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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二章 脫身

  嫻珂只退了一步就停住了,因為渴求出宮的心超越了一切,就算不能再與柳宿一起,在她看來,逍遙在外也比困守宮中好過無數。

  皇上一步一步走得十分沉穩,最后停在嫻珂的面前,兩人呼吸可聞,嫻珂早已閉上了眼睛,卻能清楚地感知皇上漸漸湊近的臉,因為她臉上的寒毛已經被他的鼻息聲吹得令她全身發毛,只得緊握兩拳,讓自己不要退縮。

  皇上終于輕輕將她擁入了懷中,聞著她發間的香味,感受著她臉頰溫潤的肌膚,良久說道:“若不是昨夜已經了人事,怕是難以抗拒此時的你。因為篤定你會從了我,卻讓我難以下手,你永遠都不會明白,你在我心底的份量,我要的是心甘情愿的你,甘之如飴的你。祝你以后再難如意,到那時你定會后悔,后悔自己錯過了我。”

  嫻珂再次驚住了,這不是她印象中三皇子,更不是她心目中的皇上。

  “記住,走了之后,再不要讓我看到你那悲慘的模樣,我不需要那份得意。”皇上說完,狠狠將她摟在懷中,然后驟然放開,轉身離開了嫻珂的寢宮。

  嫻珂呆在那里,后知后覺地發現,他依舊沒說會如何送自己出去。

  一連幾日的酷熱,皇上突然提出要去天際嶺避暑,嫻珂下意識明白機會終于來了。太后娘娘和一直沒有名份的祝葶秋,太妃娘娘和萱華和婉珍,也一同前去。畢竟常年困在宮的女子,能走到外面呼吸一下山林中的空氣是多么的難能可貴。

  葶秋敏銳地覺察到皇上對皇后的冷淡,心中一陣欣喜,雖然皇上暫時沒給她名份,但一連兩日的寵幸足以讓她忘卻這份尷尬。

  嫻珂摸著自己如擂鼓的心跳,緊抿著嘴唇,不斷地提醒自己,小不忍由亂大謀,此時千萬不能亂了方寸。

  她不敢掀簾去看外面的動靜,母親早已說過,只要她出了宮,落了單,就能保她脫身。

  到了天際嶺,皇上居然先是在杜若遠的那座孤墳前站了一會,也難怪他會心生感觸,杜若遠自盡之時,他便近在咫尺。雖然早就知道父皇深信杜若遠,杜若遠也十分的忠誠于父皇。但能做到仕為知己者死的人又有幾個?

  正因為他的此舉,之后他再悶悶不樂,旁人也不覺得奇怪了。

  嫻珂也下意識地回避著他的眼神,自從那晚他的舉動,嫻珂就覺得心里怪怪的,這人真的是,大家好聚好散不好么?非要整這么一出,讓她無端的有了愧疚。

  在天際嶺待了三天,嫻珂也沒尋到落單的借口,也沒看到任何陌生或熟悉的面孔,不免有些擔憂母親是否做足了準備。

  正值一陣夏雨過后,山林如碧,像是水洗過一樣,空氣清新無比,皇上午睡起來,便說要出去打獵,嫻珂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換了獵裝,拿了弓箭也跨上了馬,皇上突然笑道:“天際嶺不是北地的草原,哪里需要騎馬。”

  嫻珂只得悻悻地下了馬,微微皺了下眉,沒有馬,又能跑多遠。

  太后雖然年輕時也騎馬打獵,如今卻不愿勞神費力;葶秋根本不會這些,只得望洋興嘆,生怕皇后又重獲新寵,枉費了自己得來不易的榮寵。

  太妃娘娘說道:“我倒是會騎馬打獵,但是萱華和婉珍不會,我就不去了。”

  皇上輕笑了下,徑直朝著山林中走去,嫻珂見狀,緊緊跟了上去。

  兩個人一前一后,四周圍著無數的禁軍。

  皇上似乎真是為打獵而來,示意禁軍不要跟得太緊,只在四周警戒即可。自己則拿著弓箭尋找著山林中的小獸。

  漸漸兩人越走越深,有禁軍提醒道:“皇上,再過去便是懸崖了。”

  皇上卻仿若未聞,反而腳步略有加快,穿過最后一片樹林,懸崖近在眼前。嫻珂因為欣喜和緊張,呼吸明顯加快;皇上卻面沉如水,仿佛仍是四處搜尋著獵物,突然眼前的草叢里有了動靜,皇上拿起弓箭就是一箭,卻沒有射中,一只免子奪路而逃。皇上似有些喪氣,甩了一下手中的弓,卻失手碰到了一旁的嫻珂,嫻珂身形頓時不穩,往后滑了兩步,就靠近了懸崖的邊沿,皇上似乎想伸手去抓她。

  嫻珂感覺到他重重又推了自己一把,嘴形無聲地說了句:“保重。”自己就朝著崖下跌落。

  心慌意亂之下,腰間被一根鞭子纏住,止住下跌之后,就往巖壁撞去,就以為自己會摔得七葷八素,沒想到竟然撞到了一個軟軟的身體上。

  睜眼一看,竟是柳宿。嫻珂什么都沒想,一把就摟住了他。柳宿也用空出的那只手,緊緊摟住了她。

  上面能清楚地聽到皇上焦急地呼喚:“皇后。”

  柳宿無聲說道:“跟我來。”

  兩個人順著巖壁上的藤蔓慢慢往下爬去。柳宿腰間的鞭子一直牢牢系在嫻珂的腰間,因為相逢的欣喜,令他們爬得極快,很快便到了崖底,柳宿丟給她一個包袱:“快換上,你這身衣衫還有大用。”

  嫻珂忍不住問道:“替身么?”

  柳宿只催促說:“要快,馬上又要下雨了。”

  因為接下來的瓢潑大雨,禁軍們直到第二日才尋到‘嫻珂’的尸首,經過一晚,本就摔得不成人形的尸體,又被山中的獵食者一頓啃咬,除了那身衣衫能認出來,人早已殘缺不全。

  一夜未眠地皇上,睜著發紅的眼睛,聽著禁軍首領的回報,呆滯著沒有回應。突然有人在殿外哭喊道:“八姑姑,讓我看看,我不信。”哭得十分凄慘。

  皇上木木地走了出去,外面擺放著尋回來的‘尸首’。婉珍不顧血腥,正趴在上面哭泣;萱華則站在一旁垂淚不止。

  見皇上出來,婉珍抬起頭來,厲聲說道:“你故意的是么?”

  萱華見她出言不遜,趕緊拉住她,輕輕搖了搖頭。婉珍卻不管不顧地沖到皇上面前,“哪里不能打獵,非要去懸崖,若說你不是有意,鬼都不會信。我一定要告訴祖父和祖母,決不讓八姑姑枉死。”

  “放肆!”太妃的聲音傳來,一同前來的也是太后和葶秋。因為被她搶了話,太后只好沉默著。

  太妃接著說道:“無論國公府是如何的沒有規矩,但你也在我身邊待了數月,不該絲毫不通。你曉不曉得,單就你這次的作為,皇上若是怪罪,誰也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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