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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院里想來酒酣興濃,絲竹聲聲,伴著夏日夜晚的蟬鳴,好一副闔家歡樂夜宴圖。
手里的筷子無意識翻動著一盤黑乎乎的炒青菜,何小滿忽然撂下筷子,站起身來。
“大娘子……”
站在一邊的丫頭看著何小滿,欲言又止,身體卻很誠實的擋在她前面。
何小滿歪頭看著她,一言不發,眼神里卻滿是肅殺之意。
“你……你不要……主院那邊有袁大人的同僚,你……”
看吧,這種欲露不露的鄙夷,就連家里的丫頭婆子都學會了。
自從王招娣身邊最得力的丫頭桑露許了人家以后,她身邊的人或生病或許人,漸漸都換成了新面孔,在這種潛移默化的麻痹中,王招娣徹底失去對這個家的掌控。
“有沒有同僚有什么打緊?我也不去主院,我就是過去看看大少爺。”
“那不還是要去見知府大人嗎?”丫頭杏葉跺著腳:“大娘子,你說你一個商賈,就不要妄想著……”
“嗵”的一聲,杏葉被一個裙里腿從偏廳門內踹到門外,向后踉蹌兩步,絆倒了花架子,擺在上面的文竹連同花盆兜頭蓋臉砸了下來。
“什么時候我的主,輪到你來做了?商賈怎么了?你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商賈賺來的,嫌棄就滾出去,賺高貴人家的銀子去!”
老胳膊老腿常年不用,像是一部老機器生了銹,踹的力度和距離都跟自己預期相差甚遠,何小滿不滿意的偷偷活動一下藏在裙子里的腿。
一腳下去差點沒把自己傷著,肌肉筋骨隱隱作痛,這要是踹完人自己摔了或者骨折的話,那可就太丟人了。
花盆砸到了杏葉的臉,正有血跡從她捂著鼻子的手指縫里慢慢流出來。
“大娘子,丫頭怎么了?丫頭也是人,我又沒犯錯,你憑什么打人?”
別院里還有一個丫頭和一個粗使婆子,按照井渣男的說法,這已經逾制了。
胡玫的主院里丫頭婆子大大小小加起來有十個左右,井衡振振有詞的說,一來胡玫不是商賈,二來胡玫的親外甥是朝廷官員,跟她這個商賈肯定是不一樣的啊!
語氣和杏葉何其相似?
一邊吃你的喝你的,一邊還要嫌棄你,鄙夷你。
另外那個丫頭叫桃葉,正攙扶著蘇婆子急三火四的趕來。
“哎呦我的大娘子啊,您這是怎么了?之前咱不是說的好好的,您盡量不往主院里去,避著點嫌,有什么需要您盡管吩咐我們去做,這怎么好好的還打人呢?這……這傳出去多不好聽,咱們家好歹也出了一位官老爺呢,得注意著點身份。”
何小滿撩起眼皮瞄了一眼,就是這個蘇婆子“管理”火燭粗心大意,引起了別院大火,偏偏就只燒死了宿主一個。
“什么叫好好的就打人了?你看長貴哪天出車不打牲口?不聽話那就得打。”
“可您也說了,長貴那打的是牲口,杏葉她是個大活人吶!”
何小滿輕嗤一聲:“我想要坐馬車,所以買了馬匹騾子,不聽話就揍它;我想要有人伺候,所以花錢雇了仆從雜役,不聽話一樣要揍,有區別嗎?你們的賣身契上哪一條規定主家不得打罵仆從的?”
蘇婆子偷偷看了看王招娣,明明還是以前那個人,偏偏又哪里不像那個人。
何小滿發現了蘇婆子賊眉鼠眼的目光,挑眉看著她,一字一頓:“包括你。”
不同的朝代有不同的規則,但是大多數封建社會時代,奴仆是沒有人權的,可以隨意轉手贈送、買賣、婚配、打罵,包括主家看上那個顏色不錯的丫頭,就可以直接睡了也是合情合理的。
甚至在某些朝代打死只要跟官府報備一下并繳納一定數額的金銀即可。
蘇婆子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囁嚅著沒敢再啰嗦。
倒是滿臉是血的杏葉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嘶吼著:“你算什么東西?這個府里是胡夫人當家的,輪到你來喊打喊殺?”
何小滿懶得跟她廢話,又是一腳直接將這個桀驁不馴的丫頭直接踢出屋子。
杏葉“噗”的一口血正噴在一個人的腳上。
何小滿抬頭望去,竟然是今天慶宴的主角,那位即將可以被尊稱夫人的姨母,胡玫。
胡玫比王招娣足足大了六歲。
她身著一件上白下墨綠的褶裥裙,純素色凈白的上衣,下裙則以金線繡著繁復的大朵大朵的西番蓮,極短的上衣襯得身材修長裊娜,再加上駝色小碎花的披帛,就算沒有滿頭珠翠,依舊顯得這人膚白貌美,雍容華貴。
反觀一身布衣的宿主,感覺倒像是王招娣比胡玫大了六歲。
胡玫大概也是這樣認為的,雖然臉上盡量堆出和顏悅色,但是骨子里依舊是一股子驕矜和高高在上。
何小滿心中冷哼,看吧,這就是慣的,吃著我的喝著我的,還敢瞧不起我。
“妹妹這是怎么了,發這么大的火?”
何小滿似笑非笑望著胡玫,自從這女人一現身,杏葉嚎哭的更加大聲,而桃葉和蘇婆子明顯都有了倚仗的感覺。
真主子來了,可不得好好敘一下冤,表表忠心?
何小滿一腳踩在正欲爬起來的杏葉的手上,還故意碾了碾:“來吧,跟胡家姐姐仔細講講,你是怎么挨的打?但凡有一句撒謊不實的地方,這只爪子你就別想要了。”
杏葉沒想到玫夫人來了,王招娣這惡婦還敢這樣囂張,可是她的手現在就在人家腳底下,而且隨著這賤人的碾踏,她已經聽見骨節發出輕微的“嘎嘣”的脆響,要是真把自己的手給踩廢了,她這一輩子也就完了。
心中又驚又怒卻也不敢說的太過偏頗,哭哭啼啼說了事情的始末。
胡玫原本臉上淡雅得體的笑容就是一僵。
這愚蠢的賤婢啊,果然只能一輩子做個任人驅使的賤婢。
今天的陣仗,她的確是有故意打壓王招娣的意圖,可是杏葉也表現的太過了一些,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她要的是一點點讓王招娣徹底認清自己的地位,老老實實守著她那個癆病鬼兒子,安分守己。
結果杏葉卻在王招娣怒火中燒的時候來了個火上澆油。
倒是可惜,這人如今是留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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