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用自己的衣物疊加的穿上保暖不是不行。
可程雙懷疑，極有可能一兩件不管用、三四件不保暖，五六件，穿多了，人一臃腫，體格就變得龐大，第三條不可一人占兩座的規則不會是憑白設立的。
所以程雙才用買這個字眼。
她的提問，倒是讓隔了一個過道的中年男人抬頭瞄了她一眼。
說是瞄，一點兒都不夸張，他胳膊舉在前排的靠椅上，頭抵在胳膊上，眼睛從腋下瞄去，又迅速收回，察覺到程雙的注目，微微發出極輕的鼾聲。
小姑娘沒有理會，回過頭，繼續望向售票員等待她的‘回答’。
車還沒開，門已關上，售票員把牌子翻轉，露出另外一面，上面寫著——開往美食風情街的美食巴士可的商品如下茶葉沫10積分、餅干20積分、熱可可50積分、毛毯100積分……泡面200積分、泡面伴侶200積分（若一起買共300積分）、自嗨鍋500積分，牛排和紅酒套餐1000積分，以及火鍋（5葷5素）5000積分。
程雙……她該說不愧是開往美食風情街的巴士嗎？一路上嘴巴都可以不閑著！當然，前提是積分富庶。
隨后，她見售票員又舉起一個牌子，紅紅的一行大字若積分不足，可用美食兌換，如5盒普通泡面可兌換一盒美食巴士獨有的美味好吃營養多的泡面，以此類推。
這可比萬物達購物大廈的嘉年華狠多了！通貨膨脹的離譜！
小姑娘默默揉了把臉，既然這個死亡之地以美食為主，那么空間格的食物最好留到最后，所謂奇貨可居大抵如此。
她裝作十分糾結的在茶葉沫和熱可可上徘徊了好久，最終選擇了熱可可。
廢話，茶葉沫沒譜就是字面上茶葉沫的意思，沒有熱水泡，一捧茶葉，是能暖身還是能解渴？
同樣，她又買了毛毯，速干的運動服耐臟吸汗卻也過于不保暖。
等到程雙確定買了毛毯，車上陸陸續續有人抬頭看向她。
他們的目光帶著審視毫不避諱，而程雙的目光則帶著打量，也毫不避諱。
兩兩相碰，有那實力差、技能弱不想找事的維護者，會先一步移開視線。
相反，還有兩三個人，見一個小姑娘獨身一人，又能拿出一大筆積分，紛紛有些眼熱的注視著她。
程雙淡定自若的接過冒著熱氣的可可和疊在塑料封里的毛毯，售票員親自幫她把小隔板放下，并拆開毛毯裹到了她身上。
ss機的設備，無聲的把它推到程雙面前，屏幕上顯示著150積分的字樣。
程雙嘟嘟嘴巴，難道是用系統綁定的電子設備？
她沒有貿然取出手機，只是反問，“付款方式有幾種？”
暗中窺探的目光又收回去一兩個，這么步步謹慎的孩子不是好對付的，沒必要為了不知道有多少的積分而冒險。
售貨員從背后抽出一個新的牌子——以積分付款的形勢有兩種。
1、支持記賬消費，請在離開美食風情街前主動買單。除非死亡，否則逃單者，必要受到嚴格懲罰。
2、支持電子轉賬，電子轉賬可打九折。
注美食風情街的售幣窗口，積分提現，積分提現可全場打八折。
不管是電子轉賬還是積分提現，都有折扣，但它們只有一個目的，讓維護者展現出他們綁定的電子設備。
輪回之門給維護者綁定的電子設備何其重要，里面不僅存著積分，還有維護者個人的信息及技能詳情，甚至于空間格也是由電子設備為中介綁定到維護者身上的。
一旦電子設備暴露在外，同是維護者還好說，搶走了也沒用，可流浪者就不同了。
死亡之地太多太多，流浪者的類型各不相同，萬一有具備高科技手段，反偵破了電子設備的秘密，這個維護者等于把自己的性命赤條條的暴露在危險的面前。
況且就算是積分被偷轉走，那也是很多流浪者無法承受的。
貪小便宜吃大虧。
要是普通的美食街，程雙肯定選擇優惠力道最大的，而今，她伸手，點向了第一條，“記賬消費。”
大不了最后用翻倍的食品結算。
這一刻小姑娘再一次慶幸，他們的維修站是便利店。
反正食物充足，心中穩若泰山。
誰知，話音剛落，又有兩道觀察的視線轉移，程雙甚至還聽到了一聲輕蔑的嗤笑。
聲音自她后面傳來。
巴士中間有過道，程雙坐在了靠著門的一側，這一側的座位至少坐了七個人，五人在前，兩人在后。坐在她后面的是一對男女，是車上唯一互相擁抱著取暖。
聽聲音是那個男人發出的嗤笑。
兩個大禮帽坐在了過道的另一側，那邊坐了五人，除了中年男人，他后面還有個一身黑色牛仔的青年，青年后面是一個白裙的少女。
少女凍的臉色發青，卻坐的筆直，側著臉望向窗外。
最令程雙印象深刻的是她瞳孔顏色很深，深到反而讓人覺得若深淵空洞。
現在還在偷瞄程雙的，只有和那個隔著過道和她平行而坐的中年男人。
小姑娘抿了口熱可可，微垂眼眸。
如果美食街不許任何外帶食物，不吃不喝的維護者能維持幾天。
按經驗來說，他們早晚會妥協。
因為一般死亡之地的食物是沒有問題的，除了極個別的死亡領域，流浪者沒什么本事的情況下，才會用食物克制維護者。
但也只是克制，并不是直接絞殺。
比如深淵之城的極寒食品，在短時間內，糖就是解藥。
車緩緩開動了，程雙趕忙把可可放下，將兩根簡陋的安全帶系好。
車頭上一塊之前以為是壞掉的屏幕開始閃閃爍爍的閃動，不一會兒滾動出一行字從死亡之地開往美食風情街的第51239次巴士，距離終點站還有1000公里。
程雙看到一千公里四個字，還未來得及感嘆路途遙遠，就感到身體嗖的撞到椅背，整輛巴士，以完全區別于它體型和外觀的速度沖了出去。
加速動力媲美小跑。
而放在小隔板上的一次性水杯，竟然穩穩當當，黑乎乎的熱可可連波紋都沒有。
中年男人已經不在裝睡，他伸了個懶腰，從有意無意的偷瞄，變成了時不時的觀望。這種表現，總會給人一種欲言又止，想要跟小姑娘說點什么卻又礙于種種，不愿主動開口。
其目的，就是讓程雙自己問他，到底有什么事！
小姑娘偏不。
她把毛毯往上一扯，擋住了眼睛，學著那兩個大帽檐，開始閉目養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