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刀在張國銀踏出大門之后乖巧的自動飛回到何小滿手上,之前那股子人人都能感覺得到的殺氣騰騰似乎也消弭于無形,眾人不由得都長長出了一口氣。
雖然張國銀只是被連皮帶肉的剃頭,可是不管怎么被祖宗給除族也是一件讓人很丟臉的事。
“老二家的以后逢年過節也不用過來看我,省的你受累。”
張國銀一家離開之后似乎屋子里沉郁的氣氛也被帶走一些,外婆又開口說了對二舅媽的處置。
“媽,您看,我……我那不是每天都去醫院了嗎?大姐可都看著呢!”
張國金那幾天正在南邊跟人談生意,沒來得及趕回來,就叮囑自己婆娘去幫忙照顧住院的老太太,沒想到還有他們家的事?
“你當我真的跟死人一樣昏睡著什么都不知道嗎?我就是身體不能動也不能說話,你們說了啥干了啥我全都知道。”
外婆眼睛冷冷看著自己的二兒媳。
她其實并沒做什么,這個二兒媳一直都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卻惡人無膽,不像老四兩口子,利欲熏心之下什么事都敢做。
可是這個兒媳就因為自己這幾天生病小滿沒及時在醫院出現,就處處挑唆著彩玉針對她,對于來醫院這件事本身也怨氣沖天,不只一次提起,說小滿即接了房子得到那么多好處就該好好照顧老人,不應該麻煩他們。
多兒多女多冤家。
老四給小滿的房子值多少錢每個人都心知肚明。老實說,在不知道梨花山動遷的前提下,那弄虛作假的破房子加上靠近山里的位置,五萬塊錢都沒人要。
這幾個錢不夠小滿一年搭在自己身上的花銷。
小滿吃了多少苦才換回來如今人人艷羨的兩棟房子只有她跟彩華知道。
可是人心向左,心尖朝下,人心本來就是偏的,求誰來公正?就連她當初不也是偏向著兒子多一些,偏向著準備要接刀的老四多一些?
再說生老病死誰都躲不過去,當初分家時她也在住院,那個時候怎么不見這些人出來討伐老四沒好好照顧她……
不就是都眼紅小滿現在占著兩戶大房子,來往的又都是有錢人,自己后悔當初看走了眼,沒接管老房子跟自己這個只能是拖累的老棺材瓤子,舍不得責怪自己就對一個孩子橫加挑剔指責。
他們也配做長輩?
小滿疼她這個外婆,委屈著自己舍不得收拾他們,那就讓她這個老太太來做這個壞人,小滿吃了苦受了累,不能再讓孩子寒了心。
“用不用我在老二面前把你跟你大姐說的話、你胡攪蠻纏罵小滿的那些話都再重復一遍?我生了四個兒女,沒想到我生病住院,竟然是因為我外孫女沒照顧好我!”老太太掃視了在場所有人一眼:“現在張屠夫家四房變成了三房,我也不介意把張老三變成獨生子女!”
張國金恨恨看了一眼自己這不省心的媳婦,不過孩子們面前他也不好多說什么。看老太太的樣子,這回蘇醒過來之后竟是又把何小滿抬高了幾分。
要是這回投資項目談妥了,他們也就這一兩年就舉家遷往廣城,又何苦陪著張老四來趟這趟渾水,也難怪這么多年跟老四媳婦明爭暗斗從來也沒占過什么便宜,真是蠢貨!
“以后沒什么事我也不會再勞師動眾的請你們過來,可能下一次再麻煩你們來就是送我走的時候了,沒事你們也都各回各家吧,要是心里還有我這個媽,你們就疼疼小滿,要是沒有我這個媽……”
老太太嘆息一聲,只是對著屋子里的人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大中午的,連頓飯都沒留,可見老太太這次動了真怒。
剛走到門口,大門就被人在外面敲響。
何小滿打開大門,一股香風撲面而來。
何小滿以及走出來的眾人全都是一臉懵。
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膚色微黑的小伙子正一腳支撐著電動車一腳踩在前面的踏板上,而這相貌平平的小伙子懷里,抱著好大一束白色的洋桔梗,周圍點綴著滿天星,看著倒是挺好看。
“請問哪位是何小滿女士?”來人很有禮貌的從電動車上下來問。
“我。”
小伙子將這束花遞給她說道:“這是一位風先生在我們店里為您定制的鮮花。”
風先生?何小滿認識的姓風的,就只有那位感覺古里古怪的風澈同學。
接下來小伙子口齒清晰給何小滿敘述了多少朵花,話語是什么,然后恭恭敬敬請何小滿簽收。
張彩玉的大閨女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這么一大束花別管什么品種,天寒地凍的給送來肯定得大幾百,小鎮里送花除了開業、喜、喪之外那就是搞對象。
肯舍得花心思還舍得花這么多錢,起碼從側面說明這人還可以,這位大姐由衷替小滿感到高興,也是快三十歲的人了,如今房子收入都不錯,再順利找個不錯的人嫁了,想必姥姥跟三姨都會去了一塊心病。
見何小滿沒有什么動作,大姐索性直接從小伙子手里接過那束花塞進何小滿懷里:“高興得都忘了收禮啦?”
“哎,年輕真好啊,你姐夫這輩子都沒給我買過一朵花。”
張彩玉生了一兒一女,因為跟何小滿差了十多歲,何小滿上大學到工作這些年基本沒什么聯系,屬于關系不好不壞的那種,隨著何小滿回到槐樹堡,倒也偶爾見個面。
大姨家的孩子性格也隨了大姨,跟誰都不特別親,淡淡的,只是何小滿能明白他們對自己家還好,起碼從來都沒什么惡意。
聽大姐這么說,跟在大姐身后的大姐夫“嘿嘿嘿”的笑:“咋沒送過?我不是年年都給你摘土豆花?”
大姨張彩玉難得多了一句嘴:“別再挑挑揀揀了,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要是有眉目就來個信兒大姨幫你相看相看。”
知道自己那天態度挺不好,這算是她變相在跟何小滿道歉吧。
只是何小滿很為這些親戚們的腦回路之奔放而驚奇。
這邊正說著話,一輛白色賓利慢慢駛來。
張家眾人看看那輛車,再看看何小滿抱著的純白的花,頓時皆有所悟。
車門打開,一條牛仔褲包裹著的大長腿就那樣十分搶鏡的出現在大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