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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六章 戲耍

  “明日一早便出發吧!免得盛琰說你手腳比他慢。”忠源說道。

  白景天眼神一轉,“六叔,當真不要我幫忙?我做這事可是熟門熟路的。”

  忠源說道:“我是怕你日后挽回不了形象,才為你著想的。”

  白景天看著六叔越來越嚴肅的臉,只得說道:“六叔說得是。”

  盛琰如今就像開了天神附體一般,神勇非常,與白景天不足兩日便將躲在城中的皇上捉了出來,因為不便露面,之后便與白景天分道揚鑣,往不同的方向出擊,消息互相傳回之后,兩個人雖未約定,卻都鼓足了氣,想與對方比個高低。

  這倒正合忠源的意,在朝廷尚未意識到,先將東郡收入囊中,到時候只需沿著中郡的邊界擺開陣式,量北郡借它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北面與‘寧王’正面剛。到時候無論南郡反與不反,祝丞相都不敢將全面兵力針對‘寧王’。

  想著接下來的局面,忠源決意戲耍一下自己這個傲氣的妻子。在這偏僻的小城待了足足五天,暗地里替白景天收拾著這陣子的殘局,明面上卻對趙雪飛說,正苦尋能與‘寧王’牽上線的說客。

  趙雪飛只一天便將這個小城逛了個遍,就量個普通的小城,既不占天險也不占地利,更不是交通要道,她實在想不通忠源停留在此的緣故。

  每次去忠源的房間都會撲空,常常整晚整晚的不見人,趙雪飛猶豫了許久,才決定坐在忠源的房中等他。等到睡意朦朧,街上更鼓已敲過兩遍,忠源才推開了房門,趙雪飛在半夢半睡中驚醒,迷迷糊糊抬起頭,剛剛趴著睡留下的紅痕十分顯眼,“你回來了。”

  忠源著實有些意外,但馬上恢復了如常,“有事?”

  “有消息了么?”趙雪飛問道。

  “嗯,明日就往南走。”忠源簡短地說道。

  “往南,那里也成了‘寧王’的?那豈不是皇——上也。。。”趙雪飛的聲音越來越輕,語意也越來越含糊。

  “嗯。”忠源說完又覺得這樣回答似乎不妥,“尚不清楚,也不敢多問,邊走邊看吧。”

  趙雪飛卻被自己方才的想法驚到了,輕聲說道:“若是郡府也丟了,那——那便急信與父親,免得郡守糊涂,牽連了廂軍。”

  忠源打了一個呵欠,“明日一早便要出發,回去歇息吧。”

  趙雪飛聞言,徑直走了出去,還順便關上了房門。看到妻子如此利落,忠源心里發堵,一臉不悅,連梳洗都免了,直接躺在床上發起呆來。

  第二日一早,一行人朝南進發,因為是難得的一處平原,道路寬敞,大家騎行不慢,皆跑了個酣暢淋漓,尤其趙雪飛非但不覺得疲累,還興奮異常,一路上最多落下忠源半個馬頭。

  午間歇息的時候,忠源看著滿面紅光的趙雪飛,狀似不經意地問道:“悠著點,當心晚上骨頭疼。”

  趙雪飛說道:“不會,自從有這打算,我每日都會騎行兩個時辰。”

  忠源頓時覺得手里的饅頭生冷異常,難以下咽。

  他知道趙雪飛不是尋常的閨閣女子,也見識過母親的不論常理而行,府里也有嫻筠與嫻珂的另類,但母親也好,五姐和八妹也好,都脫離不了女子的柔弱,嫻珂雖說也練過功,但行事說話仍舊脫離不了女子本該就有的嬌氣。

  可趙雪飛無論何時處于何種境地,都是這般的淡然。當初受困于地牢,若是尋常的女子平日再張狂,到了那時必定也失了分寸,驚慌失措。可她除了眼中戒備,形容疏離之外,全沒有流露出半點的慌張。后來,自己無論交予她什么差事,她都是不動聲色地就辦完了,事后也不邀功,更難得的是,從不多問。她此次出門,只帶了護衛,未帶一個婢女,這幾日停留在客棧,為了不讓人懷疑,衣物居然是自己親手清洗。

  仿佛像一潭深水,你永遠不曉得哪里是她的底線,更不曉得如何才能激起她的波濤。忠源有些氣餒,有些擔心自己就算一身龍袍站在她面前,恐怕都得不到她的萬分驚訝。

  忠源的百轉千廻僅限于他自己,趙雪飛的心思可不在這上面,她一面享受著騎行的快樂,一面思索著‘寧王’的實力。

  當初‘寧王’起兵,北郡得到消息時,都覺得是有人在借著‘寧王’說事,目的就是針對鏟除異己,獨斷專權的祝丞相。

  后來,‘寧王’得了東郡半壁之后就專心與西郡的祝相人馬做戰,每次戰到北郡的地盤都分毫不犯。北郡又有些得意,樂得坐山觀虎斗,更達成共識,只要朝廷的軍餉未到,他們便‘無能為力’。

  再之后,一向被祝丞相視為后院的西郡以不可置信地速度被‘寧王’拿下,北郡又有些驚嚇,與西郡的兵強馬壯相比,北郡就只得算是老弱殘兵了。若是‘寧王’進擊北郡,恐怕不需西郡一半的工夫,北郡就要繳械投降了。

  可是‘寧王’在拿下西郡之后,立刻張開了大嘴,朝著東郡剩下的半壁撲去,再一次放過了北郡。

  然后,北郡就與朝廷和東郡失了消息。

  今早出發前,自己已將猜測派人送給了父親,希望父親能扛住郡守那邊的壓力,留舊按兵不動,千萬不要起了勤王的心思,因為照如今的局勢來看,多半會萬劫不復。

  余光掃過一旁忠源的身影,趙雪飛有些煩惱,自己這位丈夫,無論何事最關心的永遠是他的生意,若是無利可圖,莫想勞動他一根手指。這次他愿意與自己同來,多半是藏了自己的心思,另外在賺取了郡守的情義之后,還能在自己這邊落了好。

  不用多猜,便能知道,江山異主也好,生靈涂炭也罷,都不及他的生意重要。

  行到傍晚,剛入城,忠源只說了一句,他去打理生意,便拋下趙雪飛只領了幾個隨從朝著道路的另一頭而去。留下的盧乾說道:“諸位隨我來,客棧在這邊。”雖說他們只曉得這次出門,不能再稱呼夫人,只能稱呼趙公子,但不知為何,無論是誰每次說話都千方百計地避開了對趙雪飛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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