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往死里面打!就你長這樣還敢跟我們月月爭角色?我呸!”
易謹堪堪有了意識,在混沌之中便聽到這般狠厲又冷酷的話。
渾身都疼。
對方拳打腳踢,只靠蠻力,毫無章法的毆打讓疼痛遍布全身。
易謹抬起沉重的眼簾。
依稀看到暗光下的男人抬腳狠狠的往她的臉上踹。
“要不是月月好心,你這張臉就別想要了!”
男人狠啐兩口,看著地上這個女人如破布一樣躺在地上狼狽模樣,這才發出冷嗤,招呼其他人離開。
哪知,易謹猛然抓住他的腳腕,沾染著血腥的手指,在男人的腳腕上留下猩紅的痕跡。
她口中充斥著濃重的血味兒,聲如游絲,“你……是……誰……”
濕濡的觸感猶如潮水一樣涌上來,男人后背發麻,又惱羞成怒的一腳將她踢開,“老子是你重爺爺!”
易謹想怒斥放肆,卻張不開口。
大門被打開,光芒灑入室內,地上的女人露在外面的皮膚青紫,血跡斑斑。
易謹也睜不開自己的眼,只淺淡的呼吸,輕飄到了游絲,隨時都有再斷氣的可能。
她命不該絕。
細粒的塵土在陽光下飄動,忽然又劇烈的被人抬手給揮開。
急匆匆的喊叫聲,傳到她的耳膜,“姑娘?小姑娘你沒事吧?!”
她被抬到拉響的救護車上。
大腦中涌入許多陌生的情節,還有一絲潛意識的易謹不斷的梳理,最后拉起一根線。
她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這個世界是別人杜撰出來的。
世界的主角是位叫溫月月的姑娘,兒時兄友弟恭,父慈母愛,上至長輩下至同輩,都對她呵護有加。
這個世界上有一個職業叫演員,而易謹只是一個被星探挖掘,準備參加選角的大學生。
奈何易謹要參加的角色和主角選中的角色一樣,主角為了彰顯自己的低調,讓導演不要在意她的身份,自己去選角。
這導演認為溫月月善良,適合這個角色的又是易謹,就透露想選她,溫月月面上沒有所謂,但回家就朝自己的朋友哭訴。
其中一個寵愛她的男人,立馬帶人將易謹給打了一頓,許是那人年輕,下手沒有輕重,直接把原身給打死了。
易謹緩緩睜開眼睛。
入眼便是病房中純白的天花板。
她看到一個即將飄散的靈魂,那是真正的這個身體里的易謹。
她的眼中充斥著不舍與怨恨。
“殺人償命,本將軍必會找到辱你之人,讓他付出代價。”她平淡的開口。
靈魂露出笑,堪堪十八歲的小姑娘,花一樣的年紀,卻被一陣風吹散,飄向故里。
易謹閉上眼睛,繼續消化關于這個世界的一切。
刀槍劍戟的時代早已結束,殺人會被抓起來,空有拳頭什么都做不了。
現在這個時代,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樂業,車水馬龍。
是她從未見過的盛世。
等她再睜眼時,便看到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女人在她的面前,隨意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按住她的手,將吊針給拔掉。
這是護士,負責醫護的人員。
“你醒了啊。”護士看她睜開眼睛,便隨口說道:“你的運氣很好,受了這么重的傷,還能恢復。”
“多謝。”
聽到她感謝的話,護士臉上露出些許一言難盡,“你說說你一個女娃娃,弄的渾身都是傷口,也不知道打電話報警,要不是我們醫生極力搶救,你就成植物人了你曉得不。”
易謹的目光挪向窗外。
護士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什么,直到門外有人喊她,才離開。
等護士走沒多久,又來了幾個人。
穿著黑藍的制服。
易謹從腦海里搜刮到這類人的職業,便下意識的坐直身體。
“這位小同志,你別緊張。”男人按住她的肩膀。
視線在他們的身上環視,按著她肩膀的男人忽然感到了一陣來自頂頭上司的壓力,訕訕的把手給收了回來。
易謹沉吟半晌,詢問,“爾……你們是警察?”
“是。”他們回答完,又覺得不太對勁。
怎么感覺不是他們問她,反而是這小姑娘審問他們呢?
易謹點頭,“有何問題?”
這小姑娘怎么說話文縐縐的?
警察咳嗽了兩聲,重新正聲,“你知道是誰打的你嗎?”
“溫氏千金。”她道。
警察:誰?
二人面面相覷,不會是他們想的那個溫氏的千金吧?
易謹又添了一句,“的跟隨者。”
“……”
“小同志,那你知道那個人叫什么嗎?”
“重爺爺。”
警察擰起眉,嚴肅道,“小同志,這關乎你受傷的事情,請你要正視問題!”
易謹淡淡的掃過他,那股莫名其妙的壓力又來了。
卻聽她道,“此事本......我會查清。”
“小同志,調查這種事情應該是我們來的,你只需要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們的問題就可以了。”
易謹閉上眼,“該說的我都說了。”
見這個小姑娘軟硬不吃的模樣,警察也沒有什么辦法,只好離開。
待警察離開后,易謹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便準備離開這里。醫院開始催她交醫藥費。
易謹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沒有錢。
醫者行醫布藥,哪怕是在她所在的年代也是要收錢的。
易謹在自己的身上找了半天都沒有發現一貫錢。
陷入沉默之中。
再抬眼,和負責收錢的工作人員進行了一陣詭異的對視。
易謹艱難開口,“可否……賒賬。”
工作人員沒什么表情,拿起電話,“喂,妖妖靈嗎?”
一個星期未見,警察再次過來。
還是那兩個。
“小姑娘,你不記得你爸媽的手機號?”
易謹又沉默了。
得,問也是白問。
“那你總知道你是從哪來的吧?”
“桃源縣。”
“名字呢?”
“易謹。”
警察調查完之后,又讓同事調出大數據,辦事利落的警察不到一會兒,就幫易謹找到了親戚。
來接易謹的人,帶著口罩,渾身上下裹得像木乃伊。
那人目光上下掃了一遍易謹,眼底露出嫌棄。
“你是易謹的弟弟?”還沒走的警察問道。
木乃伊敷衍的點點頭,“她被誰打成這樣的?”
“這個我們還沒有調查清楚。”
木乃伊輕呵,“活該。”
易謹淡淡瞥他。
顯然,木乃伊和她也不熟,隨便的應付了兩句警察,就準備走。
警察告訴他,“這個小姑娘可沒錢付醫藥費。”
木乃伊:關老子屁事兒。
他抬腳就想走,冷不丁的又撞見易謹身上的傷。
木乃伊暗罵一聲,不耐煩的應聲,“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