向西,張向西伸出小手,在她臉上摸著,和她說:

  “媽媽,乖,睡覺覺。”

  小芳“嗯嗯”地點著頭,把張向西摟在懷里,閉上了眼睛。

  張晨媽媽和小芳媽媽一轉身,發現張向西不見了,她們趕緊走到了張向北的房間門口,推開門,看到小芳抱著張向西已經睡著了,張向西眼睛睜得大大的,看到她們,就朝她們搖著小手,示意不要吵。

  兩個老太太笑著把門輕輕地關上了。

  張晨開車去了公司,在地下停車場停好車,他還是習慣性地,先去土香園大酒店看看,酒店的午餐快結束了,除了包廂里還有幾桌客人,外面整個大廳已經空蕩,服務員們,正在打掃衛生。

  他走到了收銀臺,和餐廳的經理說著話,有人在叫他,張晨扭頭看看,是王敏生。

  王敏生和他說,晚上有人在這里給小孩過生日,擺了二十五桌。

  “一個小孩的生日,值得這么夸張嗎?”張晨問。

  王敏生笑道:“不是嗎,現在小孩過生日,親戚朋友之間也在比,你小孩十桌,我小孩十二桌,他小孩十五桌,就這樣比上來的,夸張的是,連蛋糕也是這樣,今天這個,一個蛋糕你知道多少錢?”

  “八百?”張晨問。

  王敏生搖了搖頭:“六千八。”

  張晨嚇了一跳,叫道:“什么蛋糕要這么貴?”

  王敏生告訴他,今天的這個蛋糕,底部直徑一米二,上面是十五層,因為是小孩十五歲的生日,蛋糕的造型是寶塔型的,寓意步步高升,這里的面點師沒做過這么大的蛋糕,心里沒底,打電話給他這個師父,他就過來了。

  邊上的餐廳經理說:“不光蛋糕,酒席的標準也很高,五千八一桌,再加上蛋糕和酒水,整個下來,應該超過二十萬,我準備在大廳,專門隔出一個區域。”

  張晨搖了搖頭,他說:“太奢侈了,一個生日就要這么多錢,幸好張向北長大了,不需要花這個錢了。”

  “那還有西西呢?”王敏生說。

  “也不搞這些,在這點上,我和小芳是一致的,那就是不能讓小孩子過度的奢侈,不然等于是在害他,讓他的生存能力減弱了。”張晨說,“小孩子還能一輩子在父母身邊,他出去的時候,別人也會像父母這樣寵他,讓著他?”

  王敏生點點頭,餐廳經理說:“西西也不需要,她自己就會要求‘便宜點,便宜點’。”

  張晨和王敏生都笑了起來,經理和張晨說:“對了,張總,這小孩的家長認識你。”

  “認識我?”張晨奇怪了,問:“誰呀?”

  “小孩子姓吳,他爸爸應該也姓吳吧,他昨天來訂餐的時候,問起你,你昨天下午,不是不在辦公室嘛。”餐廳經理說。

  張晨點了點頭,他說:“既然是熟人,你給他打折了嗎?”

  “我要給他打,他不需要,說不吉利,還說什么,給兒子的東西怎么能夠打折,一定要按原價算。”餐廳經理說。

  “還有這么怪的人?”張晨疑惑了,問。

  “你應該說,怎么還有這么好的客人。”王敏生說,張晨和餐廳經理都笑了。

  張晨和王敏生、餐廳經理告別,回去樓上的辦公室,他一路都在想著,能搞這么大場面的,一定也是老板,不會是政府部門的官員,他們沒有這么囂張。

  而姓吳,行事又這么高調,像個暴發戶的熟人,張晨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是誰。

  不想了,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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