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汪家在京城里頭雖然算不得什么豪奢巨富,但是總還在京郊有幾處莊子,有幾千畝田地,在京城里牌樓、前門大街、東安市場等等十幾家大小鋪子,結果到后來京城被占,皇帝出逃,軍閥混戰,這些大人物們你來我往每次交鋒都會導致汪家財產來一次瘦身行動。
到現在汪家已經變得非常骨感了,連自己家里這棟三進三跨的大院子都賣出了兩個跨院,只剩下三進的主宅,相鄰的東跨院也被出租給一個徽商。
目前汪家的進項只有三個,東跨院的房租,東岳廟市場酒樓,再有就是拿著東西當當。
在這種情況下何小滿想要憑一己之力獨占東跨院,簡直就是妄想。
何小滿最初是打算借這兩年正在興起的婦救會來完成這個任務。
其實她也可以用節點直接兌換大洋或者金銀,可是想想投影這個節界就要直接扣除掉100節點,何小滿的心疼的一抽一抽的,100萬,100萬吶,夠她帶著老媽外婆玩遍整個華國了。
要知道這次完成任務的基礎獎勵只有5節點5人氣,都不夠她傳送節界一趟的路費錢,如果還要再用節點去兌換位面幣的話,那豈不是血虧?
她何小滿是來賺錢的,不是來賠錢的。
原本何小滿的計劃是覆滅整個汪家,對于這種沒有任何生存技能的地主老財,你要他們的錢比要他們的命還要令人痛苦。
這么做的主要原因還在于客戶并沒有要求何小滿殺了某某人,一旦她畫蛇添足做了與客戶期望相悖的事,可能最好的結局就是她忙活好幾年然后帶著55灰溜溜回家了。
的確,如果沒有何小滿這場交易,汪家已經謀算了劉香草一條性命。
可是講真,在劉香草死亡這件事上,汪家人從主到仆每個人都做出了一點貢獻,但是每個人又都罪不至死,單獨報復到誰頭上似乎都不妥當。
再加上劉香草畢竟也跟他們一同生活了許多年,汪家人在開始的幾年里對劉香草還是不錯的,對于他們宿主心里有怨有恨多少還有一點感情,何小滿能感覺到劉香草那種矛盾的心理,所以相較于殺死這些曾經算是親人的人,她更愿意跟他們各自存活,老死不相往來。
而何小滿既然想要在這個節界開設自己的第一家分公司,也必須要為自己多做些打算,那么之前的計劃就要改改了。
第二天一早,何小滿就從劉香草的妝奩匣子最底層拿出8塊大洋和零錢,這還是劉香草的身份沒有變成少奶奶、大太太之前悄悄存起來的,想著什么時候得空拿給父母或者哥哥劉大勇。
那個時候大洋真的是硬通貨,性價比杠杠的。當然現在依然是市面上流通最廣的貨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動蕩的年月里有幾條槍加個肥膽兒就敢拉個山頭說自己是司令,軍閥遍地,大小勢力雨后春筍般令人眼花繚亂的各種閃亮登場,誰都知道槍桿子里出政權,可是想要槍桿子那得需要白花花的銀子啊!
于是不管是誰只要掌控一塊區域屁股還沒坐穩,就急三火四開始發行自己的貨幣狂割老百姓的韭菜。
甚至有的大帥被趕跑時自己的貨幣才剛印刷好還沒來得及發行。
這也導致了有時候地方商家都不愿意接受該區域的紙幣。
到了何小滿來到這個節界的現在,袁大頭雖然性價比依舊很高,但是也遠不如前些年的行情。
開始的時候劉香草還是有月錢可以領的,隨著汪家的日子越來越緊巴再加上身份的變化,作為婆婆的游氏覺得她一個深宅大院的女人,吃穿住全都有汪家供著,就沒必要再領什么月錢了。
所以劉香草除了那些華而不實的首飾之外,全部財產就只有這8塊大洋和各種銅幣、鎳幣加起來頂了天也就10塊左右。
何小滿叫了一輛黃包車要師傅拉著她去可以買到小佛龕、紅紙、毛筆的地方。
她要出去買一些道具來。
虧得劉香草還有點私房錢,家里長期包的那輛人力車基本上都是給大少爺風花雪月用的,肯定輪不到她。
京城里現在還有一種交通工具叫做“當當車”,就是初代的有軌電車,因為需要用司機用腳踩鈴鐺而得名,只是無論時間還是對這個城市熟悉程度都不允許作為現代人的何小滿去體驗這種時下最先進的大眾交通工具,所以她還是乖乖坐了黃包車。
也不算貴。
城南到城北也就四角錢,能把黃包車師傅累吐的距離。
緊趕慢趕,回到汪宅依然趕上了三堂會審。
連從來不露面的汪慕淮大少爺都赫然在坐,每個人臉上表情嚴肅,如喪考妣中夾雜著幾個幸災樂禍。
“你去哪了?”
帶著兩個碩大黑眼圈的游氏率先發難。
“琉璃廠,買了點東西。”
“葛媽,拿過來!”
不用說他們也都看見何小滿手里提著的牛皮紙包,游氏身邊第一打手葛媽像是奉旨抄家的老太監,盡管臉上表情依舊很恭謹,但是眼睛里的惡意和兇狠已經要化為實質沖出眼眶。
劉香草身高不足一米六,瘦弱而蒼白。
如果是劉香草,那么牛皮紙包裹里的東西肯定全都被葛媽這個惡仆搶走了,可惜她面對的是何大力。
小滿同學奔放無比的一個裙里腿葛媽直接漂移出局,一屋子人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他們驚訝于劉香草繁瑣層疊的馬面裙是如何釋放出這樣的神奇一腳。
“敢問母親,我犯了什么錯,你要一個仆人過來搜我的東西?”
“誰準你隨便出去的?”游氏大怒,重重的一拍桌子,震得自己手掌生疼,連上面凌亂放著的幾個茶杯都集體跳了一跳,整齊劃一。
何小滿面部表情管理失敗,直接樂出聲來。
同樣沒心沒肺的還有那位花魁姨太太呂仙兒,老太太一記眼刀子丟過去,呂仙兒的臉再次如喪考妣。
“大小姐可以天天出去不用報備,二小姐也可以天天出去不用報備,怎么我這么多年只出去這么一趟就忽然如此興師動眾了?要是這樣雙標的話,母親你當初說對我視如己出可就等于在放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