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是要去旅館吧?”
一句話,阿蕾莎繃緊了臉,一直未出聲的她,悄咪咪的發出一聲若無其事的疑問,“嗯?”
程雙心下穩了。
這是她絞盡腦汁想起的接下來的劇情,羅斯從衛生間吊掛男嘴里拿出的藍色紙片,寫著兩個字旅館。
程雙其實對劇情的印象很模糊,她是按照陪都雋打游戲時,解密游戲的通常套路結合現在的發展分析出來的。
若是沒有其它線索輔助,羅斯和女警走投無路下必會前往唯一可知的酒店。
如今阿蕾莎的反應,明確的告訴她,自己的分析沒有出錯。
“阿蕾莎,你能告訴我你想干什么嗎?”程雙這記直球打的,讓阿蕾莎剎那瞪圓眼睛,又在瞬間雙臂滕然燃起火來!
魔嬰反應超快的一把推開阿蕾莎,將自己縮到了程雙的懷里,嚇得渾身小電花噼里啪啦的閃起。
早在外套里加了一套分式塑料雨衣的程雙倍感慶幸。
這要是一個不注意,先被火燒后被電劈,她是造了什么孽,遇到兩個小煞星!
“我想干什么,我想擁抱!”熊孩子阿蕾莎裂出一抹惡作劇成功的陰森笑容。
程雙墊著手套將魔嬰推到一旁,陡然間,渾身竄起火苗,直接朝阿蕾莎抱了過去。
龍之炎的火焰對她無效,同理,她也可以借用它的技能為自己披一層外衣,以火攻火。
阿蕾莎的火焰代表了黑暗仇恨與憤怒,龍之炎的龍恰好是燒去一切污穢。
本來步步相隨不愿跟程雙分開的魔嬰立刻離著她有八百米遠,竄到了一根破舊橫梁上,赤紅的眼底散發著濃濃的畏懼。
下面是阿蕾莎痛苦哀嚎的聲音,她得到了她想要的擁抱,代價卻是她難以承受的。
紅色的火焰用一種無法形容的強勢趨勢,吞噬了她所有不甘絕望引發的力量,消磨她所有仇恨的情緒,似乎是在慢慢削弱她。
黑暗體緊緊扣著被火焰包裹的程雙的胳膊,無力又恐慌。
那種面臨燒死的痛苦再次爬上腦海,令她渾身戰栗,最終哀嚎聲傳遍了整個小鎮的上空。
灰燼和黑暗,交替而行,里表世界隨著黑暗體的失控也失去了原有的秩序準則,怪物們甚至產生了混亂,在踏出人間的一瞬又煙消云散。
正踱步前往旅館的兩個女人猛地停下腳步,她們望望天空,開始不停的四下尋找,羅斯臉上的急色越發的明顯,“是雪倫,我的雪倫!她在哭!”
“不要上當!”女警一把抓住要往回走的羅斯,一位母親聽到女兒的哭喊哪里能有不動容的,羅斯險些跟女警廝打起來。但她自然不是女警的對手。
“你冷靜些!這里有古怪!”女警反扣住羅斯不停掙扎的胳膊,急急的說“與其相信觸摸不到的,不如相信你親眼所見的。”
羅斯想起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藍色紙條,從剛開始在霧氣中醒來,得到學校的海報宣傳,再到教室里女巫標志的印記,之后便是藍色紙條。
像是有一雙手在暗中指引她。
但是那雙手到底是敵是友,她無法區別,也不想區分。
能夠驅使她的唯一理由,只有雪倫。
找到女兒,無論何種代價。
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的羅斯,深呼一口氣,支耳朵聽了聽,在發現哭聲消失后,她咬了咬牙,“去旅館。”
這邊的程雙并不是想要殺死阿蕾莎,況且作為黑暗體,龍之炎的火焰是殺不死的。若真的激起阿蕾莎巨大的憤怒,甚至會適得其反,增添她仇恨的力量。
程雙的擁抱令阿蕾莎百般苦楚,她的聲音卻比任何人都要溫柔無害,“阿蕾莎,是你想傷害我的,我反擊,有錯嗎?”即使要松手,也該令阿蕾莎知道有些人不能輕易的招惹,否則剛才的一切將會失去所有意義。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阿蕾莎自發的領悟到了這句話的含義,她雙眸含著淚珠,楚楚可憐的點點頭,“我不想傷害你!”
“你應該說,我不該傷害你!”程雙語氣輕柔卻堅定。
阿蕾莎抿緊唇,垂下眼眸,“我不該傷害你!”
“乖孩子!”程雙知道,在黑暗體的心里她可能和那些欺負過她的小鎮居民沒有太多區別了,但剛才若不一擊制服阿蕾莎,等待她的只會是越來越被動。
阿蕾莎的遭遇是真的令人心疼,可比起劉娟的安危,程雙更在意后者。
她松開火熱的懷抱,滿臉虛情假意的溫柔消失,退后兩步,似乎并不在意阿蕾莎接下來會不會做出報復的舉動,抬頭沖魔嬰翻了個白眼,“下來吧!還想掛到什么時候!”
魔嬰委委屈屈的癟了下嘴,直接跳入程雙懷中,扣著她的衣服扣子,小聲嘀咕,“你剛才好可怕!”
不僅是那種可以燒盡一切黑暗的火焰,還有那種勢不可擋見神殺神見鬼殺鬼的氣勢。
程雙摸了把魔嬰光禿禿的小腦袋瓜,有些好笑,“你也會怕呀!”
“我不是怕,是你的樣子讓我陌生!”魔嬰氣鼓鼓的爭辯。
“你不會傷害我,自然就不曾看到我的另一面。”程雙話里有話,魔嬰立刻縮了縮腦袋,它在回想,最開始的時候,它似乎并不算友好。
不等魔嬰心虛,小姑娘心軟的笑道“再說,來到這里我還要靠你來保護哪!”
魔嬰馬上挺起胸膛,兇煞煞的小臉上滿是得意洋洋。
果然是孩子,真的很好哄。
阿蕾莎靜靜看著兩人的互動,再次垂下眸子,她心里有種說不出的不自在,是在憤怒之外的一種情緒。
她本來是可以趁機離開的,卻因為腦中浮現的疑惑莫名的留了下來。
一人一魔也能和諧相處?
這個人類知道那灰皮膚小孩的身份嗎?
人類不是排斥異類嗎?
明明阿蕾莎不是女巫,只是被按了一個女巫的名號,就得到了種種不公的待遇,為什么小灰孩會得到這個人類的另眼相看?
憑什么?
黑暗體的體內涌動著力量,然而,一只青色小爪子啪嗒搭在了她的手背上,利落的隔絕了她和力量之間的聯系。
阿蕾莎猛然回神,就見到小灰孩沖她呲牙威脅,“你是我們的戰利品,你要跟著我們走!”
那種狐假虎威背后有人的自信,叫人討厭的牙癢癢,好像是在跟全世界宣布,我有人保護而你沒有!
阿蕾莎體會到了嫉妒,滔天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