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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發現

  第二日,秦道川早早起身,焚香沐浴之后,捧著鄭夫子囑托的木盒,親手將其埋在若舒母親的墳前,將鄭夫子日前所說之話,一五一十地復述了一遍,最后才說道:“岳母大人在上,小婿已將夫子所托辦妥,斗膽求岳母大人原諒夫子以往所為,也替小婿帶句話給舒兒,要她慢些行,稍等我幾年,待兒女成家之后,我便去陪她。”心中說道:在夢中我總尋不到她,無奈相求,望岳母成全。

  蘭園正值夏季,坡上的菊花只見一叢叢的綠葉,整整齊齊地排列著,與以往菊花盛放時的無序截然不同。

  合歡花也還未到花季,只有那些蘭草,不但綠葉茂盛張揚,更有粉白的花兒點綴其中,煞是好看。

  秦道川獨自在里面徘徊良久,最后說道:“也好,只同我一處,免得我到時牽掛。”

  第二日,不顧盧三爺的刻意挽留,執意回了京城。

  若舒則在他走后,冷冷望著盧三爺和葶姑姑,問道:“你們可是覺得我心狠?”

  兩人沉默以對,若舒又掃了一眼蘭芷,說道:“可我若說,現在渡日比往日京中快活數倍呢?”

  盧三爺說道:“我等并無他意,只是覺得將軍實在可憐,他這病傷在心,可我看他心如死灰,言語間毫無求生之意,于心不忍罷了。”

  若舒沉默了一會,偏頭看了看天,說道:“我從未聽說誰離誰不能活的,就象這天,無論經歷怎樣的悲歡離合,都一樣的天亮天黑。他的傷我聽說了,不管我走不走,他現在都好不了。”

  見自己話說出口,換來的卻是三人長久的沉默,只得說道:“我不再阻止你們與他往來便是,其他的,也請你們不要勉強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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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此后,秦道川總能收到青州送來的東西,從時令的吃食到用具,偶爾會有好藥。

  皇上四十華誕,秦道川依約前往。皇上單獨在御書房見了他,秦道川待皇上詢問過自己的病情之后,說道:“皇上,臣有愧,令長公主——”話未說完,又咳了起來。

  皇上擺擺手,說道:“軍報上寫得很詳細,與你無關。”

  秦道川說道:“皇上如此信任臣,臣卻有負皇上重托,實在無顏再面見皇上和貴妃,請收回臣的國公和大將軍之位。”

  皇上忙說道:“道川,這是說的哪里話,且不說這國公府是先國公爺和先世子的功績,就說這大將軍,也是你憑著血戰得來的。長公主之事,雖說傷心難免,但人各有命,事過了也就算了。”

  秦道川還想說什么,皇上卻不愿再聽,秦道川只得強行說道:“皇上,臣是再不敢忝居其位,日后,臣一定嚴加管束家人,臣懇請皇上幫幫臣,要宮中不要再單獨延請賀氏,令臣出丑。”說完,跪伏在地,咳嗽不斷。

  皇上沉默了一會,說道:“朕明白了,你起來吧。”

  待秦道川出去后,皇上問身邊的黃門大監,“今日,皇后又宴請了賀氏嗎?”

  黃門大監回道:“是。”

  皇上說道:“待今日席散,你親自去,傳我的話,就按剛才大將軍所言。”

  秦道川出了御書房,又去求見了貴妃格桑曲珍,見了她,直接跪在地上,求她原諒自己護衛長公主不力。

  貴妃上前兩步,輕聲問道:“大將軍,我要你一句實話,真的是她自己走的么?”

  秦道川跪在地上,頭都沒抬,回道:“回貴妃娘娘,雖是長公主自己出走,但臣護衛不力卻是實情。”說完,咳了兩聲。

  格桑曲珍卻不知看向哪里,“她的女衛真的只剩下兩個?”

  秦道川說道:“回貴妃娘娘,只剩下兩個,且都已瘋魔,如今都在北地休養。”

  格桑曲珍說道:“不要再去尋了,人各有命,讓她安生些吧。”

  秦道川卻誤會了,說道:“貴妃娘娘,臣一定派人再去尋找——”話未說完,格桑曲珍卻厲聲道:“秦道川,你要你別去找了!”

  秦道川重又跪伏在地。

  格桑曲珍又低聲說了句,“別再去找了。”一字一頓,說完就轉身離去。

  一旁的黃門太監,將秦道川扶了起來,安慰道:“貴妃娘娘自長公主離宮,便有些瘋魔,大將軍切莫在意。”

  秦道川卻抬頭看了看天,說道:“今天是吉日,連天上的云彩都來賀喜了。”

  黃門太監看著天上的彩霞,說道:“皇上肯定歡喜。”

  秦道川說道:“勞煩公公送我出宮,可能是藥性過了,身子實在難熬。”

  黃門太監看他臉色實不好看,便將他扶出宮,回去稟告了大監,大監看著不遠處尤不自知,在那里自得其樂的賀氏,說道:“知道了。”

  秦道川剛上了車,便聽到有人說道:“杜首領,你終于趕回來了,早上大監還派人來問過你呢。”又聽到杜若遠回道:“皇上華誕,自然要日夜兼程趕回的。”聲音充滿喜悅。又聽見那人說道:“杜首領,衣衫都如此的應景,不用如此刻意吧?”又有人說道:“首領不但衣衫添了彩色,連胡須都剃了。”杜若遠的聲音,“想想我也不算老,無謂穿得那么老氣。”幾個人又取笑了幾句,杜若遠卻似乎樂在其中,時不時接上一句。

  秦道川不知自己為何會想要去聽這些閑言碎語,若舒已經不在了,他與自己還有什么相干?

  突然他說了聲,“停車。”坐在外面的秦西急忙打開車門,卻看到將軍正掀起車簾,朝外看著。

  狐疑地秦西探頭看去,不遠處幾個禁軍正在那里談笑風聲,領頭的他認識,是禁軍首領杜若遠,以前跟著夫人的時候,打過照面。坐轅,搖頭想道:夫人故去,他連吊喪都未來。青州那些人也是,商賈重利真是不假,無論前次盧三爺說得再好聽,他也不會信上半分。

  秦道川看了良久,終于說道:“回府。秦西,你進來。”

  秦西進去后,看著秦道川的臉色,擔憂地說道:“將軍,你先歇息一下,有事回府再說不遲。”

  “夫人——,杜大人前來祭拜了嗎?”秦道川問道。

  秦西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事多,沒注意。”等待他的卻是秦道川的沉默和直視。

  秦西嘆了口氣,說道:“將軍,好象沒來。”

  “青州的人可有來過呢?”秦道川接著問道。

  秦西老實回答道:“蘭芷倒是提過,說夫人交代過,不許他們來。”

  秦道川閉上了眼睛,分不清心中的那團火到底是憤怒還是喜悅,自己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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