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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平亂

  秦道川避走北地后,京城里右相與左相兩股勢力為了派誰去東郡平亂爭得不可開交。

  原來的東郡郡守與廂軍廂都指揮史都是右相的人馬,早已被皇上押回京城,結局可想而知。

  禁軍首領樊如蒯是皇上親衛出身,但妻子是左相門生河東郡守劉懷信的女兒,他的庶長女又嫁給了右相陣營里的翰林院學士宋嘉志的庶長子。

  過了年節,上元節后,京城還在爭來吵去,東郡的民亂已經慢慢發生了轉變,很多地方都拉了山頭,隱隱有占山為王的態勢。

  皇上這是真著了急,震怒中,九皇子主動請纓平亂。

  右相及時出列,舉薦東郡廂軍軍都指揮史何峻茂協助九皇子平亂,帶罪立功。理由是當初他曾力薦將泰州封城,所有災民就地安置,舉東郡之力援泰州之難,但是當時的東郡郡守和廂都指揮史因都不待見泰州城守,見死不救,才造成今日之禍。

  皇上應允,頒旨召告天下,命九皇子暫代東郡郡守之職,卻是派了禁軍首領樊如蒯暫代東郡廂軍廂都指揮史之職,即日起前往東郡賑災平亂。

  九皇子與樊如蒯領旨后,即刻前往東郡。

  七皇子坐在京城佳饗會館的三樓,望著一行人遠去的身影,問對面的人:“既明,你覺得他們此行會如何?”

  對面的人笑著說:“最終會鎩羽而歸。”

  七皇子說:“哦?何以見得?”

  何既明說道:“手中有糧,心中不慌。你可曾聽說朝廷給了此物?”說完手攤開,掌心一埞碎銀。

  七皇子說:“如今國庫空虛,父皇也是有心無力。不過東郡總有結余,好好籌謀,應當不至于太艱難。”

  何既明說道:“七皇子總是一心向善,我卻不太看好。結余?”說完搖了搖頭,端起茶碗飲了一口。

  七皇子說道:“總是要剩個幾成吧,難不成連臉面都不要了?”

  何既明說道:“出了事總是會有人背鍋,他們的臉面不會丟。”

  七皇子說道:“背鍋?你是說押回來那兩位?他們怕是背不起。”

  何既明說道:“他們的瞞天過海之計我也猜得差不離了,七皇子可愿聽。”

  七皇子說道:“打什么啞謎,快說!”

  何既明說道:“此計為拆東墻補西墻也。”

  七皇子說道:“治標不治本,東墻的虧空總要填上。”

  何既明說道:“自己的東墻不能拆,可以拆別人的嘛!”

  七皇子說道:“哪有那么容易,誰的墻會心甘情愿讓他們拆?”

  何既明說道:“敢問七皇子,如今,整個天下,誰的墻最厚?”

  七皇子說道:“當然是世家,但是他們絕不敢碰。”

  何既明說道:“如今的世家殷實的少,空殼的多。”

  七皇子說道:“那還有誰?”

  何既明沒說話,敲了敲桌子,又敲了敲墻壁。

  七皇子說道:“商戶?”

  何既明點了點頭。

  七皇子深吸子一口氣,想了好一會兒,說道:“我怎么把這茬給忘了。不過,商戶已然繳了稅,且如今稅賦已是不輕。就算他們巧立明目的攛掇著父皇加稅,那也是入了國庫,哪能入了他們的錢袋。”

  何既明說道:“所以不會是加稅,只能是————捐。”

  七皇子說道:“募捐?這倒也算是個方法!”

  何既明說道:“可惜他們一旦這樣做了,用不了多久,就不止東郡之亂了。”

  七皇子聽了不再說話,而是舉茶相敬。

  且說九皇子與樊如蒯趕到東郡后,看到的是餓殍滿地,民不聊生。街道上滿目蒼夷,人們或倒或臥。

  相臨州郡的駐軍已經封住了所有與東郡相連的道路,東郡的暴民一見如此,都紛紛拉起山頭,劃出一塊區域就占山為王。最可憐的是那些老弱婦嬬,十之有九都已經凍餓而死。

  九皇子到了濟州城,張榜公告,并發往各地:

  第一條,所有人等限時在三日內各歸各家,以往所為則既往不究。

  第二條,三日后仍負隅頑抗的以反賊論處,誅九族。

  第三條,回原籍的人在當地鄉府登記后,即可成人每日領米一合,孩童減半。

  有些人拉起山頭本來就是為了聯合起來保衛自己的財物,一聽到告示,立馬散了。

  普通的災民,上下不靠,一聽告示也趕緊回鄉了。

  剩下那些真正的暴民,都是些趁亂打劫的烏合之眾,一聽朝廷出面,皆四散而逃。

  不出十日,捷報傳來,東郡安已。

  當日,各地官府開始發布募捐告示:

  國之有難,匹夫有責,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救東郡災民于水火,舉國士農工商皆有責已。。。。

  明面上是捐,暗地里各地官府開始向各行商會定額,商會只得向行內商戶定額,一時間商戶們叫苦不迭。

  若舒看著各地掌柜們的函報,冷笑出聲。

  問跟了盧二爺十幾年,目前負責管賬的盧九爺,“我們大致要出多少?”

  盧九爺回道:“三萬兩出頭。”

  若舒嘆了口氣,接著問道:“大概損失多少?”

  盧九爺回道:“因東郡之亂,各地與前年相較,少了一成五左右,東郡沒計算在內,暫時還沒報上來。”

  若舒說道:“三萬,倒也能接受。”

  此時,盧三爺送了急件過來,若舒看完遞給了盧三爺。

  盧三爺看完,問道:“少東家,參不參與?”

  若舒搖搖頭,說道:“不參與。錢財少了可以再賺,這混水趟不得。”

  盧三爺聽完,說道:“那盧三這就去回信。”

  若舒點了點頭。

  誰知到底沒躲過。

  因為不服逼捐,有些地方的小商戶聯合罷市,他們雖不涉及大宗的買賣,但是從事的卻是與民生息息相關的,街頭的小食攤,修鞋的,賣香煙紙燭的,殺豬的,宰羊的之類。

  消息傳開,鄰近市鎮都開始效仿,街面上的情況越來越難看了。

  官府覺出不對,又改了法子,按每年上交稅賦的比例定額,稅賦少于多少的免捐。

  兩相一對比,若舒這里三萬兩變成了六萬兩。

  這些相關的商戶又不肯了,也聯合罷市。

  一時間全國上下烏煙瘴氣,民怨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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