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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啞謎

  若舒說道:“一碼歸一碼,以后莫再這樣了。”

  秦道川沒有靠近,卻滿意地說道:“夫人這次歸來,似不一樣了。為夫先入宮,回來再好好說說。”

  若舒跟在他身后,在前院,秦道川出府,若舒入二門,秦道川上了馬,轉頭一看,若舒仍在二門處,靜靜看著他,有那么一瞬,秦道川想下了馬,直奔她而去。

  入了宮,依舊是大監在御書房前等候,秦道川無意地轉頭,發現遠處貴妃格桑曲珍靜靜站在那里,雖看不清面容,卻能感覺到,她看的,定是自己。心中愧疚又生,但大監一聲催促,讓他不能多想,只得徑直入了御書房。

  御書房里十分昏暗,白日里窗簾居然是合上的,屋內油燈也不多,皇上坐在高位上,因油燈在后,臉上的表情都看不清。屋內明明燃了炭火,但秦道川卻感覺到一份涼意。這份涼意來自皇上,幾十年的交情,兩個人都變了。

  秦道川恭敬地下跪行禮之后,皇上的聲音傳來,有些淡然,“秦愛卿,快快請起。”

  秦道川起身后,便默默立在當場,等著皇上接下來的問話。

  誰知等了半天,屋內依舊死寂。

  秦道川明白,自己口中的藥味,大監應該早就聞到,方才請安,皇上應該也聞到了。

  便不心急,依舊努力挺直腰桿,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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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終于開了口,“大監,為秦愛卿賜座。”

  秦道川趕緊開口說道:“臣愧不敢當。”

  皇上慢悠悠地說道:“你舊傷未愈,身體要緊。”

  秦道川沒再推辭,“臣謝過皇上。”

  待秦道川落座,皇上又說道:“大監,上茶。”

  秦道川心中一緊,也只一瞬,就覺得自己太過小心,還沒到那一步。

  也許是心境使然,又或許是茶有些燙口,秦道川被茶碗中的熱氣一熏,便沒忍住,咳嗽了起來。

  好不容易止住,趕緊謝罪,“臣失禮了。”

  皇上語氣好似和緩了些,“看來受了磨難的不止朕一人。”

  秦道川端著茶碗,回道:“臣有愧。”

  皇上搖了搖頭,“是朕自己教子無方,你們分不出輕重,自然不敢妄為。如今,朕總算能體會愛卿當時無奈的心境了。”

  秦道川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說的恐怕是忠瀾之事。

  趕緊回道:“臣之事莫再提了,皇上也放寬心胸。臣是身子骨不由人,皇上春秋鼎盛,來日方長。”

  皇上說道:“有些事,藏在朕心底,不吐不快,然抬頭四望,卻無一人可說,還是大監提醒,朕才想起,你已歸府,故而要你進宮,陪朕說說話。”

  秦道川接道:“臣有愧,這些年只圖能茍活幾年,實在無顏面見皇上。”

  皇上卻自顧自說道:“你說廢太子今在何處?”

  秦道川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臣一直被寧王困在府中,這些事都是后來聽到的坊間傳聞,也不知真假如何,依臣來看,舊太子只是不敢回京,怕皇上責罰吧?”

  皇上說道:“那個孽子得世家相助,行事有模有樣,若不是天降橫禍,如今江山肯定易了主。”

  秦道川實在不想回答,卻又不得不答,“是皇上洪福齊天,才會化險為夷。”

  皇上說道:“若朕再頒旨意,說朕已查明,太子剿滅亂賊有功,恢復其太子位,愛卿以為如何?”

  秦道川一時頭大,“皇上所說,倒也是個辦法,太子一直在外,實不妥當,于社稷也非益事。”

  皇上接著說道:“若他依舊不歸,又該如何?”

  秦道川回道:“臣想不出太子仍不回京的原因。與其流落在外,惶惶不可終日,何不回京,向皇上說明一切原委,以其得到皇上的原諒,畢竟是父子,又有什么說不清楚的呢?”秦道川強迫自己忘記那個先是慘死,而后又被皇上薄葬的先皇后。

  皇上說道:“有人說他落草為寇了,又有人說他離境外逃了,依愛卿來看,哪樣靠譜些?”

  秦道川回道:“無論哪樣,必有人看到過才算真,而后只要細細查訪,便能摸到蹤跡。”

  皇上說道:“可惜,無論朕派出的哪路人馬,回來后都是模棱兩可的答案,也不知是有意隱瞞朕還是實在無能。”

  秦道川可不想惹禍上身,咳嗽了一兩聲,“依臣所聞,太子也著實,”又唉嘆了一聲,“如今恐怕心結仍在。”

  皇上卻說道:“一切都是傳聞,并無定論,沒想到文質彬彬的陳梓皓也是個狠人,聽說當時西郡首府連水都是紅的,不然也能尋個當時的見證。”

  秦道川又頭大了,“臣有愧,竟無力阻攔。”只得說些連自己都覺得虛偽的話。

  皇上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聽說他攛掇著那個孽子打劫了盧氏萬兩黃金?”

  秦道川著實愣了,詫異地問道:“與他有關么?微臣倒是從未聽說過。不過內子傾力也不過湊了六千兩。”

  皇上也沒管他知不知情,說道:“可惜杜若遠死了,不然,此事恐怕不會善了。”

  說得如此直白,出乎秦道川所料,因為涉及私事,心中也確實不爽,便沒急著回話。

  皇上的聲音卻接著傳來,“說起杜愛卿,朕心緒始終難平,他的死,朕是占了份的。”

  秦道川不好再沉默下去,“臣也有所聞。”

  皇上接著說道:“其實朕明白,他有無數次機會離開,可他卻選擇忠于朕,所謂良臣易得,忠將難求,朕真是舍不得他啊。”情之所至,有感而發。

  秦道川回道:“杜首領行事,確實令人稱道。”這個人,他著實不想多談,也不想在皇上面前掩飾。

  皇上又看了他一眼,“朕一直疑惑,太子何以突然像換了脾性,有了那般的能量。在朕看來,他與他母親都沒有那樣的城府、謀略和手段。”

  秦道川又沉默了一會,“可惜我的六子忠源不知所蹤,臣不知要人尋訪了多少次,一個個都是好話寬慰我,不然也能助皇上弄清此事的原委。”

  皇上說道:“哦,他們都是如何寬慰你的?”

  秦道川回道:“說他吉人自有天象,又或許還與太子在一處。可臣雖身體大不如前,腦子卻沒壞。我之后見過陳梓皓,他言語間毫無芥蒂,若忠源仍和太子在一處,他必然知情,哪里會那般自如。只可恨這身子誤事,事到如今也只能道聽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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