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升也沒多想,只是憨實關心道:“天都黑了,怎么不明個一早來拿。”
“我去拿,等會送你回家。”
很快他拿著簸箕出來了,邊走邊回應屋里,“是廷凡來借簸箕了。”
大概是有人在問他。
宋廷凡接過簸箕,“大哥,不用了,我自己回去,謝謝。”說完就走了。
眨眼就看不見他人了,林升只得吼了一聲,“廷凡,小心點,別栽田里去了。”
半刻鐘不到,宋廷凡回到了家里,望著漆黑的屋子,他帶著希冀喊了一聲,“嫂子。”
回應他的是棗樹的搖晃聲,他落寂的垂下眼眸。
這邊,微弱的月光下,林俏遠遠就看見一抹身影,她停頓了一下,最后撿了一根木棍防身。
聽著腳步聲,張東看向黑影,放低聲音欣喜道:“俏兒。”
“你別過來,你就站那里。”林俏指著他,聲音柔柔弱弱,還夾些哽咽,似乎有些埋怨和委屈。
張東聽話的站在原地沒動,著急的哄道:“好好好,俏兒,我不動,你別哭,都是我的錯。”
“以后你不要來找我了。”
女子低低的聲音透露出難過,又道:“好在我們沒有發生什么,否則我今個夜里就跳河死了算了。”
“俏兒,你聽我解釋,我會給娘說,我一定要娶你,你等我。”
聽她要跟撇清關系,張東語氣著急,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被套話了。
他忍不住走近了一些又道:“俏兒,要不我給娘說我碰了你,那樣娘肯定會讓我娶你。”
林俏翻了個白眼,繼續套話,她柔柔弱弱道:“你別胡說,我們明明什么都沒發生,你是不是要我立馬去死?”
“沒沒沒,俏兒,我這不是沒有辦法嘛,我是真的想娶你,但是娘不同意。”
林俏心里有底了,他沒碰過原身,頓時松了一口氣。
嗯,好辦了。
張東還沒說下一句,脖子頓時一痛,“悶哼”了一聲,直接倒在了地上。
林俏挑了挑眉,還想娶她,就他這慫樣,她看著就礙眼,還不如看她家反派小叔。
乖巧又純情。
她丟了棍子回家了,這里也不怕出人命,頂多吹一晚上涼風。
她絲毫不知反派已經知道她沒有去林家了,整段劇情已經有了“垮掉”的趨勢。
推開木門,院子里已經沒有聲響了,林俏以為宋廷凡睡了,就輕手輕腳進了屋子。
聽著關門的聲音,隔壁屋的宋廷凡下唇都快咬破,一時說不出來是什么情緒,就好像剛得了一樣好的東西,但卻是“壞”的。
次日,張東被人打暈了傳遍了村子,卻不知道是誰,張家在村里張著大嗓門把打人的“漢子”上下十八代祖宗都問了個遍。
當事人一句沒聽見,這會已經上鎮換銀錢了,林俏覺得有點奇怪,反派一上午都沒有喊她嫂子,從布莊換了銀錢出來,她瞥了他好幾眼。
她摸了摸鼻尖,“小叔,要不要吃餅?”
宋廷凡沒有看她,低著頭搖頭。
“小叔,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俏伸手剛想摸他的腦袋,他反射性的往后退了一步,低聲道:“沒有。”
林俏手僵在半空中,很快又收回來了,再瞅了反派幾眼,心里尋思是怎么了?
昨天還是好好的。
她眼睛轉了一下,去買了個肉餅,“嬸子,多加一文的肉。”
“好勒。”
大嬸笑呵呵打招呼,“你們叔嫂又來鎮上買東西啊?”
“怎么沒見你相公?”
她不認識宋寡婦,只是上次買過肉餅就記住了兩人。
林俏眼神閃過一絲落寂,很快又恢復正常,“我相公去了。”
溫溫的聲音讓人有些心疼。
旁邊的宋廷凡抬眸盯著她,咬緊了下唇。
賣餅的大嬸一聽這話,連忙道歉,“妹子,對不起,嬸子不是故意的。”
“嬸子,沒事。”林俏搖頭,接過肉餅后,她塞給了宋廷凡,“小叔,你吃。”
“怎么不高興了?是嫂子哪做得不對嗎?要是有,你就同嫂子說,嫂子改。”
宋廷凡低垂著眉眼,他想問嫂子你昨天晚上去哪了,為什么要騙他?
但他什么都沒有問,他搖了搖頭,“嫂子,我沒事。”
他明顯不想說,林俏也沒有再追問了。
這次從鎮上回來還早,太陽還沒落山,村口有些婆子閑著坐在一起磕家常(嘴碎)。
“張東咋被人打了?”
“不知道,不過那么晚了他去后山干啥?”
“誰知道呢,估計不是啥好事。”
突然有位婦人瞧見從鎮上回來的兩叔嫂,她翹著二郎腿,揚了下巴,招呼道:“宋寡婦你和小叔去鎮上了?”
林俏笑著點了點頭,“嗯,去買些東西。”
灰色衣裳的婦人眼睛轉了轉,想看戲道:“宋寡婦,你知道不?張東被人打了,脖子都青了。”
林俏“啊”了一聲,有些吃驚,“怎么被打了?村里進惡人了?”
她轉頭對著宋廷凡囑咐道:“小叔,以后晚上不許出門了。”
言語之中一點都沒有要關心張東的意思。
那婦人沒看到想看到的熱鬧,又調侃道:“宋寡婦,你不去看看?”
林俏當做不明白她的不懷好意,“嬸子說笑了,我去看什么,一不沾親,二不帶故。”
她看了一眼天熱,“不打擾嬸嬸你們說話了,我家小叔餓了,要做飯了。”
等他們走遠了,那群婦人七嘴八舌,“宋寡婦最近改性了?”
“我聽王家二媳說以前是她腦子不正常,得了失心瘋,不知道干什么了。”
“啊,失心瘋?那可嚴重了,我遠方嫂子生了孩子就得了失心瘋,拿刀把她相公砍了,要不是當時有人,估計就砍死了。”
“啊?我的娘耶,這樣說起好嚇人,下次我還是離宋寡婦遠點。”
“遠點好。”
鄉下人說閑話,嗓門大到生怕當事人不知道,林俏一句不落的聽進了耳里,她嘴角抽了抽,突然余光瞥見宋廷凡的視線。
她緩緩的低著頭,抿進了唇,似乎被人說了有些難過。
宋廷凡看在眼里心里很難受,他咬了下唇,笨拙的安慰,“嫂子,我不怕。”
可以說純情的小白兔被林俏拿捏得死死的。
她眼睛微亮,眼眶有些濕潤了,但唇角上揚,“嗯,我知道小叔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