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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難為

  秦道川是半個月后才知道此事的,坐在那里呆了半晌,這個名義上的女兒,他從沒有特別的眷顧過她,想著這些年宮里的賞賜除了老夫人的,大半都入了賀詩卿的手中,她自然會錦衣玉食地待她,再大些與京中的小姐們一樣的教養,成年后丞相府自然會給她尋個好人家,卻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賀詩卿見他傷勢大好,三番五次地要暗香來傳話,想要他去左院。

  胡軍醫卻依舊不肯秦道川多走動,說是前次快三個月了,傷口還會復發,這次再怎么說也要半年才能隨意走動。

  秦道川心知是路上奔波,傷口本來就好得慢,再加上自己那次也太莽撞了些,才扯裂了傷口,這次自己多加小心,應該不會,但又說不出口。

  倒是圖瓦爾等得不耐煩了,來京后,皇上倒是熱情接待了他,京城里好玩的好吃的好逛的,通通過足了癮。使團的團長是帶了使命來的,每次見了皇上不是宴請就是歌舞,除了第一次遞了國書,京城的皇上說了幾句客套話之外,之后正事根本沒機會說,如今也在京城待了快一個月了,他自然是焦急萬分,就尋了機會找到圖瓦爾,說了心里話,圖瓦爾聽了,想起這才是自己前來的主要目的,就想著還是秦道川,畢竟跟他最熟。聽說秦道川已經大好,就帶著白音前來探望。

  見了秦道川,圖瓦爾要白音先將送給秦東四人的賀禮遞上,說道:“我知道你們不方便請我們,但是賀禮是一定要給的。”

  秦東四人連忙道謝。

  寒暄了一幾句之后,圖瓦爾干脆地將來意說明,秦道川說道:“這是國事,你們直接去向我皇說明即可,不用我傳話的。”

  圖瓦爾卻說道:“我們也不懂你們這里的規矩,怕沖撞了,壞了禮節反倒不妙。”

  秦道川說道:“負責接待你們的鴻臚寺官員也可以替你們上報的。”

  圖瓦爾說道:“團長說跟他提過幾次,都說已經上報,要我們等候便是。”

  秦道川聽了,嘴里說著要圖瓦爾他們別急,心里卻想著,如果皇上故意拖延的話,就不會有西夏使團前來一說,這大概是賀丞相的意思。

  便說道:“可能是皇上近日事多,你們還是安下心來,好好體會一下東方大陸的風土人情。我聽說城外的白馬寺最近有廟會,你可以去逛逛,與我們在西夏看到的集市風大不相同。”

  圖瓦爾愛熱鬧,聽了就想著要去玩耍,哪里還記得團長的重托。

  白音見他一下就被秦道川打了岔,心急卻不能出言相勸。

  秦南站在一旁安撫地看了看他,白音有些奇怪,卻突然猜到了秦道川叫圖瓦爾去白馬寺必有用意。

  秦道川當然另有用意,左相跟白馬寺的主持是至交好友,不管明日他去不去,反正圖瓦爾的所求必然會被主持得知。

  果然,第三日,左相就在朝堂上將西夏使團想求皇上出兵相助的事提了出來。

  右相馬上接話,說是如今已經快要入冬,此時不宜出兵,就算要出兵,也要到明年春天,到時候再答復也不遲。

  左相卻認為,西夏使團前來一是為了感謝皇上派人相助圖瓦爾大歸西夏,二就是為了想與東方大陸結盟,一起出兵,相助圖瓦爾回歸草原,重掌王權,還北地以和平。

  兩派人馬爭來爭去,皇上聽得不耐煩了,就問道:“秦將軍傷可好些了,何時能來上朝?”

  眾人皆看向右相,畢竟那是他的女婿,右相心里想罵人,嘴上卻只能說道:“回稟皇上,秦將軍傷勢未愈,暫時還不能出府。”

  皇上說道:“待秦將軍傷勢好轉,命他入宮見我。”

  秦道川聽面前圖瓦爾轉述著,心想著這球又踢到我這來了。出兵皇上自然不會有意見,反正是秦家軍在拼命,皇上在意的是糧草,右相一再的阻攔,恐怕也是想從中撈些好處。畢竟如今西夏國的富有,天下皆知。

  秋旸劍在西夏王手中,秦道川是一定要拿回來的,這場機緣是天賜良機,相助圖瓦爾是必經之路,只有這樣,他才有機會向西夏王提出歸還秋旸劍的要求,畢竟自己先是舍命相救,后又相助圖瓦爾。明眼人都知道,圖瓦爾當上草原王庭的大王,等于西夏間接掌握了草原。

  心中主意打定,便不再想其他,只盼著身上的傷勢快些好了,早些圓了自己的心愿。

  賀詩卿看到垂頭喪氣回來的暗香,知道秦道川必定又不會來,心慌地問道:“暗香,你說他會不會是知道了?”

  暗香忙說道:“小姐,千萬別提了,這事已經過了,如今你只是失了心愛女兒的母親,我們已經推了所有的宴請,將軍連萱微堂都沒去,恐怕不為別的,確是傷勢嚴重,你且耐心等著,將軍一定會來安撫你的,到時候你把握住機會,自己懷上一個,不是比什么都強。”

  賀詩卿聽了,心里仍然沒底。

  過了兩日,秦道川果然來了左院,見賀詩卿哭得梨花帶哭,雙眼紅腫,心中也是難過,勸慰了她幾句,卻推辭了她留他吃晚飯的好意,說還要去萱微堂給祖母請安,賀詩卿自然不好再留他,只得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

  秦道川離了左院,走在去萱微堂的路上,心里想著,如今這情勢,和離一事暫時是不能提了。

  路過右院時,看著緊閉的大門,心想若舒千萬不要誤會他另有他意才好。

  到了萱微堂,老夫人看他臉色紅潤,精神旺盛,自然高興,還叫了嫻雅和忠湛來給秦道川請安。

  待只剩下兩人的時候,秦道川向祖母說起了西夏王和秋旸劍的事情。老夫人聽到秋旸劍有希望拿回來,忙雙手合十說著菩薩保佑,祖宗保佑的話。

  又想到秦道川又要去征戰,卻不免擔心。

  秦道川安撫了一下老夫人,老夫人便催他早些回去休息。

  秦道川敲響右院的大門時,若舒剛剛換了一身衣服,正坐在梳妝臺前由夏蓉整理著頭發。從鏡子中看到秦道川,就覺得特別地難堪,秦道川倒是神態自若,待蘭芷奉了茶和夏蓉一起出去之后,坐在若舒身邊,輕聲說道:“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

  若舒沒理他,準備起身,秦道川一把抓住她的手,還沒說話,若舒卻轉頭氣憤地說道:“你還有沒有分寸?”

  秦道川見她似乎真生了氣,只得松了手,等若舒躺在床上,才說道:“我還沒用晚飯,你可用了?”

  若舒見他這樣說,如今又是個病人,便起身喊著蘭芷,要她準備秦道川的晚飯。

  秦道川三請四請地要若舒陪坐在一旁,看著他吃。

  不時夾了菜要喂給若舒,若舒看著滿桌的飯沒一樣對胃口的,搖著頭不接他筷子上的菜,秦道川也不介意,自己吃了。

  晚飯過后,若舒便催他回去,秦道川卻招呼蘭芷給他準備洗漱。若舒又不能在蘭芷她們面前失了秦道川的臉面,只得坐在軟榻上,看著秦道川走進拔步床后面,自己一個人洗漱去了。

  秦道川出來,見她仍然坐在軟榻上,看屋內沒人,就放下外衣,只穿著內衣,走到若舒跟前說道:“這么晚了,還不歇息。”

  若舒剛想開口,看著敞開的大門,起身從秦道川身邊走過,沒理他。

  秦道川見若舒乖乖上了床,笑著跟了上來。

  若舒站在床邊,等秦道川進了拔步床,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又打什么主意,但這次我要跟你先說明白了,我若敢亂來,我必叫人進來,叫秦東他們把你領回去。”

  秦道川輕點了一下若舒的嘴,說道:“這張嘴,真是什么都敢說,哪有一點為人妻的覺悟。”

  若舒伸手就打,卻落了空,還想繼續說,秦道川卻已經躺在床上,嘴里輕聲說道:“好,好,好,今晚只睡覺,不干別的。”

  若舒依舊站在床邊,冷笑一聲,輕聲說道:“你慣會打馬虎眼,只睡覺二字,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秦道川給自己蓋好被子,拍了拍身邊空著的位置,說道:“過來,今日說到做到,連你的手都不碰,晚上天涼,你穿得不多,待會又要手腳冰涼了。”

  若舒卻說道:“你前次也是這樣說的,最后還不是那樣,還差點害了自己。”

  秦道川說道:“前次是我不好,最后那一下忘了收斂了,才會扯了傷口的,今日必不再犯,我下午吃了藥,如今困得很,我看你精神也不太好,我倆一覺到天明,不好么?”

  若舒確認了一遍,“我且再信你最后一次,你若胡來,我說到做到。”

  秦道川點點頭,仍舊拍了拍身旁。

  若舒脫了外衣,剛躺下來,馬上又坐了起來,說道:“不行,我要蘭芷再抱一床被子來。”

  秦道川扶著她的肩膀,說道:“不妥,突然如此,怕她們會多想,到時候傳來傳去也不知會變成什么樣,你且安心睡下,我一定老老實實的。”

  說完,搖了搖若舒,若舒也不想太折騰了,誰知剛躺下,秦道川的手就摸了上來,若舒轉過頭,冷眼望著他。

  秦道川意識到了,馬上將手縮了回去,給兩人蓋好了被子,閉上雙眼,似乎就要睡去,若舒轉頭盯著他半天,困意上來,也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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