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腕，用你的血把這個容器注滿。”
視頻里用了變聲器的聲音聽著有幾分虛幻，但是語氣卻很篤定。
“可以換個要求嗎？”何小滿問，目測玻璃容器起碼超過1500毫升的容積，何小滿如果真的放這么多血，明天錦水晚報社會版肯定會有關于她的新聞。
體重一百斤左右的成年人大概有4000毫升的血，失血量達到20就會有生命危險。
何小滿覺得對方綁架老媽的目的可能有很多種，但折磨死她絕對不是真正的目的，目前雙方處于互相試探階段，對方在估量她可以為張彩華犧牲到什么地步，而自己則在猜測對方的圖謀。
一直以來，何小滿對親戚忍耐，包括何有田，雖然這些人屢次在她面前亮爪子，何小滿都沒有給與真正的還擊，不見得是她多仁慈，考慮到張彩華和外婆的感受固然是一方面，她自己經常出任務不在家，不想得罪太多人才是真正的目的。
所以何小滿的敵人其實很少。
董堂那股勢力勉強算一個，何小滿不但搶了他們的生意，還把他們心心念念的鬼童子喻生歡牢牢護在羽翼之下，不甘心的董堂人小動作也一直沒斷過，包括那次弄了幾個稽查來她家查手續賬目。
何有田也有嫌疑，最近他發展的很不好，又投資了兩個生意幾乎全都失敗，如今只有釀造廠和熟食廠勉強還能維持運轉，卻也被各種網紅店擠兌得風雨飄搖，為了錢狗急跳墻也不是不可能。
再有就是當初那股一直隱藏在暗處的憋寶人。
三方力量，何有田給何小滿的危險最少，可能性也最小。
現在見這個人要求何小滿放血，而且這個給自己準備好盛放血液的容器是何小滿從未見過的很精密的裝置，瓶口甚至還有契合胳膊的兩個凹槽方便她把胳膊架在上面方便收集，避免鮮血淌得到處都是。
“可以。”對方聽了何小滿的話竟然一點都不生氣，或者是因為他臉上套著皮卡丘吧。
“你舍不得割，那我就只好放張彩華身上等量的血了。”
皮卡丘明黃的腦袋晃悠兩下，兩只長耳朵搖搖擺擺，何小滿很后悔竟然曾經認為皮卡丘很可愛，她現在只想揪住那兩只礙眼的耳朵把這個人腦袋打扁。
“我數到十，你這邊不見血我這邊就會見血，當然，你可以用‘這不是張彩華的血’來安慰自己，我不會介意，反正不管放你的血還是她的血，都不是我的血。”
“十……九……八……”
何小滿兩根細白的手指緊緊捏著刀片，用于太過用力，捏得指尖殷紅似要滴血，而指甲卻慘白慘白。
普通人別說這樣用刀片給自己放血，就算是給別人也做不到，別說傷人傷己，因為菜市場提供的各種貼心優質服務，殺雞殺魚一般人都已經不敢了。
皮卡丘聲音里帶著三分譏嘲的笑：“呵呵，大名鼎鼎的張屠夫后人，也不過如此。既然你不敢，那就放張彩華的血……”
“等等！”何小滿整個人都帶著一股陰戾，前勾后揚的眼睛冷冷看著手機屏里的皮卡丘：“我要看見張彩華。”
“行！”
皮卡丘回頭下達指令，很快一個被五花大綁捆在轉椅上的人被推了過來。
何小滿雙眼當時就紅了。
女人短發蓬亂，面色蒼白，黑色膠帶嚴嚴實實封住了她的眼睛和嘴巴，雙手被反剪在身后，身上衣服皺皺巴巴臟兮兮的，但是看不出有什么明顯傷痕的樣子。
似乎察覺到自己的位置被挪動，她有些不安的動了動身體，皮卡丘像是都弄老鼠的貓一樣，聲音里有壓抑不住的興奮：“現在你滿意了，她還活著，輪到你履行諾言了。”
他突然說話嚇得張彩華瑟縮了一下，然后忽然間意識到了什么，張彩華開始拼命在椅子上掙扎并試圖轉動腦袋搖晃，嘴里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嗚……嗚嗚”的聲音。
張彩華看不見但是可以聽見，明顯是告訴跟皮卡丘談條件的人，不要答應。
她應該不知道對方提了什么條件，不然不會在剛開始被推進來時那樣平靜。
何小滿沒有說話，翻轉手腕對準皮卡丘的方向，冷冷刃芒閃過，白皙的手腕上已經出現一道傷口，最初看不見割的有多深，但是隨著鮮血順著傷口涌出，開始滴滴答答從慢到快被收集進那個器皿中，男人滿意的笑了。
張彩華的臉忽然憋得通紅紫漲，何小滿靜靜看著屏幕里的母親，她一定在哭，只是眼淚被封在膠帶里流不出來。
她知道唯一不計一切來救她的人，只有何小滿！
可是這些人很可怕，張彩華從來沒見過那樣可怕的人，她不需要小滿來救自己，只要小滿好好照顧好母親，好好的活著，她寧可就這么死了。
何小滿害怕張彩華掙扎得太劇烈引起這些人不滿吃苦，冷冷說道：“把她帶走吧，記著，我接她回來時她身上要是有傷，我要你們十倍百倍還回來！”
聽見小滿說話的聲音，張彩華掙扎的愈發激烈，臉幾乎紅的要滴出血來：“嗚嗚……嗚嗚嗚……”
“媽媽，聽話不要亂動，等著我去接你，乖乖的。”
和面對男人時聲音毫無波瀾不同，對張彩華說話的何小滿聲音出奇的溫柔，張彩華忽然就不動了，好像這輩子，閨女第一次這么柔和的跟她說話，她的小滿啊！
張彩華果然不再亂動，任由后面一個一身黑衣的人把椅子推走，張彩華知道，既然那個人說什么兌現諾言，小滿肯定已經照做了，她若是再惹出什么亂子就是在給閨女拖后腿。
粘著黑膠帶的兩腮在動，張彩華無聲的說：我等著你來接我，乖乖的。
傷口的血開始漸漸凝固干涸。
所以說割腕自殺的人選擇這個方式離開世界要謹慎，除非你一直在傷口上熱敷，否則就需要不斷的割自己。
把手腕的傷口對著自己，何小滿再一次手起刀落，只是這一次沒再對著視頻里的皮卡丘展示傷口，容器里不斷流進來的鮮血證明著她并沒有違背自己的諾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