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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大金國亂了

  趙桓這個皇帝當得越發得心應手。

  還有件事,卻是值得一提,那就是平忠正,一個被關在籠子里的寵物,送到了趙桓面前。

  還記得那一支國際縱隊嗎?

  沒錯,就是被兀術擊敗的。

  他覺得平忠正矮小滑稽,武器奇怪,又不知死活,簡直是奶兇奶兇的代表。所以兀術把他給扔到了籠子里,想要送去燕京,當個戰利品。

  奈何還沒來得及送走,他就被叫來攻打三河堡……平忠正被留在了趙村,后來岳飛擊敗了訛里朵和銀術可,救下了平忠正。

  好歹也是友邦助力,岳飛很客氣,奈何平忠正就是不愿意離開籠子,還說要見趙官家,然后就要自殺,以全忠義。

  這要是落到韓世忠手里,直接就把平忠正扔到了黃河里,什么東西啊,也想見官家,真給你臉了是吧?

  岳飛卻是比韓世忠穩妥些,而且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還是讓平忠正來見趙桓。

  “外臣拜見圣天子!”

  平忠正趴在籠子里,屁股撅得高高的,泣不成聲。

  “女真蠻夷,視外臣為野獸玩物,外臣無顏茍活,只求再見上國天子一面,然后就一死了之!”

  這貨說著,還不停拿腦袋撞籠子,咚咚作響。

  趙桓看在眼里,有那么一點愕然……你要是真想死,切肚子不就完事了,用得著跑我這兒哭嗎?

  趙桓遲疑,張浚卻是看得明白,忙道:“官家,平忠正浮海而來,協助皇宋,抗擊蠻夷。結果卻落到金人手里,如此凄慘,無顏面對上國,又無顏面對國內,當真是不容易啊!”

  “哦”了一聲,趙桓懂了,笑道:“平忠正,你不用覺得羞恥,力不如金人,被俘虜也不意外。能仗義死節是英雄,能堅貞不屈,不肯屈膝降賊,也是忠臣……上國論忠義,看的是本心,君子修身,講的是慎獨。為惡就是恥辱,不管被不被發現,都是如此。反過來,你忠心上國,身陷籠中,這籠子非但不是恥辱,反而是你的榮耀。”

  趙桓頓了頓,“這樣吧,朕加封你為順義伯,賜海外義士金牌,享有優先和大宋交往通商的權力,恩準一子入太學。”

  一連串的賞賜,從趙桓的嘴里說出……平忠正大喜過望,喜極而泣……島國的這幫人雖然偏狹,但還遠遠沒到走火入魔的程度。

  大宋的勝利,已經讓平忠正高興壞了,他賭贏了。

  其實他還可以更大氣一點,用不著跑趙桓這里哭,該得到的東西,一點不會少。可他心眼小,生怕趙桓忘了,所以才弄出了這么一出。說實話有點小家子氣,不過一個倭島來的,又能指望什么呢?倭國人還能有什么好心思呢?

  平忠正喜滋滋出了籠子,再三拜謝天恩,然后心滿意足離去。

  打發走了平忠正,另一個人卻是坐不住了。

  鄭知常!

  這家伙也迫不及待求見趙桓,見面之后,哭得稀里嘩啦,無比凄慘。

  “求圣天子替高麗復國,求圣天子驅逐金賊,解救敝國黎民……”鄭知常仰起頭,“上國之于小邦,父母也!外臣未聞有父母不愛子女者,小邦視上國若父,還望上國恩待小邦如子啊!”

  這還真下本,直接給趙桓來個喜當爹。

  趙官家能說什么呢?

  “朕是知道你們的忠義的,這一次金人南下,有不少錢糧軍械,就是高麗提供的……以你們對待金國的態度,怕是不止父子之情啊!”

  鄭知常老臉通紅,慌忙道:“陛下明鑒,金人霸占敝國,敝國實在是沒有辦法。更何況,更何況金富軾兄弟屈膝投敵,侍奉蠻夷,無恥之尤!他日復國,必定盡數誅殺。高麗上下,都要忠心耿耿,做大宋的忠臣,做陛下的孝子!”

  趙桓點了點頭道:“很好,記住你的話:忠誠!”

  說完,趙桓一甩袖子,就讓鄭知常退下。

  轉過天,趙桓正式下旨,在國際縱隊之下,設立倭國義字營和高麗復字營,并且派遣專門將領,協助他們練兵抗金。

  雖說距離真正發揮作用,還要很長一段路,但趙桓的種種準備,都在指向一個目的,趙官家似乎打算在不遠的將來,就出兵北伐,將金國一波帶走。

  相比起倭國和高麗,真正重要的還是耶律大石。

  此刻的耶律大石雄踞興慶府,整個西夏都置于他的保護之下……耶律大石的實力也達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

  在婁室離開西夏之后,耶律大石派遣人馬,兵不血刃,拿回了可敦城,加上他原本占據的西域之地。

  一個足足比西夏大一倍的國度出現了。

  值得一提的是蒙兀諸部,又重新歸附耶律大石,尤其是臨河之戰以后,金人勢力衰退,歸附大石的部落還會更多。

  既宋金之后,又一個萬里大國,即將誕生。

  “官家,這個耶律大石果然是梟雄啊!”李邦彥發出由衷贊嘆,隨后他探身道:“官家,臣以為不可不防。”

  趙桓輕嘆口氣,“朕又何嘗不知,奈何當下北伐為先,只要大石能出兵十萬,朕可以暫時裝聾作啞。”

  李邦彥愕然,他思忖了再三,才仗著膽子道:“官家,這幾年大宋痛失兩河,幾場大戰下來,早就打得山窮水盡,就連,就連騙來的金銀都沒了,臣,臣怕打不下去了。”

  趙桓的眉頭皺得更緊,“朕何嘗不知道……但戰機能得,此番戰敗,如果金國內部果然大亂,以耶律大石出兵云州方向,朕親自北上,直取燕京,外面還有蒙兀人,高麗人,甚至是倭國人,未必不能贏。只要拿回燕云之地,有再多的困難,都好解決了。”

  趙桓說到這里,卻又停頓下來,“李太傅,這是朕的想法不假,可朕也知道,事情不是這么容易的,還需要再三權衡,再瞧瞧咱們的家底兒。你可不許為了逢迎我,就故意挑我愛聽的,玩欺君罔上的把戲。否則朕絕不客氣!”

  李邦彥嚇得一哆嗦,忙道:“老臣明白,老臣一定仔細思量,事關重大,老臣不會信口雌黃的。”

  打發走了李邦彥,趙桓又陷入了沉思,坦白講,如果實力真的足夠,趙桓也不會想著耶律大石出兵,更不會把高麗和倭國都算上。

  毫不夸張講,這是把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奪回燕云,至少要三五年,甚至十年八年的時間,才可能恢復元氣。

  但趙桓依舊覺得是值得的,畢竟拖延時間越久,痛苦就越大,能盡早解決,還是盡早解決……以后的事情,關起門慢慢解決就是了。

  當然了,如果情況太糟糕,實在是抽不出力量,趙桓也只能認了。

  現在就看金國能亂到什么地步,大宋的承受極限又在哪里……

  燕京,凄凄風云,沉悶的春雷,稀稀拉拉的春雨,讓素來干燥的春天,變得濕冷起來。

  這個倒霉的天氣,對吳乞買這種,上半輩子都在征戰的沙場老人來說,簡直就像是上刑。

  關節里面,千萬只螞蟻在咬著,昔日能屠熊搏虎的身體,變得無力起來,到了夜晚,還會哀哀呻吟,徹夜難眠。

  真的老了,事實上能活到今日,能坐在龍椅上,能享受這么多……吳乞買這輩子已經值了,至少比起早死的那些人,要強多了。

  按理說也該知足了,奈何人性如此,從來就不知道知足。

  完顏斜也敗了,倉皇逃回了燕京。

  具體的損失還沒有出來,但僅僅被擊潰的萬戶,就有六個之多,婁室所部,全軍覆沒……合扎猛安,鐵浮屠,黃龍府萬戶,幾乎蕩然無存。

  銀術可萬戶也損失嚴重。

  三路金兵當中,保全最好的就是撻懶的兩個萬戶,這個老不要臉的,在得知戰敗之后,立刻就放棄黎陽,撒腿就跑,算是保住了老命。

  更為諷刺的是,因為撻懶的逃跑,他坐擁幾乎完整的兩個萬戶,在大金的朝堂上,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

  大金國也開始了逆淘汰,不得不說,這可真是莫大的悲哀。

  現在大金朝堂的水很深,沒人能把握得住。

  大太子斡本第一時間,指責斜也喪師辱國,不配繼續擔任都元帥之職。

  斜也其實也有自知之明,他主動請辭,把都元帥一職還給了吳乞買。可誰都清楚,真正重要的不是都元帥,而是諳班勃極烈,是大金儲君!

  斡本積極行動,要把斜也逼退。

  現在的情況很明顯,訛里朵也是敗軍之將,如果斜也退了,粘罕沒資格爭奪儲君,那大金儲君必然是大太子斡本的。

  唯一的問題就是撻懶,如果他愿意站在斡本這邊,大局就定了。可問題是老奸巨猾如撻懶,怎么會支持阿骨打諸子呢?

  就在這一種微妙之中,斜也想到了在可敦城俘虜的一個漢人學士,此人叫秦檜……經過幾次見面之后,斜也主動上書請辭。

  但令人意外的是,斜也竟然主張吳乞買從親子當中,挑選一個德才兼備的,實現父死子繼。

  這個提議,幾乎一瞬間引爆了金國的亂局……而胡寅也在這時候帶著婁室的尸體,到了燕山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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