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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 初審

  張大人見一旁的文書早已準備妥當,便開口問起楚瀟來龍去脈。

  楚瀟也有問必答,對答如流。

  事關太子自西郡落敗失蹤之后的事宜,張大人問得極其詳盡。

  楚瀟也答得極為妥帖。

  整個勾勒出了一副太子在他和其他侍衛保護下,突出重圍。后又因太子心有愧疚,不敢回宮,便隱性埋名,四處躲藏,最后不得不落草為寇。又為三皇子大軍所逼,大家四散而逃,紛紛不知所蹤,他只身護送嚴氏和皇孫回宮的畫卷。

  他說得聲情并茂,在座之人聽得津津有味。

  待他說完,張大人又想問嚴氏,嚴氏卻草草一句,“事情皆如楚侍衛所言,小婦人一介女流,只曉得跟隨太子,養育孩子,其他的皆不知情。”就將他打發了。

  張大人也不強求,這樣的事,宮中自然有人做,他無需枉做小人。

  安排楚瀟他們在順天府住下之后,當晚便拿著口供文書,進了宮。

  御書房內,皇上細細看完楚瀟的供詞,又看了嚴氏的供詞,唯獨不見皇孫的,只一張紙上寫著:楚侍衛說皇孫受了驚嚇,臣還未詢問,皇孫便啼哭不已,故未有口供。

  沉默了許久,對張大人說道:“愛卿辛苦了,此事暫時不宜聲張,待他們休息幾日,尋些往日見過他們的人,分辨一番再說。”

  張大人則趕緊回道:“回皇上,楚瀟在府前敲登聞鼓時,驚動了不少民眾圍觀。”

  皇上沉默得更久,良久才緩緩說道:“愛卿,朕問你,太子會不會就在人群之中?”

  張大人愣了,這要如何回答?但是皇上相問,不能不答,“回皇上,臣有罪,當時不該不去留意,求皇上準許臣亡羊補牢,在京中搜尋一番。”

  皇上擺了擺手,“罷了,既如此,先辨別清楚再說吧。”

  張大人回道:“臣想請皇上再派能人協助微臣,一同審理此案。”

  皇上沒有回應,只是再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張大人出了御書房,拉著前來相送的大官求道:“大官,此事只下官一人,恐怕難以審清,還望大官相助一二,下官心中實在忐忑,怕會誤了皇上的大事。”

  大官安慰道:“皇上自有考量,張大人安心回去便是。”

  張大人聽了,拱手謝過之后,便出了宮。出了這樣的大事,走到半路,對隨從說道:“回順天府,告訴夫人,這案子未審清之前,我皆住在衙內。”

  第二日,秦道川和三皇子分別得了旨意,協同順天府尹,同審皇孫之事。

  秦道川拿著圣旨,直接去了右院。

  若舒在他手中看完圣旨上的字,心中不竟失笑,好大的膽子,這樣的事都敢做。嘲笑之后,又開始苦惱,自己一心想翻過去的書頁,總有人要去踩上一腳,令她煩惱。

  秦道川說道:“現在明明知道他是假的,卻不能說,還怕他會牽扯出忠源來。”說完不由得嘆了口氣。

  若舒抿了抿嘴,說道:“若是太子的孩子,總有幾分相似,你只抓住這點,便可戳穿他們。”

  秦道川說道:“恐怕不會如此輕易了賬。我最擔心的是,其中有三皇子的手腳。”

  若舒了沉默了,若是如此,還真會有一番折騰。

  秦道川自從知道忠淇與長公主的事后,態度就有了轉變,也理解了貴妃娘娘突然開始相爭背后的企圖。

  同為父母,他也想忠淇早日能夠帶著妻子兒女光明正大的回京。

  若舒見他坐立難安,安慰道:“此事你已占了先機,旁人不知他們為假,你卻是知道的。”

  秦道川說道:“如今只能從太子失能之事上下手,當初知情的,應該還有活著的。”

  若舒一下子就想到了陳左,他是陳梓皓的左膀右臂,此事他定然知曉。

  但他的存在,皇上肯定知道,這事自然只能由皇上去做,旁人一出手,便顯得別有深意。

  秦道川也明白,最后說道:“且不管他,他急我們不急,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說出忠源之事,畢竟我仍坐在大堂之上。”

  若舒心說,萬不得已,他還有一死,只是此事牽扯到婦孺,極難下手。

  秦道川已然知道太子東渡,就算九死一生,躲過驚濤駭浪去到琉球,再想返回,也難如登天了。

  三皇子則坦然得多,此時正與賢妃當作閑談。“父皇也是,事事都要拉上孩兒,這認不認皇孫之事與我何干,就算他認了個假的,也與我無半點干系。”

  賢妃掃了他一眼,往他碗中夾了一塊肉,“事關皇室血統,怎不算得大事?若是日后被人爆出來,是個假貨,豈不貽笑大方。”

  三皇子接道:“就算有那一日,于我而言,也是前朝的蠢事,我只需查明真相,按律處置即可。”

  賢妃欣慰地看著兒子,“心態是好,不過坐在堂上,也好好向國公爺學學,看他是如何處事的。”

  三皇子說道:“母親似對國公爺頗為推崇。”

  賢妃說道:“你好好想想,圍繞著他發生了多少事,可哪一件不是像流水淌過,除了沾濕了點鞋,讓人說道一陣,可有動過他分毫?”

  三皇子說道:“他的兒子一南一北雄踞一方,他自己又極為低調,片葉不肯沾身,父皇自然不敢輕易動他。”

  賢妃接道:“他還有個十分富足的妻子。”

  三皇子聽了,不以為然地說道:“連人都不敢見的婦人,有什么好提的?”

  賢妃又掃了他一眼,“偏見!你反過來想,她不想見的人便不見,就連皇上都是如此。”

  三皇子深思了一番,眼神一亮,“母親是說,她認識父皇?”

  賢妃說道:“認不認識我不知道,但是朝中大員的妻室,有哪個我沒見過,偏就她,事到如今我仍不能確定,那時見到的,是不是她。”

  三皇子說道:“國公府的八小姐,應該肖像于她。”

  賢妃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卻并沒有點破,“希望將來有機會,能與她見上一面。”

  三皇子接道:“如果一切順利,母妃所想不過平常事耳。”

  賢妃放下手的筷子,“她若是又崴了腳,你當如何?”

  三皇子說道:“孩兒會親去國公府,不信她不露面。”

  賢妃輕輕搖了搖頭,“我勸你趁早放下執念,那樣嬌養的女子,怎么會受得了這樣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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