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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一章 深談

  “父親,三兄,不是說好青州周邊的州縣都歸我么?”嫻珂插話道。

  忠瀾笑著說道:“父親在這,答應你的還會反悔不成?”

  秦道川有些事他不提,忠瀾永遠不會提及,“我與你母親的意思,由你們兄弟幾人商議接下來如何,她與我都不想過多的參與。”

  忠瀾微微一笑道:“父親,孩兒也是如此認為,車到山前必有路,且行且看吧。”

  嫻珂卻說道:“六兄一心想要在六嫂面前揚眉吐氣,不如就讓如愿了吧。”

  秦道川倒是頭次聽說,忍不住問道:“仔細說說。”

  嫻珂便站在自己的立場將趙雪飛低嫁盧青(忠源),心中頗有些不甘的事說了出來。忠瀾接話道:“倒也沒你說得這么嚴重,嫁夫隨夫,我不比你明白些?”

  嫻珂說道:“三嫂多好的人啊,哪像六嫂,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若不是母親看不過去,好好打壓了她一番,還不知會神氣成什么樣呢?”

  秦道川說道:“你母親回來從不曾提起過。”

  嫻珂說道:“我當時不明白,現在卻明白為何母親不提了?是她要六兄去娶北郡的名門閨秀,卻令六兄如此不痛快,心里后悔都來不及,哪里還說得出口。”

  忠瀾笑道:“八妹,你膽子倒是見長了。母親是覺得尋常人家的女子配不上六弟才會如此盤算的。”

  秦道川說道:“沒想到還有這一出,我秦家的子嗣,是難有人配得上。強扭的瓜不甜,既如此,倒是委屈他了,依我看,不如好聚好散。”

  嫻珂接道:“父親說得極是,有眼無珠之人,不要也罷。”

  忠瀾阻攔道:“這是六弟的家事,還是讓他自己做主吧。”

  一旁的柳宿自始自終沉默著,知道這一切都是酒后的真言,恐怕到了明日,酒醒之后,都會當做全沒說過。

  秦道川說道:“今夜我便回去了,南郡沿線,就交由你們處置。忠源的人馬原本說是今日傍晚就可至,想來最遲明早便能到達,你們商量著辦吧。”

  嫻珂擔憂地說道:“父親,連夜趕路,不辛苦么?”

  秦道川說道:“秦家祖訓在,雖說已是不孝子孫,但明面還是想維護住。你們與我不同,不必如此拘泥。”

  待秦道川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忠瀾扭頭對嫻珂說道:“盛琰之事,你我當助上一二。”

  嫻珂回道:“父親此次前來,不就是為此么?”

  兩人相視一笑,各歸回去歇息。

  秦道川乘著酒意,一路疾馳,心中卻沒了來時的忐忑,忠瀾和嫻珂猜測得沒錯,他就是為了盛琰而來。說他迂腐也好,私心也罷,盛琰是秦家的長子嫡孫,忠湛已不經事,他這個做祖父的卻不能不管不顧。

  至于那個勞什子皇位,忠源要便歸他就是,只要盛琰有了著落,自己這個做祖父的,就算稱職。他此舉也是為讓忠源明白,秦家親衛軍的戰功理當歸盛琰所有。

  秦道川出城之后,若舒有意想尋忠源說說話,便留在了營帳內。不可否認,雖然她掩飾得極好,但內心還有波動異常。實沒想到,杜若遠竟苦其心志到了這種地步,幾乎可以說是對自己嚴苛到了極致,堂堂朝廷一品大員,每日竟然在如此簡陋的營帳里辦差。

  隨著時間的推移,許多事若舒都已看淡,甚至覺得人生不過如此,有幾件乘心之事,也有幾件傷心之事,豈能萬事盡如人意。

  杜若遠剛剛離開帶給她徹骨的痛也隨著時間被她壓在了心底最深處,想著今世因來世果,若自己真的有愧于他,來世老天必然會安排自己償還。如此自欺欺人的想著,心里也平和了許多。

  但是今日突如其來這么一下,以為淡忘的往事又如潮水般涌來,令她有些窒息。

  忠源伏案處理完雜事,抬頭就看到母親那悲愴的眼神。不明就里的他以為母親是為父親擔憂,趕緊說道:“母親,父親雄風依在,母親勿需太過擔憂了。”

  若舒回神,微微一笑,“他是被我昨日的話激的,怕被誤認為尚能飯否,才急于去表現一番。”

  忠源倒是有些意外,“母親怕不是擔憂三兄,才會有意激將父親吧?”

  若舒說道:“我是不想再這樣亂下去了,再亂下去,我這生意都沒法做了。”

  忠源說道:“孩兒也是如此想。”

  “現在沒有外人,我且問你,你這樣經年的行蹤不明,可曾實話告知趙氏?”若舒突然問道。

  忠源愣了一下,搖搖頭。

  若舒追問道:“她還是那樣對你么?”

  忠源不得不回道:“孩兒是那樣好欺負的人么?”

  若舒說道:“你這樣冷著她,也不是個事。”

  忠源說道:“等這里事定了,我再回北郡,就實話告訴她。”

  若舒仔細打量著忠源,仿佛想看出個子丑寅卯來。忠源不由得笑道:“母親,這種事男兒還是要占上風的。”

  若舒說道:“盡早安定吧,我現在年歲大了,經不得事。”

  忠源說道:“孩兒定不會讓母親憂心。”

  若舒說道:“怕她就算日后對你俯首帖耳,你也仍舊會心有芥蒂,我是過來人,想提前知會你一聲,這樣并不好。”

  忠源說道:“其實仔細想來,也不全是她的錯。孩兒也有失當之處。”

  “你能如此想最好,夫妻之間,貴在和睦。”若舒只得如此規勸,但在心里,并不看好。

  忠源輕笑了聲,未再接話。

  若舒沉默了會,問道:“國不可一日無主,你打算終生以‘寧王’的面目存在么?”

  忠源抬頭望向母親,見若舒目光坦陳,回道:“現在看來,也只好將錯就錯了。若是又鬧上一出,恐怕難以服眾。”

  若舒說道:“你父親一向迂腐,就算沒有祖訓,只要不是萬般無奈,恐怕他也不會舍棄自己的名聲。”

  “孩兒知曉。”忠源回道。

  “忠湛一直沒有什么消息,你們鬧出的動靜,他都知曉么?”若舒問道。

  忠源回道:“所有的軍報,皆秘信送予了長兄。”

  若舒有些愣神,忠湛在她的心目中不該如此才是,怎么這次這樣的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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