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那九名被救出來的元嬰修士,凌渡的臉色可不好看。
這也怪不得他,饒是他相信連意的話,也能推測這其中有漏網之魚,可是,他沒想到有那么多啊。
九名元嬰修士,其中有五名是漏網之魚?!
拋開其中連意覺得顯眼的一個棉白城的,兩名火楓城的,其他兩名可當真不顯然的很,反正面上自然是看不出瓜葛的。
這搜救隊在副城之中,能被救出的,自然先救出來,如果原本就是鑒寶會的,還沒死的,都會被補刀,務必讓他們死的不能再死。
救出來的,自然面上看來都是他們這些誠主府修士。
卻沒想到!
凌渡想想都覺得痛心和后怕。
痛心是,救了九個人,五個是敵人,就這樣,他們也損失了好幾個金丹修士。
后怕的是,只這一波,其中就這樣了,那之前救出來的,里面還有多少漏網之魚。
若不是連意,怕是死灰復燃之事必將發生了。
此事,他剛剛出來之時,雖然已經發了傳信符給手下之人,將那些救出之人好好穩住,好好查探,但還是后怕不已。
只能告訴自己,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想想,他到底再次拱手,朝連意道謝:“連道友對我們乙火界有大恩,今后有任何差遣,只管吩咐,我凌某人以及背后的凌家,必不推脫。”
他凌家能得隨厄星君青眼,成為心腹之人,交了這么重大的任務,也是不容易的。
雖然,星君受了重傷,可是那離殞丹是古修時期的九階靈藥,雖說年代日久,可能失了部分藥效,但五六分藥效自能保下。
化神修士手段眾多,有這靈藥相幫,只要如今保住了性命,這往后天下大勢,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再說,凌家在這殘酷的修仙界摸爬滾打幾千年,自來便懂得一個道理,那就是,切莫做了那兩面倒的墻頭草!
既然他凌家選擇了跟隨隨厄星君,便自然忠心耿耿的。
星君排布這么大的局,將他凌家也安排其中,就是對他們的信任,當然,也是考驗。
若是,他這次把事情辦好了,興許等星君醒來,他們凌家必能更上一個臺階。
凌渡有信心,這些年,許是辛苦些,但未來……
不說其他,這棉白城、火楓城之流,可都是那魔修余孽,自然是要清算的。
那他們貴為能夠掌控城池的超級大家族修士,曾經掌握在手中的資源,不計其數啊!
容不得凌家不眼紅。
還有鑒寶會,鑒寶會在這乙火界幾萬年了,雖說其中有不少魔物,可是,靈石、靈丹這些,他們平日買賣、拍賣之物,可也不是其中都有魔藥啊!
這筆財富,誰見了不眼紅呢?!
凌家籌謀幾千年,不就是為了這些嗎?
當然,若是他們凌家這一次事情辦的不算好,比如還有許多漏網之魚被放出來,甚至再引起動蕩,那便是凌家沒通過考驗了。
此事若是發生,便不說對那乙火界的巨大影響,只說凌家。
輕則,失去星君信任,還是得不到資源,重則被魔物盯上,沒準弄得個被滅門的下場。
連意縝密,往大了說,那是救了他們凌家,得凌家的承諾和幫助,是她應得的。
他凌渡還覺得,這樣都有些拿不出手呢。
畢竟,他記得,不說連意所屬的凌霄宗,那是個令人向往的門派,只說連意背后的家族,比他們凌家要大上許多!
只是,這也是他能給的最重承諾了。
連意倒是爽快,她哪里會貪心和嫌棄,前有粟家承諾,后得凌家承諾,她覺得她可以預見,只要她在乙火界不作死,想必安全無虞。
一個好漢三個幫,連意自己實力不錯,可是她從不狂妄自大,覺得自己就天下無敵,能得幫手相護,她在這乙火界的事,想必能更順利。
雖說,隨厄星君和逡志星君做了此事,幫乙火界將魔修的據點鑒寶會給端了。
可是,事情還沒有結束。
連意來了這么會兒,但該知道的也知道了。
首先,最重要的一點是,那竹修星君,應該不是魔主。
雖然不知魔主究竟是什么樣子,可是,應不是竹修星君那樣子。
根據乙火界對魔主的記載,和眉昆界一樣,魔主從未出現過。
只是,在擬魔之中口口相傳罷了。
魔主來無影去無蹤,長什么樣子,是什么魔,有什么本領,其實都是眾說紛紜的。
而且,根據那些活著出來的元嬰修士說,那竹修自爆之時,可是說了一句:愿我主統御天下!
這話一聽,便像是個當下屬的,不像魔主本人所說。
還有,若是他是魔主,大業未成,便自爆了,未免太容易了吧?
當然,魔沒有底線,所說所做,皆可以是迷惑和欺騙,不可信。
可是,這不妨礙連意分析事情。
連意曾經在福慧古寺見過那魔主的神識,當年,連意知之甚少,可是那感覺她記得。
那神識給她的感覺很不一樣,怎么說呢,它自然不是人,可是那魔之氣息,污穢、深不見底、痛苦、血腥等交融之感,和連意平日里見到的任何邪魔也好、擬魔也罷,甚至那魔炎都是不一樣的。
就好比……魔主的那一縷元神,就好像是陳年不知道從哪兒挖出來的垃圾邪物,經過時間的發酵,污物的疊加,它依然破爛不堪,宛如深不可測的黑洞,不僅能將靠近它的一切東西全部沾染上洗都洗不凈,刻到神魂深處的污邪之氣,還能將所有靠近之物吸入深淵,光明盡失,從此深陷泥淖,永遠爬不上來之感。
反正,連意覺得,這魔主之所以見不得光,一來,可能是因為它曾經遭受重創,傷勢未好,不能出來。
另一方面,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它太異于常人,可以輕易讓人識破,所以不能見光。
不過不排除它和其他那些擬魔一般,奪人軀殼。
那竹修至少看起來還挺正常的,最后元嬰自爆,也沒聽說他有什么異常。
至于其他,他都自爆了,什么也沒留下,是以便沒有什么線索了。
可是,連意覺得,還是有些疏漏。
那元神曾經給她的感覺……
那魔主必不可能輕易死了,但是發生這么大的事情,也不至于不知道吧?
這疏漏是什么呢?!
連意閉閉眼,心中與魔相關之事紛繁復雜,腦海中閃過一張張她曾經殺過的邪魔、擬魔的臉!
還有次源、魔炎……
只是此事急不來,興許線索還不夠!
還有魔炎,這魔炎如今甭管受了多重的傷,可他沒死。
這魔炎也是她勢在必得之魔,興許抓到魔炎,許多事情便能迎刃而解了。
連意安慰自己,不急,這些事情,說起來,已經幾萬年了,也不是她能著急就急得來的。
當務之急,還是提升自己的修為,增加自己的贏面為好!
是以,她面上淡定的很。
先去看了那九名元嬰修士后,連意和凌渡先看了一些重傷,剛被救出不久,沒來得及離開的元嬰修士。
醒著的人沒那么容易看,那暈著昏著之人,連意便沒有客氣的,那縹緲的飛刀帶著森森紅黑相間的雷光便會出現。
那雷光若是不能控制,往那些修士身上鉆,那便是與魔相關,更因為那飛刀對神識和元神的作用,連意甚至能感覺到此人還有沒有元神,元神還完不完整。
所有的,還是有些殘留元神的,倒是沒再見到像次源那般,一點元神都沒有之人。
發現可能是魔的,有確切證據的,便殺了,沒證據的,或者身份貴重的,凌渡都做了安排。
還有那些已經醒來,或者離開之人,凌渡也做了安排,暗中查證。
連意不大滿意,這就是這些修士被放出來的結果,宛若魚入大海,找起來便不那么容易了。
若是在那副城之中,殺了便殺了,哪里需要考慮這么多呢。
不過,此事,已經算是及時補救了。
處理完外面的這些事,連意便和凌渡等人進了副城。
那粟驊和性衷見連意要進去,便又和凌渡申請,要一起進去。
凌渡自然欣然同意,他還嫌棄人手不夠呢。
進去之時,也是說了此次進去的目的。
讓大家注意著些魔修的狡詐,并且介紹了連意,說她是自己請來專門克制鑒別那些魔修的幫手。
連意眼角掃過,見有不少人面露不服氣之色,許是凌渡平日作風強硬,此次又有凌渡一道進副城,倒是沒有人敢說什么。
連意也不管他們,聽不聽她的話,跟不跟她走,她都不勉強。
畢竟,那什么時空碎片下,便是她自己,也沒有把握說自己有自保之力呢。
再說,其中什么情況?走著走著便失蹤都有可能。
甭管心思如何,一行十五人,便進了那纂狻城副城。
連意走在前面,身邊自然是凌渡、粟驊和性衷。
只一進去,連意就感覺到了不同。
原本,那纂狻城中,即便知道其中疊加了許多不同時間的空間,但是他們也感覺不到,除了經常被莫名其妙納入某個空間。
但是此處不同了,化神修士自爆,把這里毀了。
那些原本整齊的,按照某種規律或者某幾種規律堆砌在一起的空間,突然全壞了。
空間扭曲,碎片,游移在各處。
常常,你左眼看到的是冰天雪地,右眼就是四季如春?!
這奇妙的景象真是無法言說。
充斥著奇妙、神秘和危機!
值得慶幸的是,這纂狻城副城之中,似乎疊加的空間并不多,所以雖然冷不丁一個空間碎片游移過來,冷不丁兩個空間碎片撞在一處,不過頻率并不高。
他們總不至于連走路的地方都沒有。
不過,還是要小心再小心。
此地,早就已經荒廢不堪,滿目瘡痍了。
連意閉眼感覺了一下,神識什么的,在此地壓根用不了,還容易受傷。
因為,若是碰上那扭曲空間,神識沒準會被絞入其中,想要收回神識,就必須自斷了它!
連意等一行人,走的很小心。
進來之時,明面上的,容易找到的,早就已經都找完了。
便是尸體,甭管完不完整,能救出去的,都帶出去了。
如今,這地方,就是狼藉一片,空間中還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魔氣和嬰氣。
連意知道,那嬰氣泄露,便是大戰之時,元嬰或者化神修士傷到元嬰殘留下來的氣味。
這味道,倒是和那還嬰丹的味道有七八分相似?
連意猛然吧這兩件事聯系起來,頓時臉色一遍,有些作嘔。
莫不是,那什么還嬰丹,便是用修士的元嬰所制吧?
想到那芙蕖仙子說,此物便是金丹初期,都能服用,服用過后,便能成為元嬰修士?
莫不是把人家的元嬰奪過來當成自己的吧?!
想到此,連意哪有好臉色。
便是她去的地方多,見多識廣,也被自己想到的這事中的血腥和殘忍給惡心死了。
突然,她想到當年囿湖秘境中,那些魔用邪陣奪人元神、靈根?
那臨魔城外,和魔炎對戰之時,那些沒了金丹,只剩下皮囊的修士。
還有那還嬰丹上、以及魔炎用的那魔藥之上,攥人金丹的魔藥?!
猛然,她瞬間明白,那還嬰丹之流,可能真是這樣的東西。
她忍不住干嘔兩聲。
惹得粟驊等人詫異不已:“連仙子?怎么了?”
是看到什么了嗎?
連意搖搖頭,心中對魔的憎惡又多了一層:“我發現一事,此事出去說,先救人要緊。”
粟驊等人點點頭,不再多言。
一邊走一邊尋找。
此時,連意沒用飛刀,雙手一握,以她為中心,萬葉從她身上逸出,帶著絲絲雷力往四面八方而去。
之所以不用武器,便是怕自己的寶貝像神識一般,被什么空間碎片吸入。
還是法術保險一些。
那飛葉飄飄灑灑,似緩則快,只一下,這空間之中,便全是綠葉了。
那葉片之上,雷光電閃,倒是率先和其中游移的絲絲魔氣攪合在一處,互不相讓起來。
確是下一刻,連意手中便扔出三個陣旗,釘在三處不同方位,冷靜道:“此三處有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