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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自報

  最后,還是趙大小姐打破了沉默,“雖是處于這種境地,但禮仍不可廢。我姓趙名雪飛,是崇王府的長女,你開鏢行的那些契書,就是與我簽的。”

  忠源愣了一會,似乎沒想到她會如此大方,“幸會。”

  趙雪飛見他語氣清冷,并沒有投桃報李,自報家門。略一沉思,接著問道:“不知公子該如何稱呼?”

  忠源依舊偏著臉,沒去看她,淡淡答道:“一介草莽,又是萍水相逢,不提也罷。”

  趙雪飛又沉默了一會,仍舊開口說道:“若是公子先得出去,可否辛苦公子前去告知我父王,若是賊人索要頗多,不必顧忌女兒,女兒不會讓他為難。”

  忠源忍不住朝她看去,這樣決絕的話語竟然用這樣平淡的語氣說出,與她的身份年紀極不相符,心生憐憫,接道:“凡事沒有絕對,說不定賊人好說話也不一定。”

  趙雪飛抿著嘴,臉上的凄然卻掩飾不住,“公子不必寬慰我,我知曉自己出去后會面對什么。”

  忠源思緒早已隨著她而動,“我可與你做證。”

  趙雪飛偏頭看向他,就這樣發了會呆,“有何區別?”

  忠源突然就想到了她在會館與忠漓所說的話,神情頓時清冷了下來,“也是,如今我自身都已難保,何必自取其辱。”

  趙雪飛皺了皺眉,聽不明白他話中之意。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時不時有雪花順著氣口飄進來,一同進來的,還有那凜烈的寒風。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裹緊了身上的斗篷,忠源滿腹的心氣不順,大聲喊道:“有沒有人在?”

  喊了好幾聲,才有人出現在氣口,“何事?”

  忠源頭也沒抬,說道:“晚上若是沒有被子,恐怕會凍死人,尸首可不值錢。”

  上面的人卻笑出聲來,“公子,我等再不濟,也看得出,公子身上的貂皮大氅可比得過好幾床棉被呢!”

  忠源頓了頓,嘴硬地說道:“我不冷,不代表旁人不冷。”

  上面的人又笑了一陣,“也罷,我等盜亦有盜,就給這位大小姐尋床棉被來。”

  忠源等他走后,輕聲說道:“想來這里并不是我們被擒的荒郊野外,不然這些物件,哪能說弄就弄得來,只可惜外面一點動靜都聽不見。”

  趙雪飛想了想,說道:“祖上空置的小鎮還有許多,還有的,就算不是空置,住戶也不多,他們隨便尋一個偏僻的,若是我們的人一味的在我們失蹤的附近尋找,怕是永遠也找不到我們。”

  忠源卻不這樣認為,他的人他知道,最多兩日,盧乾他們就會明白,只是希望他們能尋對方向,早日找到自己。

  他自己莊子上的人也應該已經出發了。

  以忠漓的性格,此時怕是早已將自己被擒的消息傳回父母處,用不了幾日,就如攻打山寨那樣,怕是這里會聚滿了國公府和青州的人手。

  現在他最需要弄清楚的,就是賊人拿到錢后會不會放人?沒拿到錢會不會“撕票”?自己有多大的機率逃脫?趙大小姐呢?雖然總是一身行伍打扮,也不知功夫到底如何?

  于是開口輕聲問道:“若是與他們交手,你有幾成勝率?”

  趙雪飛聽了,回道:“手無寸鐵,恐怕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忠源見她如此的坦白,接著問道:“你見過他們出招么?”

  趙雪飛說道:“當時他們從四個方向突然出現,雖然無一人發號施令,卻極有默契,就連馬匹都靜默得出奇。分工十分明確,我和府兵連刀劍都未出鞘,就被鞭子打痛了手,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再然后府兵就被繳了械。”

  也許是覺得十分屈辱,避開了自己被綁的過程。忠源早在如煙那里得知,自然不會追問。

  只是問道:“你覺得他們有行伍的痕跡么?你見過朝廷的正規軍么?”

  趙雪飛忽視了他后面那句問詢,只回答了他前面那句,“不像,說不清,但肯定不是一般的草莽。”

  忠源見她一會說不像,一會又是說不清,覺得讓她一個大小姐,將這事交待清楚也實屬難為,想了想,問了個簡單的,“這附近以前有沒有比較出名的賊匪?”

  趙大小姐回道:“你們來之前,這里荒涼偏僻,行走的貨商極少,養不起任何匪盜。”

  忠源聽了,挑了挑眉,聽她的話,似乎有將此事往他與忠漓身上套的意思。

  一半自證,一半自嘲地說道:“看來,我們不該來這里,就讓它偏僻荒涼下去,這樣賊人也不會來這里打秋風。”

  趙雪飛見他聽岔了自己的意思,解釋道:“公子不要誤會,我并無此意。”

  忠源心情不爽,又朝上面喊道:“有人在嗎?”音調極高,整個地洞里都是他的回音。

  上面很快來了人,朝下面說道:“何事?”

  忠源依舊大聲說道:“口渴,來點熱水。”

  上面的人說道:“勸你消停些,不怕告訴你,這里荒無人煙,就算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旁人聽到。”

  忠源不管不顧,自顧自喊道:“拿熱水來。”

  上面的人沒有離開,不一會兒就吊了一壺水下來,壺口處不時冒出的熱氣,表示里面裝著熱水。因為有了上一次的較量,上面似乎不再擔心他再去搶繩索,待忠源起身拿下熱壺后,居然說道:“辛苦你,將另一個空壺綁好。”

  忠源恨恨地綁好后,不解氣地用力拉了下細細的繩索,上面的人笑道:“唉喲,手都拉痛了,公子力氣好大呀!”語氣輕佻,還刻意裝了女聲。

  忠源咬著牙,松了手,方才那一試,確實如此,這個繩索經不起一個人的重量。

  壺水雖熱,卻不燙口,忠源皺了皺眉,將水遞給了趙雪飛,后者居然關懷地問道:“很燙嗎?”

  忠源輕輕搖了搖頭,心中疑竇叢生,這樣體貼?未免也太過匪夷所思了吧?這份禮遇,到底是給誰的?

  這時上面有聲音傳來,“方才他們要熱水喝,我將自己的水遞下去了。”

  另一人卻輕聲罵道:“你腦子壞掉了,你當待客呢!”

  接下來,再沒有了聲音。

  忠源失笑著想到,母親,怪不得孩兒,您老人家實在太過無所不能,令孩兒不得不多想。

  趙雪飛見他表情怪異,似笑非笑,不禁問道:“你可是發現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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