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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 海上

  正文卷258海上凌霄宗,聽了許義說的話,臨法也只有皺眉的份兒。

  他知曉,許義說的這些聽著夸張,可是許是都會變成真的。

  臨法是掌門,掌管著密閣,自然知道許多普通的修士不知道的眉昆界秘辛。

  其中壓根不在眾修士認知范圍內的妖族便是其一。

  眉昆界的妖族種族不算多,可是妖族聚族而居,實力卻不弱,且好些種類,靈智都不弱,尤其是海妖族。

  之所以眉昆界人和妖沒有發生大規模的沖突,除了妖的種族不算太多,更因為是在眉昆界妖族中海妖族占了八成。

  人家海妖族需要的地盤從來都是海下,跟人修的地盤不沖突罷了。

  陸上的妖族再厲害,數量太少,也成不了太大氣候,便是打,也是小規模的,可沒有大規模的爭斗。

  再加上妖族原本也不喜親近人類。

  在它們看來,人修惡毒,將他們抽筋扒皮取丹吃肉,既然陸地上人修占了優勢,妖族便避讓一二。

  不過這種事是相互的。

  妖族遇到落單的人修,那人修也不會有好下場的。

  但人修好戰分子也少,既然妖族愿意偏安一隅,人修也不會逼得人家一點生存之地都沒有。

  是以才有了眉昆界人修和妖修長久以來的安寧。

  真要說起來連意才是異類。

  許是跟她自身的經歷有關系。

  臨法嘆了口氣,妖族不管種族,大部分都極講義氣。尤其崇拜強者。

  藤仙連意的前世過往,在人修這邊,可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早就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

  可是,妖族那里極有可能知道一些什么。許是還能識破她的身份也說不定。

  就算不提前世,連意如今按照妖族的算法,那也是七階妖修。

  比起眉昆界最頂層的十階大妖,興許看起來,品階著實不夠看,不算什么。

  可是,話可不是這么說的。

  十階大妖,便好比人修化神圓滿,只等著飛升契機到來,召喚出飛升塔,便能踏入仙界。

  說起來,這眉昆界如今有沒有十階大妖,有幾個,都是什么種族,臨法都不能確定。

  他們就和化神圓滿的人修一般,壓根不會出現。

  或者出現了,別人也不認識他們是誰。

  除了修為,能夠決定妖修是否強大的,便是血脈。

  連意七階便是人形,咳咳,當然她比較特別,可是妖族可不看她特不特別。

  在它們看來,連意不過七階,便是人形,證明她血脈極度優異,以后,修煉成仙,成為強中之強指日可待。

  這便是它們眼中的強者!

  沒看見那閃鰻因為血脈低下,那閃鰻王都八階了,還是個半人半妖的怪物,化形都化的四不像么?

  強者自然有吸引別人追隨的本錢。

  臨法只覺得腦袋抽痛,原以為凌霄宗及時出手,雷霆手段,便把連意是藤妖這事壓下了。

  這些日子,凌霄宗對于半界一事,也低調得很,也不像之前處理眉昆界之事時候那么積極。

  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凌霄宗在為連意出氣呢。

  同時也是給連意正名,那就是我們凌霄宗無條件支持連意,支持自家弟子。

  退一萬步講,連意是人是妖,我凌霄宗不介意,其他人能耐我們何?

  若是再有人咸吃蘿卜淡操心,插手連意的事,要求討伐連意,那就是插手凌霄宗內務,就別怪臨法把這些伸出來的爪子都剪了才是。

  這不,如今不少宗門都松動了,修士聯盟那邊也再不敢提起連意的事,這事很快就會淡化掉,到時候連意該干啥就干啥。

  于臨法來說,這事也不全然是個壞處,連意的身份是個炸彈,如今爆的雖然有些措手不及。

  可是,凌霄宗如今強勢,眉昆界眾人依仗他們的事多。

  半界的事、魔主的事、甚至這全眉昆界的傳送陣,這些就是臨法手上的籌碼。

  逼迫他們再不敢打連意的主意,再不敢對凌霄宗弟子動手的籌碼。

  可是,如今情況卻是復雜了許多。

  妖族跑出來橫插這一杠子,也不知道會將眉昆界如今復雜的情況推向何處。

  若是妖族因為連意一事全部現世,再被那暗處冒壞水的魔主利用一二。

  妖族原本比起人修的心有七竅就單純的太多太多了。

  會不會到了最后,當真如傳言一般,掀起人修和妖族大戰,到時候且不說那魔主如何得利。

  便是連意,她該如何自處?

  臨法很為這師侄擔心。

  以連意的心性,在她眼中只有好壞之分,可沒有人和妖的區分,若是兩族大戰,彼時她又和妖族相熟了,她該如何取舍,心中還不如撕裂一般。

  這怕不是要毀了連意。

  臨法再次揉揉眉心:“許義,把這事即刻傳音給連意,那地極海域的妖的種族是最多的。總要知會她一聲。”

  此事與連意息息相關,臨法覺得知會連意是應該的。

  至于結不結拜什么的,那就讓連意自己決定吧。

  許義拱手:“是。”

  許義下了議道峰,想了想,腳一轉,便去找武階真君去了。

  那廝有那種不拘人在哪兒都有的傳訊符,密閣早就覬覦了,只是武階那混賬又懶又貪財,賣的死貴的。

  今日這事,掌門即便不說許義也能感覺到其中的暗潮洶涌。

  這事,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告知連意。

  半晌,密閣兩道傳信符便一閃而逝,消失了。

  還在海上的連意哪里知道這些齟齬,更不知道那陳午居然是這樣的烏鴉嘴,雖說沒有海妖族打架,但是異動?貌似比打架還嚴重。

  這一日,船程大約已經行了一半。

  連意依然站在甲板上,她負手而立,沉默無言。

  這些時日,搭訕的人若不是被她自己收拾了,便是后來被陳午收拾了。

  那日之后,這師弟也是好玩的很,居然著手幫她清理搭訕者,許是怕她回去告他黑狀?

  不過,既然如此,連意自然樂的輕松。

  此時,海上波濤洶涌,海浪極大,即便是聯盟的商船,在此處也顯得渺小不堪。

  一望無垠的海面上,除了聯盟的船,再沒有其他了。

  其他的船壓根到不了此處。

  能做別人不能做的,要不怎么說這聯盟能賺到這靈石,別人賺不到呢。

  如今船程已經過半,大約用不了多久,船員便可下海取物了。

  除了連意和程小鳳,如今再加個陳午,其他人包括這船上的負責人尤漣真君和船員,都是要下海尋找海中珍品的。

  那璀璨的珊瑚,或者成精的海蚌,哪一樣不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只是,危險也是大的很,即便是金丹、元嬰修士,在世界已經是佼佼者了,在海中到底是不如在陸上那么自如。

  畢竟人不是魚,哪兒能在海中如履平地。

  這實力自是要落上個三成不止。

  不過,做海貿生意,可不就要擔這風險。

  連意站在那甲板之上,看那海水翻涌無邊,不僅能聞到海水腥咸的味道,翻涌間總覺得那泡沫中無形中泛著一種讓人心生懼意的聲勢。

  且,連意五感向來敏銳,也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那海浪騰起之時,她能聞到一些異于這海水和魚的味道。

  像是有靈氣?

  她垂下眼,盯著那海水,這海水翻涌的,也太厲害了吧?

  連意今生可沒到過這樣的深海,看那海水翻騰奔涌,總覺得,比起昨日,這海水有點異樣的兇猛。

  這船起伏顛簸,下一秒怕不是要翻覆了。

  連意雖然穩穩站著,眼中隱現的擔憂之色卻是不少。

  只恨她當時出海,雖說對地極海稍稍了解一二,卻都是了解這海中有什么寶物,有哪些地方出過什么異樣,方便她尋找那藏有九星連珠的洞府。

  卻是忘記仔細尋摸尋摸,這地極海之險到底險到什么地步。

  恰是在此時,許義的傳送符到了。

  連意手一抬,那一點靈光在她指尖化成一只不足半寸長的小鳥,那小鳥張開嘴,似乎是與連意說話。

  便是周遭有人,也聽不到那鳥兒發出的聲音。

  那傳信被加了禁制,只有收到傳信之人才能聽到。

  那小鳥說完話,便化成點點靈光散了,連意的臉色卻是難看起來。

  結拜?!

  什么鬼。

  連意簡直無言,她對那八階的閃鰻王沒什么興趣,也不了解,更不可能結拜,倒是早年殺過不少閃鰻,閃鰻肉都吃不完,她怕壞,做了很多魚丸,送人的送人,便是留下的,也吃了上百年……

  唯一的一顆七階妖丹,她還沒怎么呢,就被蛋蛋偷吃了。

  這些年,它倒是好,一睡不起,什么都不管不問了。

  不知為何,連意總覺得蛋蛋似乎也身負一些秘密,它總是知道一些遙遠而又不為人知的秘辛。

  許是藤仙連意一事,或者那時候的眉昆界,蛋蛋的傳承中也許也知道一二。

  只可惜,它一直睡不醒,連她渡劫都沒醒。

  不過,連意也發現,渡劫之時,蛋蛋似乎在幫她吸收著那劫雷,連意當時無暇顧及它,但后來想想,它像是本能的反應。

  除了對于一些先天靈物,靈寶類,蛋蛋特別喜歡,好比冰極,或者是七階閃鰻的妖丹之流,蛋蛋最大的異樣便是喜歡雷,什么雷都喜歡。

  在啟疊界那里的罰雷,她遇到的金丹、元嬰的天雷,它都很喜歡。

  甚至還能借雷給她?

  也不知為何。

  想到蛋蛋,連意還探了一下自己的丹田,它睡得一如既往的死,連意便也不管它了,罷了,只要它沒事就好。

  它既然這么睡著,自有它的道理,這世上,各人各物都有自己的緣法。

  她又把目光投向那海,這么說地極海許是也有妖族準備上來跟她結拜?

  那這翻涌的波濤會不會與此事有關。

  卻不想,她在這煩憂,那在自己屋中的陳午也在發愁。

  和連意一樣,他也收到了許義的密信,讓他保護連意?!

  陳午簡直哭笑不得,他保護連意,他有什么資格保護連意呢?

  沒錯,陳午是密閣之人,除了許義,密閣弟子皆隱于暗處,沒人知道他們身份如何。

  他們可以是凌霄宗的弟子,亦可以是雄霸一方的梟雄,甚至是那前一日還在家和妻子吵架今日尋思著怎么重修舊好的俗世之人。

  王侯將相,販夫走卒,皆有可能。

  于他們而言,這只是他們另一重身份,平日他們還是過自己的日子。

  只有一條,閣主之令,必須服從。

  密閣原本就有,原本只限于宗里弟子,但是到了臨法手上,才變得如此的……廣泛。

  陳午真的快愁死了。

  他真的是來找鮫紗的,也不知為何,就和連意碰上了,然后許閣主就查了一下,連意周圍有哪些密閣成員,然后他就被抓壯丁了?

  用的還是他的鋪子查的消息?

  他原來真的不負責保護人這塊,他最怕束縛和麻煩了。

  他就是鋪子開的大了些,然后被密閣收為了消息網的一部分。

  他陳午雖然不才,為宗門付出的大義還是有的,畢竟他家老頭陳泊舟對于宗門的愛護之情他陳午自小也是耳濡目染。

  怎么這會兒,許義還抓了他當壯丁?

  許是這破地方實在太偏了,連個像樣的、修為高的密閣之人都沒有,可不就只有他么?

  得天獨厚,和連意還在一條船上。

  陳午站起聲,瞥了眼桌上的酒壺,猛的拿起來將那壺里酒都倒進嘴里喝了。

  他得想想,怎么不著痕跡的接近連意,怎么解釋,前幾日他對連意還避之唯恐不及,如今偏要往她身邊湊。

  他是知道連意這幾日便要離船,看在同門的份上,她還和他說了一聲呢。

  他當時怎么說來著?掩不住臉上的喜色,幾乎是歡天喜地的送連意走。

  這會子,他要保護她,那就得跟她一起走啊。

  且不說連意此行甚密,易容而行,對于去哪里她也沒有多說,明顯有事。

  他怎么才能說服連意相信他,還帶著他?

  還不能暴露他密閣之人的身份?

  閣主這不是給他找事么?

  陳午還在發愁。

  卻是連意,越發覺得那海浪不對勁兒。

  只看見,那海浪一層疊著一層,一層推著一層,下面的浪不再消弭在海中,疊上的浪也越來越高。

  沒一會兒,那海浪已經鋪天蓋地的奔涌過來,像是要把商船給吞噬。

  連意眉頭緊蹙,已然是全身戒備。

  這是海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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