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人現在是徹底焦頭爛額。
欠了一屁股債被人天天催,樓道里被侯依依帶的人潑的都是油漆,就算他們臉皮再厚再不要臉,現在在小區也不像以前那樣氣焰囂張了。
關鍵是家里還出了一對天殘腳,兒子在醫院媳婦在家里,兩個臨時殘廢一點忙幫不上還需要人照顧,張曉玲想讓她家里來人幫襯著點讓吳美花罵罵咧咧的拒絕了。
家里本來就不夠住,沒有錢,再來人哪里住哪里吃?
胡泠菲單位已經下了最后通牒,再請假就徹底給她放大假。
“媽,現在家里都這樣了,憑什么謝雨鳶可以獨善其身?你就直接去她學校門口哭,讓她出錢出力,她不是偉大嗎?高尚嗎?現在咱們家不比她捐款的那些人家更可憐?讓她賣了房子替咱還錢,要不你就吊死在青云門口,看她敢不敢!”
“去你媽的,老娘活得好……”
吳美花的話還沒罵完,一直悶頭抽煙的胡年富就已經直接拍板了:“嗯,大丫頭說的對,禍是她惹出來的,就應該她背著,你也不用真上吊,你就整一把菜刀往脖子那一擱學校就不敢不管你。”
“憑什么這樣丟人的事又是老娘去干?”吳美花不樂意了,現在小區里都說她是滾刀肉,誰愿意出去讓別人指指點點?
“誰叫你生出這么個東西?”胡年富也來了脾氣,把已經快要燒手的煙屁股丟到地上一腳踏上去狠命碾了碾。
吳美花氣的肝疼,這也怪她了?
“胡年富你個喪良心的,這個畜生是老娘一個人生的?不是你沒日沒夜的折騰我能揍出這么個沒人性味的玩意兒?”
眼看說下去就要少兒不宜,胡泠菲趕緊勸了一下,她媽就這樣,每次都會從這事扯到那事,完全不相干的到了她這也能給你弄成因果關系。
“姓候的給的最后期限就要到了,媽,你趕緊的吧,在家里跟我爸吵架也吵不出錢來。”
吳美花最后還是一個人去了青云,總不能讓閨女去丟這個人吧?
于是沉寂了許久的青云中學門口再度吸引了不少人舉著手機錄小視頻。
謝雨鳶最后還真如胡泠菲所料乖乖跟著吳美花去醫院照顧胡運達。
其實胡家更希望她能賣掉那棟房子,結果一打聽,原來只是首付,如今每個月還要還一萬多的房貸且因為是剛剛購買半年之內無法轉售。
遠水解不了近渴。
把謝雨鳶這死丫頭丟去醫院伺候胡運達,胡家其余人總算不用醫院家里兩頭跑了,可是錢要怎么還?
侯依依那個悍婦說了,再不還錢就告他們去。
她手里有那天張劍豪過來送彩禮的全程錄像,你們家該出的人沒出,那就得賠我們張家的錢,天經地義!
苦惱至極的吳美花忽然計上心來,要是咱把謝雨鳶給張家送過去,那不就算是咱們家出了人嗎?人都是張家的了,他憑什么還跟咱家要錢?
胡年富頓時也眼前一亮,覺得自家黃臉婆到關鍵時刻腦子還是挺管用的。
然而……
“睡個屁啊起來嗨!”
隨著一聲熟悉的咒語,胡泠菲的腿也斷了。
“就是我踩斷了你們的腿,好可惜啊,沒人相信你們!敢讓我過來伺候,我就讓你們家每天都保持有人在醫院治腿,或許哪天我要是玩夠了,就不睬腳脖子,改成直接踩脖子……”
說完,何小滿對著胡泠菲屋子里的監控做了個鬼臉:“略略略”
然后瞬間消失不見。
啊!鬼啊!
胡泠菲是又驚又怒又喜,驚的是為什么謝雨鳶可以眼睜睜在她面前說不見就不見,怒的是她竟然敢踩斷自己的腿,喜的自然是吃了兩次虧,她早就提防著謝雨鳶這手,悄悄在自己臥室里弄了監控設備二十四小時開著。
以前連警察都不肯相信他們說的那些話,現在有了監控視頻看你謝雨鳶還如何狡辯!
她雖然疼的馬上要暈過去,依然指揮胡年富把監控設備一同帶去醫院,以免謝雨鳶過來偷走。
有了這個視頻做罪證,就算謝雨鳶沒有多少錢幫他們還債,哪怕把她抓起來關進局子里,也算是給大家出口惡氣!
然而等到了胡運達住的醫院合家團聚的時候,警方卻從醫院提供的住院部走廊監控以及水房監控清晰看到,謝雨鳶一直在醫院盡心盡力照顧著胡運達,一整晚除了去廁所的時間幾乎始終被胡運達指揮的團團轉。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這小姑娘被她哥給支使得跟個陀螺一樣,可是仍然言笑晏晏非常有禮貌的跟所有醫生護士打招呼。
病房里胡泠菲發出歇斯底里的呼喊:“你們不要被這個賤人被騙了,我有證據,我有證據!”
她狀若癲狂拿出一直牢牢抱在懷里就連抬上救護車都沒撒手的監控視頻頭和存貯器以及自己的手機統統拿給警察:“你們自己翻,手機和儲存卡里肯定會有謝雨鳶是怎么踩斷我的腿的,她不是人,她是個小妖怪!”
大家看她如此篤定,索性再信一次。
然而翻遍了胡泠菲提供的作為證據,無論是儲存卡還是手機,根本沒有一點關于謝雨鳶的影像。
值班醫生:……
值班護士:……
制服叔叔:……
就這?
胡家人實在是太奇葩了,一個在醫院往死了使喚謝雨鳶,三個在家里往死了潑臟水,這是什么仇什么怨?
求你們做個人吧!
謝雨鳶終于哭了。
這個執著、善良天真的小姑娘在承受著來自親人一次次的傷害之后,終于崩潰了。
“不喜歡我可以不生我,生了我也可以不要我,我覺得沒什么對不起你們的地方,可你們為什么要這樣對我?為什么?媽媽,你殺死我吧,我不想讓你們生我了,好嗎?”
伴隨著這一聲聲指控的,是小姑娘決堤一樣的淚水。
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從來沒見過誰哭的這么悲傷,那眼淚啊,嘩嘩的……
制服叔叔終于憤怒了:“走,叔叔送你回家去休息,你這些家人……”
你以后就當他們死了吧!
一片兵荒馬亂中胡家終于賣掉自家唯一的房產賠給侯依依一百五十萬元,剩下的錢他們在郊區租了一處平房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