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滿覺得,到這一步,自己在這個節界的任務基本就差不多了。
沒想到的是回到家里居然又看了一出戲。
已經多日未見的袁靜靜,竟然拉拉扯扯想把王傳宗撲倒。
王傳宗已經竭盡全力閃轉騰挪,只是當初因為早產胎里帶著弱癥,就算是何小滿給他用了生機泉水,大抵不會英年早逝,但是體力跟同齡的大小伙子比還是差強人意。
而袁靜靜這邊究竟在這段時間經歷了什么何小滿不清楚,但是瞧這破釜沉舟的架勢,明顯是不碰瓷成功誓不罷休,一邊哭嚎一邊手勾身撞加腿絆,打算跟王傳宗來個沾邊兒賴。
“傳宗,我錯了,我如今已經想的很清楚了,只有你對我是最好的,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重新來過,我會像從前那樣對你的!”
“但我……我不會像從前……那樣對你了。”
王傳宗一邊躲閃一邊對話有些吃力,“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累得大鼻涕都快下來了。
“呦,你們倆真是太有童心了,這是玩捉迷藏那?”
“娘,娘啊,救……救命!”
王傳宗看見何小滿頓時明白什么是看見親媽的感覺了,如果不是自尊心作祟,他其實早就想喊救命了,眼前的袁靜靜再也不是他記憶中那個體貼溫柔的靜姐姐了,她就像是一只發1情的花貍貓,狂躁而猙獰,狺狺狂吠的樣子簡直要嚇屎王寶寶了。
眼看老娘不動如淵賊有安全感,王傳宗頓時平添些許力氣,以平生僅見的速度狂奔而來,揪住何小滿的衣袖一把鼻涕一把淚:“娘啊,你可回來了,嗚嗚嗚”
收勢不住的袁靜靜也緊隨其后,何小滿拖著王傳宗輕巧轉身的同時往她腳下丟了兩顆玻璃彈珠。
袁靜靜現在的樣子別說王傳宗了,連何小滿看著都惡心,碰都懶得碰她。
袁靜靜的繡鞋十分給面子,兩顆彈珠一個都沒錯過,于是很優雅的來了個五體投地,成功摔掉一顆門牙順帶硌破了嘴唇,鮮血糊了一嘴,給本就猙獰的面容平添了幾分血腥和凄厲。
兩個孔武有力的婆子拖著袁靜靜往角門去了,袁靜靜心中一片冰涼,本想趁著王招娣不在家里把王傳宗那個傻小子拐上床,就算拐不上床也起碼要賴上他,姨母說了,哪怕是做妾也要賴在王家!
袁靜靜也和胡玫一樣都以為王傳宗喜歡她喜歡的死心塌地,只要自己肯放下身段,溫柔小意的哄哄,這男人肯定又是舔狗一枚。
拿捏住王傳宗就等于控住了王招娣,到時候大哥哥需要的那些銀錢都不是事,一旦穩住局面,大哥哥升遷就會調去京城,姨母已經答應必定會為她尋一戶豪門大戶的如意郎君。
下人們都知道王傳宗對這位靜小姐是怎樣予取予求,袁靜靜說有重要的話要跟少爺講,讓長隨和院子里的小廝回避一下,王傳宗也沒料到袁靜靜如今一直都以名門閨秀自我彪炳、立志要加入權貴之家,做個像她姨母一樣的誥命夫人,竟然會在 表白遭拒之后對他一個男子耍流氓。
何小滿拖著手軟腳軟、仍舊嚇得魂不守舍的王傳宗一邊絮叨:“你以后身邊離不得人,懂嗎?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好多想飛上枝頭的窮酸都盯上咱那萬貫家財了,再說珍珠豈可碰瓦罐?你一個男孩子也要保護好自己……”
袁靜靜被拖到小角門,仍然能聽見王招娣在絮絮叨叨訓誡兒子,要時刻提防她這種心機叵測、自己送上門來的女人。
可以說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那些話像一記記響亮的耳光不斷揮到她臉上,轟的袁靜靜整個人生都要坍塌了。
自從大哥成了知府,她就是知府老爺的妹妹,是這清河府頂級權貴千金,清河府哪個不巴結著她?
已經多久沒有人敢如此輕視貶低她了?
袁靜靜恨恨的想著,王氏,王傳宗,你們這些低賤的商戶給本小姐記住,只要袁家不倒,只要大哥還能平安回來,一定要把整個王家連根拔起,她要把王傳宗和王氏母子關押到暗無天日的所在,砸碎他們全身所有關節,讓他們像狗一樣卑微的活著,以泄今日之羞辱。
袁靜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步履踉蹌著走在大街上,只覺得所有人都在對她指指點點,袁靜靜終于體會到什么叫做落魄的鳳凰不如雞了。
隨著大哥被帶去京城開始,霉運像是盯上了他們家,那些權門閨秀們再也不同她往來,州監家的小姐從前還巴結著她,現在卻對她退避三舍,從前每次都是在二門里親自迎接她,如今連人影都看不見,只是打發粗使婆子冷冰冰丟下一句“三小姐不在”就轉身而去。
這就是人情冷暖啊!
可是大哥哥就算這次出了點紕漏,別忘記大嫂的母家是赫赫有名的清流顧家,顧閣老那可是當今天子的老師啊,京城里最大的官呢,隨便跟皇帝學生說說就可以給大哥哥加官進爵,這群眼皮子淺沒見過世面的貨色,總有一天要他們知道顧家的厲害,知道大哥哥的厲害,等到那時他們再來高攀自己,可不能夠了!
牙行的人行事有多損自然不必贅言,井衡跟胡玫像兩只喪家之犬被攆出自己精心布置的宅院,兩人提著兩個包袱逃難般遇見像是遭了劫一樣狼狽的袁靜靜。
三人于大街上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得知袁靜靜連王傳宗那個蠢蛋都沒有拿下,胡玫一指頭戳到她頭上:“你個廢物!當初我便跟你說,王家還沒徹底控制在手時不要跟王傳宗翻臉,也不要跟他來往過密,要不遠不近的吊著,你倒好,你說若不是你惹火了王招娣,咱們如何會這樣被動?”
起碼她還捏著王家中饋,即便是沒有文兒也過著富足的闊太太生活。
袁靜靜心里很委屈,她都摔成這個樣了,嘴唇腫的堪比梁朝偉版歐陽鋒,姨母連問都不問就一徑的指責她。
可看見此刻的胡玫,那些優雅嫻靜都換成尖酸刻薄,袁靜靜不敢頂嘴,只囁嚅著問道:“宅子不讓住了,如今我們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