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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不歡

  老夫人聽了,才不甘不愿地由劉媽扶著,慢慢沿著走廊離去,出院子的時候,回過頭來望著依舊站在那里的若舒,忍不住說道:“真真是,”下半句到底是什么,她沒出口,劉媽猜不到。

  若舒待屋內藥味散了些之后,才進了屋,卻依舊站在窗前,忠湛在秦百關上門離開后,才開口說道:“母親是否認為自己當初的眼光極好,若是三弟,怕會比我強上許多。”

  若舒說道:“你如何落到這地步,你父親沒說,我也沒問,忠瀾已被掃地出門,多說無益。”

  忠湛輕笑了一聲,說道:“父親一向顧全我的顏面,可他卻如此,母親是不是越瞧不起孩兒。”

  若舒說道:“我自來從不輕看一人。”

  忠湛居然笑出了聲,笑過之后,說道:“是啊,孩兒差點忘了,母親眼中只裝自己在意的人,像孩兒這種自來就沒入過母親的眼。”

  若舒說道:“你在府中得天獨厚,占盡天時地利,我這點東西也要惦記么?”

  可惜,忠湛并未理解她的意思,卻曲解了,說道:“可有人占盡了母親的寵愛,卻為何總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呢?”

  若舒一聽他提起忠瀾就惱火,冷聲說道:“你省省心吧,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去貼祖先的冷屁股,忠瀾走了,現在你又要逼誰?”

  話語實在太過傷人,忠湛面色啞紅,望著她,半天才苦笑起來,聲音傳出書房,卻并不悅耳。半晌才收住笑,說道:“說得他好像挺慘一樣,他有我慘嗎?”

  若舒接著說道:“你是在怨怪斷腿的為何不是其他的兄弟嗎?”

  忠湛又笑了起來,聲音更苦澀,直到自己氣短咳嗽才停了下來,喘了口氣,才說道:“聽起來,若我此次運回來的是尸首,母親才會滿意一般。”

  若舒說道:“怎么,忠瀾不在,如今要將所有的怨恨都堆在我身上了么?”

  忠湛說道:“我怎么敢?母親一向目中無人,又怎么會在乎我的感受?”

  若舒說道:“我應該在乎你的感受么?”

  忠湛望著她,眼中帶著紅絲,厲聲說道:“母親,我也是你的孩兒,你不能因我自幼沒有養在你身邊就如此的薄待我,嫻雅幼時那般的不懂事,你都原諒了她。為何,只對我,你要如此的狠心,忠瀾事事都要占我上鋒,他又可曾為我想過半分,你只想著他,顧著他,何曾為我想過,我身上的擔子有多重,你為何就不愿意對我援手半分。我不是你青州的掌柜,當得了就當,當不了就換旁人當。我是你的長子,我是國公府的長子,我是大將軍府的長子,這一切本就應該是我的,我錯了嗎?我錯了嗎!我錯了嗎?”音調由高到低,最后一句仿佛是對自己說的,也仿佛是在問天,輕得幾不可聞。

  若舒望著眼前幾乎失控的忠湛,說道:“你如今不過就是怕有人搶了你的位子。忠瀾再無可能;忠淇自幼敦厚,你父親常說他能全身而退便好;忠源已跟了太子,日后不是禁軍也是其他,不會再入北地;忠漓身體不好,北地寒冷,對他的咳疾有害無益。世子,你多慮了,放過其他兄弟吧!”

  忠湛凄然地望著若舒,無力地說道:“曾祖母常說你是個面冷心硬的人,果然如此。母親放心,我沒打算放棄世子之位,忠淇他們也不是忠瀾,不會令我難堪。”

  若舒說道:“不知你今日到底想要說什么,不過,我今日便與你直說,青州無論何時都無你不相干。”

  忠湛輕笑道:“母親,錢財于我,從來都是身外之物。”

  若舒轉身望著他,說道:“好,希望你說到做到,別到時候又反悔,我一向是把人家的話當真的。”

  忠湛說道:“自然。”

  若舒輕哼了一聲,推開了門走了出去。

  剛進了院門,就看到秦百帶著秦戰和一個不認識的隨從跪在路邊,見了若舒,秦百說道:“求夫人救救世子的傷。”

  若舒一肚子火,冷冷地說道:“御醫都來了,還要如何才算救?”

  秦百說道:“前次夫人所說的藥,還望夫人看在世子每每痛得無法入睡,實在難熬的份上,讓世子用用。”

  若舒剛想開口,蘭芷與夏苓已經跪了下來,蘭芷說道:“夫人,世子性子一向剛烈,夫人莫與他計較,腿傷是一輩子的事,若真的有效,與他們兄弟倆也是好事啊。”

  若舒望著跪在地上的五個人,說道:“看來我是枉做惡人了,隨你吧。”說完,轉身向右院走去。

  蘭芷忙跟秦百說道:“快,跟我去搬藥。”

  秦百自然高興萬分,隨她而去,留下的秦剛則問秦戰道:“戰兄,我以后再看到夫人是不是要躲遠點啊?”

  秦戰說道:“她輕易不出右院,你能見的機會不多。”

  不遠處的慧容躲在廊柱后,看著這一切。她醒來聽到老夫人和婆婆都來到了書房,便趕緊換了衣衫前來侍候,誰知來的時候,婆婆正與世子關著房門在說話,自己就站在婆婆的窗外,幾乎聽全了母子倆的對話。直到今日她才總算完全明白,為何婆婆總是對世子不冷不熱,世子也總是回避著婆婆,三弟忠瀾逃家的原因,包括婆婆對曾祖母的不恭敬她似乎都摸到了些端倪。

  回望著書房因婆婆推門而出而并未關閉的門,慧容覺得自己腳有千斤重,心中再想也邁不開腿,一旁的春香卻眼神閃爍著。

  晚間,春香端著湯盅敲響了書房的門,是秦百開的門,春香笑著說道:“聽說世子今晚沒有用飯,有傷在身,最不能沒有營養,奴婢特意熬了鴿子湯,世子趁熱喝了吧。”

  秦百沒說話,只回頭望著屋內,忠湛卻說道:“讓她進來。”

  與秦百的訝異不同,春香更加嬌羞難耐,輕巧地走了進去,將托盤輕輕放在忠湛的桌前,悄悄打量了下他,說道:“世子,湯涼了不好,快喝了吧。”

  忠湛靜靜地望著她,問道:“是世子夫人要你送來的?”

  春香似乎有些為難,猶豫半晌才說道:“世子夫人已經歇下了,是奴婢,奴婢有些擔心,特意為世子準備的。”

  忠湛依舊望著她,眼中卻平靜無波,說道:“除了送湯,你還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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