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對方一言不合就給自己發花生米吃,何小滿把這句話又用極具地方特色的英語磕磕巴巴說了一遍,別說眼前這些明顯跟英文不太沾邊的人了,估計美麗國那邊的人能聽明白她這嘴英語的可能性也不太大,依稀看見自己所有英語老師都在提刀趕來的路上。
眼前這畫面簡直是太刺激了。
何小滿絕對不會想到有一天影視劇里面的情節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她會被兩支槍指著頭部,然后有口難辯。
內什么,我需要一個翻譯。
黑洞洞的槍口里似乎不斷往外溢散著無形殺氣,刺得何小滿眉心生疼。
雖然對方槍法不見得會準到這種程度,但是她就是感覺自己的眉心被兩支槍同時瞄準,何小滿終于體會到了什么才叫做殺氣。
那一瞬間這個素來以女漢紙自居的彪悍女子感覺自己雙腿打顫,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甚至有一種跪下叫“大俠饒命”的沖動。
曾經何小滿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傲骨在心,不為生死損氣節的人,現在發現她真是誤會自己了,她其實很貪生怕死。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完全沒辦法溝通、雞同鴨講的語言,何小滿不知道要如何能讓這些人知道,她無意冒犯更不想打擾,她其實只是來送個孩子而已。
還好,就在何小滿覺得自己很可能會被嚇尿的時候,對面兩個拿著槍的男人當中的絡腮胡子問她:“華國人?”
何小滿心中正在詛咒不靠譜的鬼王坑人不淺,聽見這三個字簡直天籟一般,她拼命點頭并默默祈禱對方最好不是敵視華國的人。
“呵呵,不錯。”
男人似乎真的很開心,對何小滿招招手說道:“過來。”
何小滿不過是略一遲疑,始終沒說話的那個黑瘦如竹竿一樣的男人手中一動,發出“喀啦”一下輕響,似乎是拉動槍栓的聲音,嚇得何小滿二話不說高舉雙手直接走了過來。
絡腮胡子對兩個三十多歲的婦女噫哩哇啦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女人笑嘻嘻回應了兩句,然后擺擺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其余的女人們也都若無其事在河邊三個一群兩個一伙開始洗菜的洗菜洗衣服的洗衣服。
何小滿就這樣在兩個男人的槍口下順從的走上了那條掩映在荊棘叢中的鄉間小路。
眼看著距離那個飄蕩著炊煙的村寨越來越近,可以清晰聽見孩童們戲耍的呼喊聲和各種家禽家畜的叫聲混雜交織在一起,甚至何小滿已經能聞到柴火燃燒的味道和米飯的清香,只是身邊杵著倆荷槍實彈的保鏢,之前那些眼看加腦補出的恬淡淳樸的田園風光似乎全都變了味道。
快要走到村寨的時候,黑瘦男人一只手提著槍一只手猥瑣的拽了拽自己的褲帶,對那個會說中文的絡腮胡子說了一句什么,絡腮胡子沉了臉大聲呵斥了他。
盡管語言不通,何小滿依然明白黑瘦男人的意思,因為那只拉著皮帶的手下面,可以清晰看見他的褲子支起了帳篷。
血液瞬間涌上何小滿的臉,她努力維持著臉上懵懂的表情,可是憤怒卻一波波不斷淬煉著她的神經,何小滿的視線已經超過四次不經意掃過自己的大挎包,里面沉甸甸的,因為包里不但有防狼噴霧,還有她的大菜刀。
這個王八蛋要是真的敢對她做什么,何小滿不介意用自己的家傳板菜盛情款待他一下,就算砍不死他起碼也要努力把他加工成東方兄弟。
所以她始終都表現得瑟縮而順從,像只聽話的鵪鶉,因為面對兩個手持熱武器的男人,何小滿真的沒有一點把握。
絡腮胡子罵了黑瘦男人幾句,那個男人毫不退縮針鋒相對,最后絡腮胡子拔出腰里的匕首,大聲說了一句話,黑瘦男人嘴唇翕動,沒有再跟他爭吵,只是卻用一種看牲口一樣的眼光掃視著何小滿,然后他用舌頭舔了舔干燥略有些外翻的厚嘴唇,最后用那條舌頭對著何小滿肆無忌憚做出一個極其猥瑣的動作,然后哈哈大笑著丟下絡腮胡子徑直走進村寨里去。
絡腮胡子目光陰沉盯著黑瘦男人片刻之后,一把扯起何小滿的胳膊,很粗暴的將她拉進靠近村寨門口的一間竹樓里。
倒是如愿以償進入這個河邊附近唯一的一個村寨了,可是何小滿真的完全沒想到一個看起來平和寧靜,鳥語花香的村莊里,隨便出來兩個人身上都帶著刀槍。
竹屋里面頗有點保安室的感覺,一臺電視正播放著兩個人打架的室內情景劇,屋子里有兩個男人,一個仰躺在木板床上,翹著二郎腿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看一邊用腳丫子搖晃著腳上那只人字拖。
另外一個嘴巴里嚼著檳榔,昏昏欲睡的樣子。
絡腮胡子把何小滿拎雞崽子一樣拎進竹屋里,躺在竹床看劇那位頓時兩只眼睛精光四射,一只大爪子直接對著何小滿就抓了過來。
何小滿渾身一哆嗦,直接躲在絡腮胡子身后。
刷劇男哈哈大笑,一臉淫邪的跟絡腮胡子說了一句話,絡腮胡子臉色很不好,依舊是大聲呵斥著對方什么,這人看樣子地位不如之前走掉的那個黑瘦竹竿,因為他用手揉了兩下某個即將控制不住的東西,然后悻悻又重新躺回木板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何小滿的到來打攪了這位刷劇的心情,他一只手不斷在黑黢黢已經看不大清楚圖案的床單上摸索著,摸到遙控器之后直接關掉了電視。
絡腮胡子給何小滿拎過來一把竹椅,繼續用生硬的華國語言問她:“來干什么?”
聽到絡腮胡子的話,嚼檳榔的那個人忽然站了起來,問了絡腮胡子一句話,絡腮胡子點點頭。
然后兩個人不約而同都緊緊盯著何小滿,等待著她的答案。
“我……我是跟同事過來玩的,后來在車上我睡著了,醒了以后我就在那個河邊,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這是何小滿之前就想好的說辭,但是兩個人目光灼灼,明顯并不相信。
絡腮胡子對何小滿伸出手:“包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