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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逆嫁

  阿筠堅定地點了點頭。

  老夫人淡淡地說道:“你說說看,若你就這般固執已見的嫁給她,會怎樣?”

  阿筠難得的有些臉色,說道:“自然是相夫教子,夫唱婦隨。”

  “好一個夫唱婦隨。我問你,若他帶你回陳家,陳家不許你進門,你該如何?”老夫人問道。

  阿筠驚訝地說道:“我是他的妻子,為何不允許我進門?”

  老夫人說道:“因為你攛掇著他們的兒子丟了宗子之位,他們為何要允許你進門?”

  阿筠一下子就愣了,似乎被人強行從溫室中拉出般一時適應不了外面的天氣。

  老夫人見有了效果,接著說道:“你還太小,不明白宗子意味著什么,我告訴你,一旦宗子之位旁落,會比你這兩日的境遇凄涼百倍千倍,而令他們淪落如此的你,怎么會不讓人恨之入骨,又怎么會同意你進門呢?”

  阿筠張了張嘴,依舊沒說出一個字。

  老夫人停了一會,說道:“更何況你半點嫁妝全無,連見面禮都拿不出。”

  阿筠半天說了一句,“父親不會如此待我的。”

  老夫人卻接道:“你已經傷了你母親的心,他若再傷,你母親怎會答應,府上也不只你一個女兒,你父親再疼你,也要為其他的兒女考慮一二。”

  阿筠低下頭,良久說道:“曾祖母今日所說,阿筠明白了,阿筠想求曾祖母一件事,讓阿筠將這些事一一問過陳梓皓,若他的回答不能令阿筠滿意,阿筠便放棄這門親事。”

  老夫人見竟然如此的順利,點了點頭。

  不過半日,阿筠便拿著陳梓皓的回信,來見老夫人。

  老夫人看過信,皺了皺眉頭,心說,真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兩個人一樣的天真糊涂。

  陳梓皓信中將她與阿筠所說的事一一做了回復,若他父母不同意,他便帶著阿筠長居京城,再不濟,兩個人浪跡天涯,以書畫為生,按他如今畫作的行情,足以應付一應開銷,絕不會委屈阿筠和將來的兒女。

  沒有嫁妝也無妨,畢竟他娶的是人,不是嫁妝,日后他一定多多努力,親自為阿筠置辦豐厚的身家,就算是補上她的嫁妝。

  老夫人望著難掩欣喜的阿筠,只說了句,“一切都只是他的一相情愿罷了,我活了這么久,從沒有看到過不被父母祝福的婚事能得圓滿的。”

  阿筠卻不服氣地說道:“我們不會。”

  若舒斷得決絕,秦道川卻狠不下心,還是派人送來了阿筠的日常所需,雖然比起若舒粗糙許多,阿筠卻并不在意。

  拖了半個月,陳氏族中有人登門了。

  秦道川坐在正堂之上,下首的陳氏族中長老,鄭重其事的說道:“國公爺,小老兒今日為族中宗子陳梓皓求娶貴府五小姐,還望國公爺成全。”

  秦道川望著擺在院中的大擔小擔,上面的紅綢隨風輕揚,絲毫不在意他此時沉重的心情。最后,仍沒有直接表態,陳氏長老卻并在意,禮節到位后,告辭離開。

  秦道川直奔萱微堂,老夫人與他對坐良久,說道:“你要盧氏來,我親自勸她。”

  秦道川又去了右院,若舒聽了他的話后,說道:“不必如此,你做主便是,與我無關。”

  秦道川嘆了口氣,說道:“舒兒,莫如我將她送往北地,先待個一年半載,冷冷再說。”

  若舒看了他一眼,說道:“若是為我,大可不必,我主意已定,她嫁與不嫁皆與我無關。”

  秦道川說道:“可你如此,她將來如何自處?”

  若舒輕笑一聲,淡然地說道:“那是她的事。”

  秦道川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中,說道:“我尋了好幾家,她皆寧死不嫁,你倆皆不肯退讓半步,這事又該如何解決呢?”

  若舒依舊淡然地說道:“幸虧我不止她一個兒女,不然還真不好辦,你也不必將所有的都推在我的身上,我可不背這個過。”

  秦道川望著她,說道:“血脈親緣,怎會說斷就能斷的了?”

  若舒一臉冷然地說道:“你不斷便是了。”

  秦道川重又嘆了口氣,若舒卻有些不耐煩,說道:“我對不相干的人,凡事是不理的,你以后不要強加于我。”

  秦道川只得重回萱微堂與老夫人商量,老夫人說道:“雖說我并不喜她的性子,但是這件事,阿筠實為不妥,反正她還未及笄,能拖就拖吧,世事無常,說不定明日一切都變了呢。”

  秦道川也只得這樣認為。

  誰知無論秦道川怎樣想,都想不到貴妃格桑曲珍會出面參和此事,還不知她用何種方法討得了皇上的首肯,親做了媒人。

  秦道川和老夫人商量之后,只得到右院告訴若舒,這樁親事怕是攔不住了,若舒卻還是那個態度,與她無干。

  阿筠的親事就這樣定了下來,她也在萱微堂長住了下來。

  不過兩月,阿筠及笄,陳梓皓仿如明了一切似的,說動了陳氏族中在京的幾位夫人前來捧場,沒有母親出場的及笄禮,居然辦得有模有樣。

  心中始終不安的秦道川見日日相勸依然是如此的場景,坐在書房中全無關點喜色。

  阿筠出嫁前夜,秦道川望著喝了安神湯徑自睡去的若舒,徹夜未眠。

  第二日頂著隱隱帶黑的眼圈,獨自坐在正堂上,突然看著緩步走來的賀詩卿,愣了愣,望向一旁的秦東,秦東也十分意外,向秦道川搖搖頭。

  秦道川心想,明明已經鎖了左院的大門,她是如何出來的。

  賀詩卿雙眼不離秦道川,面帶微笑,頗為自得,不時朝著前來慶賀的各位女眷點頭致意,進了正堂,望著空著的正位,猶豫了片刻,終是坐在了老夫人的對面。

  盛裝打扮的賀詩卿,與秦道川的衣衫雖不搭調,顏色卻是匹配的。

  吉時到,陳梓皓前來迎娶,因忠淇在北地未歸,趙辰良又派了外任,帶著嫻雅一同去了任上,國公府只有忠湛和忠源負責攔門,忠源不知為何興趣缺缺,只剩忠湛一人苦撐,不一會兒就入了府。

  拜過老夫人和秦道川后,阿筠特意朝著賀詩卿拜了拜,賀詩卿笑意盈盈地望著眼前的一對新人,說道:“我素來喜歡成人之美,今日看你倆如此般配,金童玉女一般,真是可人,日后好好過日子吧。”

  在場的老夫人和秦道川皆變了顏色。

  秦道川頓時明白,貴妃娘娘的參和是出自誰手,嘆了口氣,等到阿筠出了府,誰也不顧,直接離了正堂。

  忠漓近日咳疾復發,觀禮時仍不時咳嗽,故而未去送親,忠源卻因為頭疼難忍,禮成后即回了自己院中,背阿筠的差事自然落到了忠湛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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