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俏送林凌念書后,去看了許大貴,反派自然跟著一塊。
到了醫鋪的門口,她停下了腳步,“你就在這里,我跑不了。”說完走了進去 宋廷凡抬起的腳又收了回來,安安靜靜的站在門口,日頭照在他臉上,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
這邊,林俏問了許大貴的在后就進了屋子,這會許大貴正在靠人喂飯,見到她,頓時欣喜,眼眶紅了,“翠花,你沒事吧?小凌沒事吧?”
他眼里的真切,林俏心里動容,眼里帶著歉意,“大貴哥,對不住了,這事連累你了。”
許大貴連忙擺了擺手,十分自責,“是我沒用,讓你們被抓走了。”
他停頓了一下,“他是凌兒的爹?”說到后面手抓了抓被子。
其實她不說,他也知道,凌兒跟那個人長得有九分相似。
他以為再等幾年,等幾年攢夠了銀錢,就娶她,讓他們安穩下來。
“嗯。”
林俏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從懷里摸了錢袋子出來,遞給了他,又道:“大貴哥,這幾年謝謝你了,洛川那個院子留給你,剩余的銀錢拿去娶個媳婦吧,你也不小了,不能因為以前的事就放棄生活。”
“若是他們在天之靈,肯定希望你幸福。”
許大貴家里遭了難,爹娘全都死了,訂的媳婦嫌棄他窮,就跟人跑了。
許大貴沒接,他咬了咬下唇,“翠花,若是我……我娶你,你會不會答應我?”
林俏向來把他當大哥,甚至有了反派的前車之鑒,有意跟他保持距離。
聞言,她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搖頭,“大貴哥,我只把你當大哥。”
許大貴眼眶紅透了,沙啞道:“那你要跟他走哪去?”
林俏也不知道要去哪,以后要干什么,莫名有些惆悵,她也不想跟反派這樣糾纏下去了。
“就在京城吧,有空我會凌兒會來看你。”
見他不肯收,她直接放在了床上,“大貴哥,照顧好自個。”
說完也沒等他說什么,就走了出去,還沒出門,就瞥見反派在門口站著,陽光完全籠絡他的整個人。
三月末的日頭雖然不毒,但站久了也能讓人額頭起一層薄汗。
以林俏的眼力,清晰可見他額頭的汗珠,他這時倒是聽話了,說站在門口就站在門口。
以前的宋廷凡才會干這種傻事。
這時,宋廷凡看見她了,正準備開口,就見她往前走了,他僵了一下,很快跟在了身后。
林俏想著家里沒什么東西了,她就去了集市,集市的人很多,基本上靠擠,這會擠在人群中間,出不去,也退不回去,她覺得自個出門沒帶腦子。
今個是明明是趕集日,她還往里湊。
京城的集市只要趕集,那絕對是要擠大半個時辰才消停。
這時,被人撞了一下,她往后倒了一下,很快就被人扶住了,她扭頭看了過去,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剛才撞她的那個大叔又在擠了。
她頓時火氣上來了,“擠啥啊?那邊還有位置。”
“你個死婆娘兇……”
大叔話還沒說完,就被男子推了一下,反應過來,看著站在女子前面的男子,“你……”
待看清人了,立馬禁聲了,然后灰溜溜的走了。
林俏忍不住白了一眼,慫個啥!
突然身子凌空,她“啊”了一聲,等再次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在反派的背上了。
她愣了一下,掙扎著下去,“你放我下去。”
宋廷凡跟沒聽見一般,背著她往前面走,“要買什么?”
“買這條街。”林俏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反派指定有毛病,一會兇她,一會又背她。
宋廷凡腳步停頓了一下,“好。”
她想要,他都給她。
他的語氣絲毫不像說假,林俏噎住了,好個屁啊好,她使壞的將頭重重搭他肩膀上。
從集市出來,只買了一條黑魚,林俏從宋廷凡背上下來,掃了一眼周圍,最后落在了茶攤上。
她走過去喊了兩碗茶水。
大概是兩人坐在最里面,不太引人注意。
隔壁茶桌幾個漢子一邊喝茶,一邊剝著花生,嘴里嘰嘰喳喳說。
“你們聽說了沒,宋將軍是個斷袖。”
“你聽誰說的?”
“我三大爺家的二舅子的小舅子說的,他說宋將軍連個女人都不碰,送上床都不帶看一眼。”
“不是吧,宋將軍不是有媳婦嗎?媳婦長得跟個天仙一樣。”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宋將軍的媳婦是他嫂子,為了他哥,才娶她過門的。”
“那天我們見的那個孩子就是宋將軍哥哥的孩子。”
前面林俏都忍了,后面這個實在忍不了了,宋廷凡的大哥死了好些年了。
她跟鬼上床?
這也太扯淡了吧!
還有,反派是斷袖?那他昨晚是做什么?
這些人吹牛不帶打個草稿。
還沒來得及做什么,對面的男子冷聲道:“滾。”
一時間茶攤都看了過來,等看清人是誰夠,剛才那幾人頭皮發麻,很快就跑了。
其中有一個漢子跑太快了,摔了個狗啃泥,林俏嘴角抽了抽,隨后喝了一兩口茶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宋廷凡名聲太大了,還是被人有意散播,一路上聽見不少人再說。
甚至說她勾引小叔子之類的。
這些壞話早就聽多了,林俏可不在乎,至于反派在不在乎,她不知道,只知道這會他臉色可以跟茅坑相比了。
這反派還是不夠反,這些話就難受,以前是怎么承受過來的?
她看了他一眼,進了廚房,很快宋廷凡跟了進來,他抿了抿唇,“明個這些話不會再聽見了。”語氣暗暗夾著一起擔心。
“我都習慣了。”林俏順口回道,表示她不在意,她要是在意,早八百年前就跟原身一樣了。
宋廷凡抿了抿唇,她不是不在意,而是不在意他。
他坐在灶門口燒火,“我會待你們好。”說完這句話捏著火鉗的手緊了,暴露他此刻的不安。
他害怕她說不……
林俏可不是三四歲的孩子,對于他“隨口”說的話,自然沒有往心里去,“哦”了一聲,就沒有說什么了。
看了她半響,宋廷凡手臂上的青筋爆了起來,灶里的火煋落在手上也不覺疼。
但終歸是沒有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